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生退死
“楚鹏，你觉得该怎么解决？你的计划……是否需要改变一下？要不我们还是按部落以前的生产方式来进行？”罗克皱着眉头问道。
布洛托瞧了罗克一眼，转头低声在楚鹏耳边道：“其实有一些族人已经来跟罗克抱怨过了，说这些事情已经彻底搅乱了他们的生活。”
变革么，起初总是要经历痛苦的。
楚鹏笑了笑，扫了眼这些托隆的高官，说道：“大家不必担心，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就好像我们铸造武器，起初去开凿挖矿总是最艰难的。更何况这个计划改变了很多我们矮人以往的惯例和生活方式，不习惯，有怨言，那是肯定的。”
“这个我明白，”罗克点点头道，“我倒不是怕困难，我们矮人也从不畏惧艰难，但我就怕你的这些变革措施最后并不能起到好的效果，到时候我就没法跟部落的族人交待了，也对不起部落的先祖。”
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老头子想问题更全面，顾虑更多，楚鹏倒能理解。他稍顿了下，说道：“父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不改变，不努力发展壮大自己，那托隆的前途会如何？”
在坐几人都怔了下，不明白楚鹏怎么不拿出解决办法，反而把话题扯到托隆的前途上来了？这对解决实际问题有帮助么？
只有布洛托若有所思的看了楚鹏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罗克有些不悦的瞟了楚鹏一眼，说道：“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我们部落自伊尔卡伦建国时就存在了，在托隆建城也有两百多年了，还不照样平平安安过来了。族人地生活也不错。”
“但是，罗克，”布洛托忽然说道，“上次魔兽攻城，我们可是很狼狈，而且死了一百多战士。”
塔尔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样的突**况，不能说明什么吧？别说搬来托隆后。就算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我们也没应付过这种情况，战士们没有经验，牺牲是难免的。”
“不错，经过这次事件。再加上我严格的训练，以后就算再多一倍魔兽我们托隆也不怕！”艾伯克大声嚷道。
楚鹏蹭了蹭鼻尖。微微一笑道：“父亲，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们部落在伊尔卡伦建国之初，一共有多少人？现在又有多少？”
罗克神色一窒，脸色沉了下去，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我们部落的产生最早还是在第一次全大陆战争的时候，不过一直四处迁居。后来到了第三次全大陆战争爆发，当时大部分族人成为了梅里亚一世的矮人战士，战争结束后就留在了王国，又聚合了一些原本国内地小部落，建国之初时，有六万多人……”
沉重地话语还飘**在众人耳边，塔尔和艾伯克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他们都大致了解到了楚鹏的一些意思。
布洛托闭上了双眼，握着法杖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六万啊，”楚鹏长叹了一声，右手紧紧抓住了扶手，“以我们矮人的平均年寿来算，王国建立至今不到八百年，我们也不过才经历了四五代人，现在就只有一万多了而已。就算以我们搬来托隆后来看，据我询问贺琳奶奶，那时也有两万多人。父亲大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布洛托睁开双眼，深深看了罗克一眼，说道：“生老病死地，出走到人类城镇的，罗克，到你离开王座地时候，我真不知我们托隆还会剩下多少人。”
布洛托的话很明白了，依矮人传统，部落王只有死去之后，部落才会重新选择新地王者，有时是子嗣继任，有时是选择其他能力出众的人。而罗克不过大了艾伯克十多岁而已，他这样的人，年寿也比普通矮人平均水平要长一些。
所以，再过个百余年，托隆还会剩下多少人？
罗克已经彻底无言，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说得出口？
粗重的喘息声弥漫到整个空阔的议事大厅里，似乎连头顶高耸的穹顶都在缓缓向下压来。
楚鹏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下自己嘭嘭的心跳，望着罗克静静说道：“父亲，我们现在抛开部落不谈，再看看其他矮人族人们。贺琳奶奶告诉我说，王国建立之初，国内大大小小的矮人部落有二十多个，而现在呢？两个，纳克兰也不过才两万多人而已。”
塔尔用力扯了下胡子，有些艰涩地说道：“其实，很多矮人都散居到了人类城镇里……”
“的确如此，”楚鹏点点头，“但他们和人类生活在一起，过得怎么样？虽然还能吃得饱穿得暖，但是……塔尔大叔，你这次也和我一起去了王都，你看到的，是幅什么样的景象？”
塔尔一阵哑然，忽然“嘭”的一声巨响，原来是艾伯克一掌将座椅扶手拍得粉碎。这个紫红色脸膛，一头暗红色乱发的矮人猛然站起，宛如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眼中的怒火几乎将整个议事厅都映得通红。
“王都的那些人类，尤其是那些贵族，简直就把我们矮人当下等人看待！不，连下等人都不如，简直就像是对待半兽人！”
整个议事厅仿佛要炸开似的，嗡嗡的咆哮声回**不休。
一队王宫卫队赶紧跑了进来，还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结果艾伯克瞪着他们怒吼道：“给我滚出去，把厅门关上！”
卫队赶紧退了出去，厚重的厅门在阵阵噶噶声中关了起来。
布洛托抬起了头。淡淡说道：“尤其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些生活在人类城镇的族人，似乎渐渐习惯了这样地生活，我从和那些来自王都的工匠们交谈中可以感受到这点。“楚鹏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罗克身前，微微俯身，紧盯着罗克道：“父亲大人，不是我危言耸听。不是我好大喜功。王国建立时国内有二十多个矮人部落。两百多万族人，现在部落只剩下两个，人口算上其他居住在人类城镇的，也不过七八十万。伊尔卡伦如此。大陆其他地方呢？
这还是这数百年来国内平静，没有大型战争的情况下。一旦战事打响，甚至于出现第四次全大陆战争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从小了说我们托隆，往大了说所有矮人，都到了一个极其险恶的关头。如果我们还不改变，继续墨守成规，那会怎么样？
所以，我们必须努力改变，不断前进，壮大自己。出现了困难，产生了差错，不要紧，我们尽力修正它，但绝不能坐等在原地，甚至于后退。
难道，我们要看着托隆，乃至于整个矮人一族，落到半兽人那样悲惨的境地里去？在一个终日不见天日的荒漠里等待灭亡？”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楚鹏真想像武侯那样冲着老头子一声怒吼，他越说，自己那种焦急烦闷地心情越沉重，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无法抑制。人说血浓于水，他虽然灵魂是个人类，但毕竟身体里流淌着地，是矮人的血脉……
罗克两眼失神，呆呆地望着这个小儿子，张开的嘴久久无法合拢。
大厅中一片死寂，塔尔低下头去，双拳紧握，艾伯克提着他那把硕大战斧，不住在中间空地上打着转，还不时挥动两下，怒骂几声，似乎在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搏斗。
布洛托走了上来，轻轻拍了拍楚鹏肩膀，叹口气道：“罗克，现在你明白当初塔尔带着工匠和贺琳地信件回来，我为什么要努力说服你全力支持楚鹏的计划了吧。其实有些事情我还不如楚鹏想得仔细，要是我之前也跟他一起去一趟王都就好了。现在，还有什么值得犹豫地吗？”
罗克陡然急喘了几声，慢慢平静下来，从王座上站起后，双手紧紧抓住楚鹏的肩膀，一脸安慰地笑容，“楚鹏，你将来会是个很优秀的部落王，至少比我优秀。”
楚鹏低头笑了笑，轻声道：“父亲，要成为部落王，我要学的还很多，你可要好好教导我。”
罗克哈哈一笑，骨节粗大的手掌猛拍了楚鹏几下，说道：
“如果早两年你能说出这话，我胡子也会白的慢点。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执行你的这些改良计划以及和其他矮人的联络，一定要让我们托隆以及其他矮人族人壮大起来，而不是一步步消亡。”
“好了，”布洛托笑笑道，“楚鹏，我们还是来说说塔尔和艾伯克面临的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吧。”
楚鹏沉吟片刻，说道：“首先，我们绝不能将原托隆的族人和来自王都的族人分开工作。”
布洛托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样处置不妥，不利于我们将来的团结。我觉得反而应该将他们打散开和托隆族人一起工作，吃住都在一起。虽然他们沾染了一些人类中不好的习气，但毕竟还是矮人，有我们托隆族人不知不觉的影响，再加上严整族规，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
楚鹏眼睛一亮，大喜道：“就按布洛托爷爷你说的办。”
他原本的想法也类似，布洛托毕竟是极具智慧的老人，托隆也不可能事事依靠他，他也没那么大本事什么都大包大揽，有这样的人存在，他在外面就更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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