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铭当时就怒了,朝我们低声喝道:“哪里来的两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竟然敢说这种话!?我家的庙小,容不下两位,送客!”
林佑就想指着他鼻子收拾他,我则按住了林佑。杨哥是来戏弄他的,这才没说几句,他就急了。好戏才刚开场,我们可不能扫了杨哥的兴致。
一旁的小助理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一招手说道:“两位请吧!”
我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李先生,我们干阴阳师也有一段日子了。您说这里面有妖物,我们也看出里面有妖物,怎么我们就是神棍了”
杨哥把手里的铁锤放下,他何尝不爱惜宝贝呢。见李诚铭已经急了,戏也做足了,赶紧把四方尊放放到桌子中央,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
李诚铭扬起下巴,一副要教我们做人的模样,他说道:“我看出里面有妖物,那是用开过光的道符试验出来的。我自然也有办法,找到高人破解里面的邪祟。”
我赶紧装作吃惊的表情,配合李诚铭说道:“如此厉害的道符,不知道我们两个有没有机缘看看。”
李诚铭微微一笑,一招手对小助理说道:“去把我的锦盒拿过来。”小助理应声跑出去,去拿东西。他又转过头来,对杨哥说道:“这神符来之不易,我就忍痛割爱,在当着你的面在实验一次。这一次你可要看好了。”
李诚铭看到杨哥对我和林佑的态度恭敬,心说,不把我们两个收服,是说不动杨哥的。至于我们自称是阴阳师,他却毫不在意。阴阳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正有道行的哪那么容易找到。
不一会儿,小助理捧着一个精致的漆器木盒跑了进来,恭敬地说道:“李先生,神符拿来了。”
李诚铭珍而重之地从锦盒里拿出一枚道符。这枚道符同样用黄纸写了朱砂符文,远远看去像模像样,不过我和林佑一眼便知,这摆明了是糊弄人的东西。
李诚铭又想故技重施,往四方尊上贴。我眼尖,一眼就看见,他做了个小动作,在道符上抹了什么东西。林佑更眼疾手快,一把把道符抢了过来,手指一搓,道符立刻冒出一道白烟,跟着就燃烧起来。
“李先生,这道符怎么凭空就烧起来了,不会我们身上也有妖物吧!”我装作惊讶地说道。
“这……这……这……”李诚铭说不出话来,可到底是江湖,话锋一转说道:“你们两个是受什么人的指使,跑来装神弄鬼的。”
杨哥一看,李诚铭到这个时候还装孙子,火爆脾气再也压不住了,一把把李诚铭拎起来,骂道:“老不死的,敢糊弄老子。”
李诚铭还没看出来,我们和杨哥串通好了,故意捉弄他,他还在慌忙狡辩:“杨先生,你不要听这两个神棍乱说,我这神符确实是开过光的。”
“开什么光,阴阳师传承的是道家一脉,又不是和尚,开哪门子光?”林佑讽刺道。
李诚铭还在满嘴跑火车,对杨哥解释道:“阴阳师向来是兼容并蓄的,厉害的阴阳师还可以对付吸血鬼,这可不是我乱说。杨先生,你得相信我。”
我们正捉住李诚铭开涮,一旁的小助理却看不下去了,跑上去救李诚铭,嘴里大叫:“放开我二叔!”
这下更热闹了,没想到,这个小助理竟然是李诚铭的侄子,这叔侄俩一唱一和,不知哄骗了多少人。
小助理跑上来,还不等靠近杨哥身边,就被杨哥一脚踹飞了。李诚铭急忙求饶,说道:“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杨哥哪容他继续狡辩,一把把他揪过来,说道:“你个老东西,框我也就算了,还放出话去,让别人也不敢收我的东西,这是什么居心?你当老子看不出来吗?”
李诚铭这下全明白了,他还眼巴巴地等杨哥上套,把宝物送上门贱卖。谁料到,杨哥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慌忙之中竟然向我们求起情来:“两位高人,两位高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们帮我说说情,咱们好歹都是阴阳一道的,总有点同宗情谊吧!”
“谁跟你是同宗?我们可不靠白磷来糊弄人。”林佑从李诚铭口袋里搜出了一小瓶白磷,这家伙藏在衣服口袋里,动手又快,旁人还真看不出来。
“我不骗你们,我真的也是学阴阳道术的。”李诚铭还在求饶。
被杨哥踹飞的小助理却爬起来,叫道:“快放了我二叔,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着,右手捏了个法决,突然抓出一道道符,扔到了我们面前。
那道符却是一张纯白的薄纸,一落到地上,立刻爆发出一阵白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和林佑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这不过是最低级的障眼法,对付没经验的小贼或许管用。可杨哥在古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小伎俩还真不放在眼里。他抓住李诚铭退了两步,躲开白烟。我却从白烟中一把把小助理里拖了出来。
那小助理也没料到,这一手竟然没奏效。还想挣扎,我却掏出一张道符,一下拍在他脑门上。小助理还想嘲讽我,笑着说道:“拿什么道符湖人,你当我是……”说着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下李诚铭也看得傻眼了。我和林佑一直没露身手,可这一出手,就让他惊掉了下巴。
“敢情两位真是阴阳师,你们别忙动手,让我把话说完。”李诚铭叫道,双手抱拳。
我和林佑也看出来了,这个李诚铭确实没有说谎,他也算半个阴阳师。阴阳师只是一个统称,下面的宗门派别就多了。道行高的,都是些高来高去的神秘人物,收复妖魔,净化鬼神,许多神通,在凡人眼里,都可以算是神迹。这是一个宗派。
另一个宗派就相对世俗一些,看看风水,给人破除一些邪祟,都是道行低微的人物。为了混生活,他们就鼓捣出一些炫人眼目的把戏,比如刚刚小助理使用的那一手障眼法。确实有一些道术在里面,但是效果也就是个烟雾弹。
这类人最败坏阴阳师的名声,因为他们道行不高,却爱装成高人,去糊弄钱财。他们自称是阴阳师,可正经有背景的阴阳师却不承认他们的地位。所以说,他们只能算半个。
林佑是有正经传承的阴阳师,我虽然半路出家,但是接触到的道术,都是实打实的道法,不是什么糊弄人的掩眼法。
我朝杨哥说道:“他既然都承认了,咱们就听听他怎么说。”
李诚铭被杨哥放了下来,原本不可一世的态度,再也不敢摆出来。
主动承认了错误,他看上了杨哥的宝贝,可是价钱谈不拢,只好玩了这么一处,好压杨哥的价。
“你这么干不是一回两回了吧?”杨哥冷笑,他这样的老江湖都会栽在李诚铭手里,说明李诚铭还是有点本事的。
李诚铭苦着脸说道:“真是第一次,我向天发誓。”
他发的誓,我们三个是一点儿也不信。我故意戏弄他,假模假样地掏出一道道符说道:“你按着这道道符把刚才的誓言再说一遍。”
李诚铭这下怂了。我也更加看不起他了,他说自己是阴阳师,我看连半个阴阳师也不算,倒是他的小助理,还有点本领。
在我和杨哥的威逼利诱下,他终于吐露了实情。其实这个小助理,是他的亲侄子。小助理的父亲倒是会点道术,因此也认识不少人。李诚铭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后来小助理的父亲去世。他就起了歪心思,用哥哥名头,开始招摇撞骗。
什么新加坡老华侨,家底雄厚那都是咋呼人的。他用宝物上有妖物这一招,着实坑了不少人。不过对外,他还是宣称用原价买了那些宝物,受骗者还感恩戴德。杨哥没上当,一来是心有疑虑,二来还是多亏我们两个识破了李诚铭的把戏。
这一下把李诚铭的老底都揭穿了。他能竹筒倒豆子,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实在是看着我和林佑有点底虚。他见过几个阴阳师,那些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不知道,我和林佑也是半瓶子醋,道术还差得多。
我刚刚那一手确实挺唬人,不过这对别人不一定管用。只是那个小助理,因为修炼了一点道术,身上阴气比别人重,因此压邪气的道符,才能一下把他定住。
“你玩弄了我这么多天的感情,这笔账咱们怎么算?”杨哥嘿嘿笑起来,他也没想到我们两个一出马,竟然震得李诚铭把老底都抖了出来。
“我赔钱,我赔钱!”李诚铭彻底认栽了,可是他的眼珠子还在乱转,好像再打别的主意。
“陪多少钱?感情损失费就不算了,可我的四方尊卖不出去这怎么算?”杨哥敲起了竹杠。
“我是真买不起您的宝贝,这样我出一百万,就当给杨先生和两位大师的见面礼了。”李诚铭一出口就是一百万,我和林佑都有点吃惊,这家伙家底还真厚。
杨哥不是个浑人,他也没打算一次把竹杠敲完。有了李诚铭的把柄,以后再倒腾东西,还用得着他,于是杨哥一摆手说道:“见面礼就别算上我了,咱们不是第一回见,以后还得常来常往。”
李诚铭听懂了杨哥的意思,他算是载在杨哥手里了。他苦着脸,点点头,说道:“能够有幸见到两位高人,杨先生也有引荐的功劳,我一定另备一份大礼。”
一看事情办妥了,我和林佑没工夫和李诚铭叔侄俩逗闷子,林佑把小助理头上的道符收了起来。小助理跳起来,躲到了一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
“两位慢走几步。”李诚铭叫住了我们,“我有点事要征询一下两位的意见。”
果然,李诚铭这个老油条,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杨哥刚瞪眼,李诚铭解释道:“杨先生别着急,我是有一桩大买卖,要找几位商量。就怕两位高人,看不上这桩买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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