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义感慨的说:“我以前每年七月半晚上出山,远远望见这里有灯光,没想到竟然这么繁华!”
我偷偷吞了口唾沫,心里想,这么一个破村子也叫繁华,如果带你去广州或者深圳呢…
赵欣捂着嘴,‘格格’娇笑,晨星也有些忍俊不禁。
来到村里,佘义弓腰驼背,拎着烟袋锅,东瞧瞧,西看看,赞叹连声。由于他服饰奇特,举止怪异,引
来不少村民围观。有些打工的小情侣聚在一起,连连指点,‘看,他们是不是拍戏的…’
来到一个路口时,只见一只老黄狗趴在地上。佘义一阵哆嗦,走了过去,“啊呀,我当年也养了一只这
样的黄狗!”
那狗本来正用舌头一下一下舔自己的腿,佘义过去以后,那狗忽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紧接着,全
身筛糠一样的颤抖。
佘义浑没注意,伸手要去摸,那狗‘嗷嗷’两声怪叫,口吐白沫,四蹄一蹬,晕了过去…
狗的眼睛可以看到不一般的东西,我估计,它应该看出佘义不是正常人类了。
看到狗被自己吓晕了,佘义无奈的摇了摇头,‘叭叭’抽了几口连火星都没有了的烟袋锅。
来到赵欣的住处,洗了个热水澡,只觉浑身轻松。赵欣给佘义剪了剪头发,命阿力出去买了一套老人装
回来,给佘义换上。阿强在外面打探消息,还没回来,赵欣其他那些手下都已经回了香港。
佘义坐在松软的席梦思**,显得有些紧张,被赵欣这么一打扮,有了一些现代气息。不过,那衣服穿
在他身上怎么看都别扭,就像套在了一棵树上。
没多久,阿强回来了。
“有萧山他们的消息没?”赵欣问。
阿强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疲倦:“没有,他们肯定跑了。”
赵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阿强说:“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走到门口,阿强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姐,方子舟明天下葬。”
我们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方子舟,据阿强说,他们带去山里的‘那个’,是在半路上碰到的,事后才知
道方子舟死在了家里。
我心里十分好奇,不知道方子舟到底是怎么死的,师父也决定过去看看。
吃过午饭,我们便朝方子舟家里走去。来到那纸扎店,只见店门早就关了。门口立着两只花圈,上面的
花早已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在冷风中飒飒作响。
后门的门口围着不少人,堵在那里议论纷纷的。见到我们要进去,急忙让出一条路。更多的人却是盯着
走在最前面的赵欣,赵欣目不斜视,高跟鞋踏地,发出‘嗒嗒’的声音。
院子里也有不少人,昏昏的屋里,方子舟那个徒弟阿生,正穿着一身孝衣,坐在一只蒲团上,东倒西歪
的打瞌睡,口水都垂到了下巴上。
“阿生。”
我唤了一声,阿生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急忙抹了一把口水,咧咧的哭了起来:“我的个师父啊…你怎么
就死啦…”
我眉头一皱:“好啦,别哭了!”
阿生止住哭声,这才看清来的人是我们。
方子舟还没有被火化,装在一口大棺材里。
师父指着那棺材问:“他是怎么死的?”
阿生朝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啊,那天他回来,表情看起来怪怪的,他说自己累了,要
早点睡,等我第二天去看时,他就已经死了…”
“怎么,你没跟他一起睡么?”我问。
阿生脸上一红,扭捏的说:“自从那次你们走后,我师父他…他就不行了,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后面我
们都是分房睡的。”
晨星撇了撇嘴。
“外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赵欣问。
“等一下有道士来给我师父超度,他们是等着看热闹的。”
师父说:“可以打开棺材让我们看一看么?”
阿生面有难色:“这个…”
“不要紧的,我本来就是殡葬师,专门装殓死人的。”
“那…好吧。”
师父便走过去开棺材,清冷的屋里,死气沉沉的。
院子里那些人窃窃的声音传进来,听起来就像是呓语。
我无意间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人群里一隐,不见了。我拼命的搜寻着记忆,猛然想了
起来,那个人是袁本兴的哥哥…
诸位应该记得,当初把我和师父逼到山里的就有此人,之前他还用铁掀在师父肩头拍了一下。一段时间
以来,这人再没有露过面,我们也渐渐把他遗忘了。
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心中一动,追了出去。然而,他却像突然蒸发了一样,没了踪影。那些村民
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
我迷迷登登回到屋里,只见师父他们正围着那口棺材。
方子舟躺在棺材里,脸色青白,肥厚的嘴唇上翻着,露出焦黑的牙齿。人死百恶消,我心里竟然对他有
些同情。
“怪了…”
佘义掰开方子舟的眼皮看了看,说:“难道他不是被那个‘东西’给害死的?”
我心里‘咯登’一下子,师父他们也有些吃惊,所有人都看着佘义。
佘义‘喃喃’自语,又把方子舟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缓缓的抬起了头。
我刚要开口询问,师父摆了摆手。我一回头,发现有好几个村民来到了屋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叮铃铃’的声音。几个拎着道袍的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阿生见状,急忙又‘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这些道士其实根本就不会什么道术,只是在有人莫名死亡时,按照风俗走过场的,平日里,他们都有自
己的工作。
我们急忙退到院子里,不一会儿,屋里就被那些道士弄得乌烟瘴气的,就像着了火一样。我一直留意着
四周的人群,再没有看到袁本兴的哥哥。
回去时,天阴的更厉害了,风也大了起来,垃圾和树叶到处飞舞。我走在后面,总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
觉,自从有了师父的能力以后,我的感应似乎变得特别灵敏。然而,回头去看时,路上却空空的,只有
两旁一棵棵树,在凄风中摇摆着…
“佘伯,到底怎么回事?”一直回到住处,师父才开口问道。
佘义点上旱烟,怔怔的坐在了**。
“难道说,我布的阴阵困住的根本就不是那个东西?…”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我不自觉的伸了伸舌头。
佘义告诉我们,那个‘东西’在害过人之后,会留下一种特殊的气味在人的身体里。除非一把火烧掉,
否则,那种气味会一直存在。佘义也是被那个‘东西’给害死的,所以,他身体里也有。
“这种气味别人是闻不到的,除了我自己。”佘义说:“如果是同样被害死的人,我应该可以闻到对方
身上的气味,可是,在刚才那个胖子身上,我一点都闻不到…”
佘义所说的‘气味’,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磁场。
师父想了想,说:“你不是说,在那婴尸观里,你感应到那个‘东西’的存在,并且它想要激发你体内
的‘东西’的么?”
“这就是我所想不通的,按说,它应该会中计,跟着你们进入我布置的幻境里。事实也证明,那晚的那
个胖子是假的,进入幻境以后,他就不见了。如果说不是那个‘东西’幻化而成的,那我就实在想不通
了…”
师父摇了摇头,说:“方子舟身上没有一点伤口,我们也没法知道他的死亡原因。”
“我有办法知道。”赵欣说。
“哦?”师父一愣。
赵欣冲师父一笑:“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做法医的。”
“对哦!”师父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但随即又道:“可是,我们没办法解剖方子舟啊?”
赵欣诡秘一笑:“明的不行,那我们就来暗的…”说着,赵欣看了看天色,“那方胖子明天才火化下葬
的,今晚,我们偷偷的开棺验尸…”
夜幕降临以后,气温骤然降到了几度,空气阴冷阴冷的。师父有晚上小酌的习惯,然而酒却已经没了,
我便出去给师父买酒。
回来时,我又有了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然而,无论我怎么回头,都不见有人。难道说,有什么不干净
的东西被我从方子舟家里带了出来?…
我只觉后脑勺一阵发凉,加快脚步,往回赶去。
吃过晚饭,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风就像鬼哭一样‘嗷嗷’的叫。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赵欣说:“去验尸不用太多人,动静太大容易被发现,我和张师父去就可以了。”
师父苦笑道:“我现在没了功力,翻不上墙头,把冷儿也带去吧。”
赵欣用一种极不情愿的眼神看了看我,撇了撇嘴说:“那我就跟冷儿去吧,你在家里休息,看你都瘦了
那么多。”
师父想了想说:“也好,冷儿有我的功力,一般的邪物不敢近身,也该历练一下了。”
说完,师父便教我怎么提气上墙,道家修行,主要就是练气。
我试着用师父教我的方法一运气,‘砰’一下子撞在了门框上,撞的我头晕眼花的。
赵欣拍了我一下:“看你那笨样儿!”
晨星捂嘴偷笑,眼睛里却饱含着关切的神色。
师父笑道:“不用那么猛,在墙上一借力就能翻上去。”
赵欣看了看表说:“冷儿,我们走吧。”
晨星走到我身边,低声说:“注意安全。”
我心头一热,点了点头,随赵欣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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