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姬在树下摆弄我的龙弩,左看右看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就随手丢到一边不管了。我说黄姨你等着我下去取,黄姨说用不着那样麻烦,你老实搂住我的脖子别动,你看我的。说着黄姨就解腰带,从屁后拽出一根又长又粗的尾巴来。就见那根尾巴焦黄铮亮,通体金黄烁烁,它攀住树干无限延长,蛇一样爬下去,趁着一刀切往地上摆香案的空当,突然就卷住我的龙弩,嗖地一下就回来了,真是神速啊,这母鼬子,不不,这女人,真是神通!
岳姬往地上摆香案干什么?
不知道,黄姨脸上也露出了困惑之色。就见岳姬迈着沉重的脚步,摆香案,擦香炉,而后洗手净面,双膝跪倒在地燃起一柱香火……
瞬时间,古槐树下轻烟缈缈香气升腾,就见一柱香烟如同青色丝线缓缓升起,它绕着古槐树悠闲地转了几圈,在树荫中拧成一个大大的8字之后,突然间剑指苍穹,青色轨迹直刺蓝天,那速度之疾如同箭矢,把懒散在空中的白云和雾霭惊得四散奔逃!
呜呜呜,然后就是她的哭声,哭的悲悲切切,凄凄惨惨。黄瓜架下,小鸡不啄虫了,杏树杈上,麻雀不打架了。两只高空翩跹的燕子,也突然之间驻足屋檐之下,颔首静默!看到这个场景,黄姨不觉也是岑然泪下。我说黄姨她在干嘛呀?为何哭的这般伤心?黄姨没有回答我,两手把我搂得更紧。哭声在宫寡妇小院里萦绕许久,岳姬说话了,我听到她的声音哽咽,甜美之间带着犹豫的颤音。
她是在向死去的亡灵深深地忏悔……
黄姨抱着我,泪水流了我满脑门。想不到,母鼬子的眼泪也是热的。我说黄姨我早上洗脸了,不麻烦你了,再说我也没带毛巾。黄姨凄楚地
一笑,说小劲子你别装了,你不是也哭了吗?
哦。我哭了吗?没理由啊!
一阵微风吹过,槐树叶子刷刷脆响,感觉自己嘴角冰凉,似有虫子在蠕,然后就是咸咸的滋味,娘的,我真的哭了……
这很不现实,我不是爱哭的人!
一刀切用香火给全道士发了个信息,然后就磕了几个响头,利索地收拾好现场器物,诸如香案香炉之类的东西,而后来到水池旁重新净了颜面……
她无限留恋地在水影中抚摸自己的脸,实际上是抚摸宫寡妇的脸,许久许久不肯离去。最后她还是进了屋,背对着我和母鼬子,把那张面皮扣到宫寡妇头上。很神奇,宫寡妇活脱脱地呈现在炕头上,她五短的身材,腿粗而壮,稍显臃肿的腹部,尽管胸脯高度和圆度都很夸张,但是跟那张俏丽妩媚的脸蛋对比起来,明显存在一些差异,其实就是不协调!无论怎样,我都很兴奋和激动,毕竟她完整无缺了,难道不是吗?
但我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了,简直低落到了波浪曲线的最低谷。比刚才还要低落十分二十分……一刀切又恢复了原有的容貌,一张白板镶在脸上,没有表情没有气息,静静矗立古槐树下,阳光被槐树枝叶过滤成金色粉末,毫无声息地洒在她的身上,她像一尊金色的女神,在我和母鼬子脚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其实她很美,是不是小劲子?
母鼬子的话语温柔的如同蘸蜜,悄悄灌进我的耳朵,粘粘糊糊,我有些接受不了,我用她的纱裙擦了几把脸,她的泪水和我的泪水都掺在一起了,汇成了若干条小溪,把我的小脸冲刷的一尘不染!
是啊,她是很美,简直就是女神!我啧啧称赞道。
这时候天不早了,太阳有点偏西的倾向。高大的古槐树把影子转移到了隔壁人家的菜地里,几只小母鸡也不再呆在黄瓜架下啄食了,叽叽咕咕地窜到墙头上晾翅膀。宫寡妇就在此时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坐在炕头上缓缓精神,感觉脸上麻酥酥皱巴巴的,就用双手使劲儿揉搓,又感到心头有些发闷,这才看到自己胸脯不知何时高昂起两座傲人的峰峦,她吓了一跳,双手捂着那里不知所措,半晌才醒过神来,不觉欣喜若狂地自言自语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老天不灭瞎家雀啊,我的亲娘祖奶奶终于显灵了,呵呵呵,刘子龙啊刘子龙,你不是有钱吗?这下老娘我可有让你拜倒裙下的独家利器了……
宫寡妇磨磨蹭蹭下了地,然后趿拉着拖鞋来到屋外水缸边,抓起葫芦瓢子咕咚咕咚地把自己臃肿的肚皮灌个半饱,这才步履匆匆转到屋后,身子一晃就钻进茅房不见了。
一刀切一个人在屋檐下徘徊。刚才宫寡妇就在她身边走过去,她们谁都没有相互搭讪。后来我才知道宫寡妇肉体凡胎,根本看不到一刀切,一刀切身为神婆,也不能惊扰了宫氏,所以她们之间相安无事,和睦相处。
那天我在树上呆了好久,直到太阳全部没入地平线才从树上爬下来。脚丫刚刚落地我就看不到一刀切了,回头看看,母鼬子的影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的踪迹全无。
宫寡妇脸蛋变得俏丽了,胸脯变得庞大了,所以生意也就越来越红火,经常有不三不四的外地客商在宫寡妇家里住宿,宫寡妇精神抖擞地生活着,无忧无虑心安理得,点票子的时候嘴脸扭曲的几乎变形了,再也不是一刀切曾经戴过的那张面皮,我的心每天都因此而抽搐,凉凉酸酸,五味俱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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