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脸上一红,尴尬不已。那何皇后格格笑着,道:“张大人,你不知道,本宫在那牛肉之中特意加了一些作料。好让你去去身体内的肝火。”
何皇后脸上虽笑,但是声音之中却是殊无半点笑意。
我故意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原来是皇后给我去去身体内的肝火,这可多谢皇后娘娘了。”旁边站着的赵忠和一众小黄门都是暗自汗颜:张让张大人的脸皮这是有多厚啊,估计比这南宫嘉德殿的墙壁还要厚。”
何皇后目光望着我,已然少了几许敌意,点了点头,道:“张大人很好很好。”一转头望向赵忠,嘿然一声道:“赵大人,我送给你的那牛肉呢,你尝了没有?”
赵忠脸色微变,当即向何皇后道:“回禀皇后娘娘,微臣一直在皇上身边,是以并未回去,未曾尝到皇后娘娘赐予的美味佳肴,至感遗憾,在下这里一俟事情了结,便立即回去,一定品尝皇后娘娘送的牛肉。”
何皇后点点头,淡淡道:“只要别扔了那牛肉就好,太官府特意做的,不容易,扔了怪可惜的。”说完这一句话,何皇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忠一眼。
这一眼直看得赵忠心惊肉跳。何皇后眼睛望着赵忠,慢慢道:“听说皇上派你来叫我,到这嘉德殿?有什么事吗?”
赵忠急忙道:“皇上请皇后娘娘进去说话。”
何皇后眼皮放下,沉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
便在这时,只听那东屋里面传来建宁帝的一声暴喝道:“何芷烟,你给我进来。”
跟着便传来建宁帝的大声咳嗽。伴随着这咳嗽之声的还有一声声的急促的喘息之声。
我心道:“想不到这何皇后竟然叫做何芷烟,名字倒是书卷气十足。可是谁能想到有着这么一个浓浓的书卷气的名字的何皇后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毒死王贵人,更是将王贵人的尸身藏匿南宫云台?更是企图以掺了剧毒之物的食物毒死已经奄奄一息的窦太后 ?
何皇后眉头一皱,沉声道:“我不进去,你在屋里说好了,我听得见。”
那建宁帝气急败坏道:“你给我进来,听见了吗?”
何皇后大声道:“我听见了,可是我就是不进去,你不是不想看到我的吗?你不是一直说看到我就烦吗?怎么现在又想看我了?”跟着冷笑一声道:“现在你不烦我了吗?”
那建宁帝接连咳嗽几声,然后声音沉了下去。只听建宁帝冷冷道:“好,你不进来也可以,那你就别想我立辩儿为太子。”
那何皇后听完建宁帝这一句话,不禁大怒,迈步便即走到东屋门前,一掀门帘,便即走了进去。
我和赵忠急忙跟了过去。进到屋中,只见何皇后怒气冲冲走到建宁帝的床榻之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建宁帝的额头 ,大声道:“皇上,你别忘了,那辩儿也是你的儿子,是大汉朝堂堂的皇子,
为什么就不能当 太子?”
建宁帝眼中露出怨毒之色,看着何皇后,一字字道:“辩儿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有一个心如蛇蝎的母亲。”顿了一顿,建宁帝双目瞪起,瞪着何皇后,大声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何皇后气的浑身颤抖,伸手指着建宁帝,口中怒道:“你,你——”
建宁帝大声道:‘我什么?朕虽然好色,但是没有毒死过一个人,你呢,你却毒死了王贵人,还将王贵人的尸身藏匿起来,要不是今日王贵人的尸身被这南宫的侍卫发现,我还以为是你将王贵人的尸身好好安葬了呢。”说到这里,建宁帝咬牙切齿的道:“当初你毒死王贵人之后,朕本来便欲杀你为王贵人报仇,奈何被那一干奴才拦下,朕当时想也就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你是一国之母,朕这才留下你一条性命。而你当初更是信誓旦旦的跟朕说,要好好安葬王贵人的尸身,好弥补自己所犯下的大错,而你就是这般弥补的吗?何芷烟——”说到最后,建宁帝已然是声色俱厉起来。
那一张蜡黄的脸孔之上也增添了一抹铁青之色。
赵忠有些颇为尴尬,自己置身在这建宁帝和何皇后之间,本就身份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再加上此刻这建宁帝和何皇后所说的又都是这后宫之中的隐秘之事,自己与闻之后,就极有可能成为日后的隐患。
赵忠当下向 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和他悄悄退出这里屋,以避嫌疑。但我假装未见,并未理睬,赵忠翻了翻白眼,但也无可奈何,只有将头垂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假装不闻起来。
我却是心里暗乐,心道:“你这建宁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公母二人狗咬狗一嘴毛,我正好乐的在一旁看些热闹。”
果不其然,那何皇后被这建宁帝一番痛骂,顿时失了理性,向前冲了数步,大声道:“皇上,你说我毒死一人,那么你呢?你虽然没有毒死他人,但是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吗?中常侍王甫及太尉段颎下狱而死。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步兵校尉刘纳下狱处死。这些人那一个不是你亲手下令诛杀的?还有你的兄弟渤海王刘俚被人诬陷谋反,不是被你下狱的吗?渤海王最后愤而自杀,难道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还有宋皇后被打入冷宫,最后抑郁而死,难道和你也没有一点关系?”
我一怔,心道:“宋皇后被建宁帝打入冷宫,最后得了抑郁症,一命呜呼,看来在这大汉朝就已经有了抑郁症的先例了。——那个宋皇后大概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得抑郁症最早的一个人了。”
建宁帝脸色越来越青,终于忍不住道:“够了,你,你给我滚出去,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让辩儿当上太子,你就死了这一条心吧。赶紧给我滚,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这泼妇。”
说完这一句话,建宁帝又是气的大声咳嗽起来。
那何皇后也是脸色铁青,双目更
像是要喷出火来,只见她指着建宁帝大声道:“辩儿当不上太子,就谁也别当!”一转身,冲出里屋,奔到嘉德殿的大殿之中,然后向着那八名跟随自己而来的宫女大声道:“咱们走,这里没人待见咱们,咱们回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去。”当下带着八名宫女,怒气冲冲的冲出嘉德殿,转身而去,走到半路,似乎想起一件事来,便即又招呼这些宫女,带着自己向她的哥哥大将军何进的府上而去。
嘉德殿里屋,一片沉寂,只听见建宁帝不住的长吁短叹。
赵忠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千万不要生气,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建宁帝叹了口气道:“冤孽啊冤孽。这何芷烟日后一定会祸乱后宫,赵忠,你和张让一定要小心提防着她,对了还有她的那一个哥哥何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千万千万要小心提防。记住了吗?”
赵忠急忙点头。我也随着赵忠点了点头。
只听建宁帝对赵忠吩咐道:“赵忠,你去将王贵人的尸身安葬一些,记住,这一次千万不要被那何芷烟知道,哎王贵人跟随我数年,却没有享过一天福,朕心里惭愧啊惭愧。”
赵忠点头道:“是。”
建宁帝摆了摆手,道:“你去办理这一件事去吧,记住,切莫让那个泼妇知道。”
赵忠口中答应,转身慢慢退了出去,我心道:“皇上该不是刻意将他支走吧?”屋内只剩下了建宁帝和我二人。只听建宁帝咳嗽一声,对我道:“张常侍,你说我该立谁为太子?”
我心道:“你现在立谁都不管用,你一死,你儿子刘辩就当了皇帝了,不过看你的意思自然是不希望刘辩当上太子,然后在你死后继承皇位。既是这样,那么我就捡你爱听的说好了。”
当下我缓缓道:“皇上,为臣觉得辩皇子为人轻佻,不如陈留王稳重可喜,这太子之位嘛,我看还是陈留王的为是。”
建宁帝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深得朕意。张常侍,你去将上军校尉蹇硕叫来,朕有事和你们商议。”
我点头答应,随即躬身退出里屋,来到外面大殿之中。目光落到那一名小黄门方阵的身上,随即低声道:“方阵,你去将上军校尉蹇硕叫来,就说是皇上宣召,来南宫嘉德殿见驾。”
方阵随即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我在嘉德殿大殿之中来回踱步。
那些小黄门的目光望向我的时候,都是满眼敬畏之色。
过的片刻,我只听那窦太后咳嗽两声。
我听窦太后声音有异,心中一动,随即停下脚步,望向窦太后。只见窦太后此刻正目光灼灼的望着我,正自以目示意,似乎在问我,什么时候带她进去,见那建宁帝。
我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皮靴的咚咚声由远而近响了过来。我心中一动,心道:“莫非是那蹇硕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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