听完这些,我们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苗家村寨的历史,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诡异和离奇。这个神婆究竟是何方神圣,她以一己之力,将俘虏亡灵重新束缚在山洞里,为的是什么呢?
阿悄眼神迷离,眼看是越来越虚弱了,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跟我们相关的。
祭祀男婴的传统流传了一百多年,俘虏亡灵已经有一小半,得到了重新投胎的机会,可是剩下的那些亡灵却越来越暴躁了。几千年都等了,最后的几百年却是最难熬的。
每一次苗族女人来祭祀男婴,亡灵们都急不可耐,几次差点闹出大事来。祭祀仪式其实并不一定要男婴,只要是活人就可以。急于投胎的亡灵,甚至想把祭祀的苗族女人也一起祭祀了,这样还能多一个名额。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发生过。几十年前,老一代神婆传人,带着下一代神婆传人来祭祀,结果就亡灵就被老一代神婆传人一起祭祀掉了。
这些亡灵是不会讲规矩的,他们只想早点重新投胎。不巧的是,今天又到了祭祀的时间了,可是这一次阿悄并没有带来婴儿。阿悄虚弱的喘着气说道:“如果让他们发现咱们,咱们恐怕就要成为祭品了。”
林佑和阿悄看到亡灵出现,就像招呼我们。可是我和赵军走得远了,等我们回来,林佑和阿悄已经躲起来了。
当时真是好险,我们跟着的那只队伍,原来是等待投胎的亡灵。我们还眼巴巴的跟着人家后面,殊不知我们才是前面待宰的羔羊。
这下可好,想要拿人家的宝物不成,我们却被结结实实地困在这里了,想要离开山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佑看着渐渐虚弱的阿悄,又着急又心痛,他看着我低声说道:“刘印哥,你快想想办法呀!”
我一脑门子官司,现在自保都成问题,怎么还有办法去帮阿悄离开这里呢。陈筱雨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去前面看看。”现在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只好嘱咐陈筱雨,说道:“你自己小心!”
我们几个一筹莫展的时候,赵军却忽然说道:“阿悄你是什么血型?你们是什么血型?”我明白了赵军的意思,阿悄现在失血过多,只有输血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问了一圈,最后只有我的血型可以和阿悄匹配。赵军从身上掏出了两个针管,那本来是我们准备的毒蛇血清。苗家村寨的山林有毒蛇出没,准备这些东西都是救命的。想不到到了现在,它们还真的用上了。
我们三个都没这方面的经验,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我手臂上接连被扎了两针,总算针管接通了。血液顺着软管输入到了阿悄的手臂上,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们不能忘了了山洞里的老住户,那些被镇压了千年的亡灵。不知是我的血液吸引了他们,还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几个穿着破烂的亡灵向我们走了过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又惊喜又紧张,一个亡灵张口说道:“你们是活人?”
我正在给阿悄输血,急忙将金钱剑和道符扔给了林佑。林佑跳了起来,向那几个亡灵跑去。那几个亡灵起初没有把林佑看在眼里,这些亡灵自认为道行不浅,颇有些托大。结果林佑三两下就把这几个落单的亡灵斩杀了。
金钱剑的威力初次显现,竟然比我想的跟趁手一些。林佑看着我说道:“刘印哥
,这把剑可真不错。”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的亡灵数量太多,就算能斩杀几个,我们也会被亡灵大军吞没。
赵军脱下衣服,把我和阿悄的手臂裹在一起,防止血腥味引来更多的亡灵。林佑在前面开路,赵军招呼着我和阿悄,我们摸着黑,向山洞深处跑去。
阿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但输血片刻,她的脸上总算有了点人模样。
我们又找了一个角落躲起来。林佑拿着金钱剑守护左右,见到露头的亡灵,就扑上去砍一剑。幸而我们运气不错,没有惊动太多亡灵,就顺利的找到了躲藏处。
陈筱雨重新落回到我们身边,她带来的消息不容乐观。陈筱雨皱起眉头说道:“不行,那些亡灵的数量太多了,比我们在广场上见过多了十几倍。”
陈筱雨灵魂状态也有许多便利,她在不惊动亡灵的情况下,终于看到了那个让亡灵重新投胎的石像。那个石像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许多亡灵守在石像周围,好像还在等待祭品的出现似的。
输了一会儿血,我不得不把针管拔下来。阿悄还需要更多血液,可我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我脑海里不断盘算着,现在的情况,要想逃出去,还得通过那个石像来实现。
按阿悄说的,只要祭祀过石像,亡灵就可以通过通道离开禁地,获得重新投胎的机会,而祭祀者也可以跟着离开禁地。
此时的情况再明显不过,我们几个要想逃出去,就要有一个人牺牲自己做祭品,其他人击退亡灵,从石像里逃出去。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大家都想到了这个办法,可是却都没说出口。让谁牺牲自己呢?我们中有这样伟大,愿意牺牲自己拯救大家的人吗?
众人沉默着,时间过去的越久,我们越危险,而此时阿悄已经陷入了昏迷,我的血可以拖一时,却不能继续这么拖下去。
终于,林佑忍不住了,他站出来叫道:“让我去吧,我来当这个祭品。”
我立刻打断了他,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们谁也不会去当祭品,你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可阿悄等不及了。”林佑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们中必须有一个牺牲,那就让我去吧!”
“就算我去,也不能让你去。”赵军拦住了林佑,“我活了大半辈子,该吃该玩儿的都享受过了,你才多大,就想当烈士了。”
我打断了他们,怒道:“现在还不是急着牺牲的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们给我一点时间。”
我们几个人中,论阴阳道术,就属我了,如果我还不能想出办法,又有谁能想出办法呢?我脑子盘算着各种计策,可是神婆布置的禁地太完善了,每一个法阵都不是我能突破的。难道真的只有牺牲一个人才能出去吗?
牺牲一个人?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禁地所有的法阵其实都是围绕那个石像布置的,村寨和亡灵的交易依赖那个石像,祭祀依赖那个石像,想要离开也要依赖那个石像。也许打破那个石像,我们就可以打破禁地的封锁。
如果打破了石像,还有其他利害的法阵,我们依然困在这里,那也算努力过了,总比牺牲朋友强。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赵军点头同意,虽然这
个办法实施起来比较困难,可总算是个可行的办法。林佑却道出了另一层利害关系,神婆利用石像控制住了亡灵,如果我们打破了石像,岂不是将亡灵重新放出来,那他们再次危害村寨的时候,那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苗家村寨这些年做的孽,也到了该报偿的时候了。我们都要困死在这里了,想办法逃出去才是重点啊!
我们的讨论声,惊醒了阿悄。她虚弱地说道:“别……求求你们不要。”为了逃命,我们可以不顾苗家村寨,可是阿悄不能不想想村寨的村民,“如果你们要离开,就拿我做祭品吧!”
林佑叫道:“阿悄,你别这么说。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阿悄摇摇头,说道:“我是……自愿的,我只求你们不要破坏石像,不要把亡灵放出去。”
“然后呢?”我不知该敬佩,还是该可怜阿悄,“让别人继续祭祀婴儿,继续把男人当做生育工具吗?”我安慰阿悄,“也许,老天派我们来,就是让村寨变一变。把亡灵放出去……总会有办法的解决的。”
好不容易从两难抉择中,找到一个不那么为难的办法,我可不会轻易放弃。阿悄还想阻止,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阻拦我们了。
赵军数了数身上的猎枪子弹,还是十来发,他对我说道:“这些子弹的火药,我可以做一个简单的炸药包。不过,就怕那个石像太结实,炸不坏。”
我们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我点头说道:“行不行,也就它了。要是实在不行,那就是天意了。”
我们再次分配了一下任务,陈筱雨引开石像周围的亡灵,我和林佑趁机杀过去,炸开石像。赵军和阿悄呆在一起,伺机而动,如果找到出口,我们就一起逃出去。如果失败了,我们也就彻底暴露在亡灵面前了。
如果我们被当作了祭品,赵军就带阿悄逃出去,逃一个算一个。
计划制定好了,我们准备就此分手,开始执行。谁也不敢保证,这次人人都能活着逃出去,赵军握着我和林佑的手说道:“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交了你们两个好兄弟。”
我拍拍赵军的肩膀,林佑则把目光投向了阿悄,阿悄还在虚弱地说着:“别去,阿佑,别去!”
陈筱雨靠近我身边,低声说道:“刘印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摇摇头,对陈筱雨说道:“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你千万别恋战,逃出去,我们总会有办法再见面的。大不了,我也做个孤魂野鬼陪着你。”
依依不舍之后,我们开始分头行动。陈筱雨飘然离开,一路飘到了山洞深处。那里就是石像所在的地方,陈筱雨漂浮在半空中,大声说道:“快醒醒,快醒醒。有活人进来啦!”
她话说了一半,原本潜伏在坟冢里的亡灵都出现了。那些亡灵数量之多,让我和林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真要被这些亡灵大军盯上,我们可能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在哪里?在哪里?”有亡灵叫嚣的问道,“今天是祭祀的日子,怎么还不见有人出现呢?”
陈筱雨向反方向一指说道:“那里有活人,我都看到了。”
立刻有亡灵朝着陈筱雨指的方向涌过去,可是还是有一些亡灵,呆在了原地。一个亡灵朝陈筱雨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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