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竟然是武田信隆!
这个时候我们也顾不上武田信隆为什么跟踪我们了,侯文峰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然后朝他挥了挥手,武田信隆马上就会意和我们一起去跟着那老人了。
老人走出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望着一座破败不堪的院子道:“就是这里了......咦,这位是?”老人发现了武田信隆。
“我......。”武田信隆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侯文峰打断了,他说:“哦,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委托我们来找他爷爷朋友的,因为好几天没有消息,下午就已经来到了旅馆,就住在我们隔壁。”
侯文峰的反应很快,他担心武田信隆日本人的身份被揭穿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就连我也感觉到这件事情很可能跟日本人的恶行有关。
“有心了。”老人望了一眼穿着光鲜的武田信隆闷声说道,接着他推门进了破败的院落,三间破败的房子并排而建,有点像徽式建筑。右边那间房明亮整洁,中间那间透过镂空的窗花看进去,里面供奉着几个祖宗的牌位,像是一个小型的祠堂,往左看去光线越来越暗,左边的小房被高墙遮挡了光线,根本看不清楚。
“右边那间现在是我在住,中间这间是孔氏宗族的牌位,在解放前姨娘就住在左边的那间房。”老人如是解释道。
“老人家,你要带我们来看什么东西?”侯文峰皱了皱眉,他隐隐感觉到左边那间房透着一股潮湿的阴气。
“姨娘的遗物。”老人边说边带我们朝那间潮湿的房间走去。
“老人家,你都不收拾这间房吗?”我好奇的问道。
老人支支吾吾道:“这间房被锁了几十年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很小。”透过昏暗的光线我们果然看到了一把锈蚀的很厉害的横栓式的锁,粗大的铁链子也被锈蚀呈褐色了。
“用这么大的链子锁?”我的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老人站到了门前,长吸了口气道“这......这里面闹鬼,我时常在半夜听到唱《三盖衣》,而......而这声音是属于......姨娘的,以前守祠堂的孔氏族人都不敢守了,只有我这个外姓人愿意。”
一个外姓人愿意守别族的祠堂,我们三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老人随后的话打消我们的疑虑,但同时也勾起了我们的好奇。
“姨娘小时候对我很好,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老人的眼里闪动着泪光,目光很坚毅。
站在房前,望着那粗大的铁链和锁,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色越来越晚,老人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今天看,还是明天?”
“今天!”武田信隆低声地说了句。
老人回头瞟了一眼武田信隆道:“我看你们先回旅馆吧,明天我去找你们。”
“不用了,晚上我决定睡在这里面。”侯文峰指了指房门,语出惊人,把我和武田隆信都给惊得一抖。
“这......这里面哪还能住人啊?”老人惊讶道。
“老人家,你给我们那条毯子,我们席地而坐就行了。”侯文峰道。
“这怎么行啊,里面的湿气很大,对身体不好的。”老人好心的担心道。
“没关系。”武田信隆不敢多说话,生怕说多了自己的口音暴露了。
老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接着收拾去了。
在老人拿毯子期间,我们三人很快就搞开了那个锈蚀的锁,接着进去了,顿时一股潮湿的霉味就迎面袭来,到处都是蜘蛛的飞丝。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左侧墙边有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床底有一口木质发黑的箱子,右侧墙角则摆放着一口大水缸。
“屋内值钱的东西估计都被孔氏族人搬走了。”侯文峰挥了挥近身的灰尘道。
身后传来了老人的脚步声,老人拿了三条毯子,手持一烛台就进来了,在为我们铺好后才说道:“我也陪你们一起。”
侯文峰默默地点了点头,指着木床下那口箱子问道:“那就是你姨娘的遗物吗?”
“嗯,应该是衣服。”老人望着那口箱子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
武田信隆犹豫了一下,最后弯下腰,将那口箱子给拖了出来,然后撬开了箱子,里面除了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戏服就没有其他的了。
“这是姨娘最喜欢也是经常穿的几件戏服了。”老人又叹了口气,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了下来。
我们默默将箱子盖了回去,然后推回了床底。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尽,老人缓缓的关上了门,四道影子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中如鬼魅般在潮湿的墙壁上闪动。
老人坐到了毯子上说:“你们先睡会吧,我替你们看着,我看得出来你们不仅仅只是来找一个老朋友那么简单,好像在寻找什么答案。”
老人的说话声虽是很低,但让我们很尴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我就倒在了毯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朦胧中听到了几个粗而急促的喘息声,我甚至能感觉到坐在我身旁的武田信隆在微微的发抖。
“嘎——嘎嘎——吱——。”屋内响着木头的挤压声。
我睁了睁眼,下意识地朝那张床望去,这一望我顿时被吓得睡意全无,更是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我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就如我身边的几人一样,他们也都醒了。
我们四人都盯着那口半张开盖子的腐朽黑箱子,接着我们听到从箱子里传出了骨骼扭断的怪异声响,霎时一双惨白的手从箱子的内侧扒到了边沿上,左手不断的以极缓的速度往下伸去,最后按到了地面上。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我的呼吸顿时就开始急促了起来,仿佛周身的空气在急速的压缩而变的稀薄。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猛然间出现在箱子内侧边沿,紧接着迅速伸出了脑袋,一张胭脂红的脸露出了箱子,这张脸的眼窝下方留着两道黑灰色的痕迹,她的脖子怪异的歪在一边,甚至让人觉得这脑袋没有连接着脊椎骨上。
我们一眼就认出了是照片上的那个戏子!
“咔嚓卡擦。”又是一阵令人发毛的骨骼怪响,箱子内的戏子如同练过瑜伽术一般,以古怪地动作渐渐撑起了身子缓缓爬出了箱子,她的身上套着一套宽大的粉色旦角戏袍,长长的水袖渐渐将双手给遮挡了,她的喉咙处在古怪的一起一伏,并且不时的伸出长长的舌头,像是被人勒着脖子一样,此时戏子的喉咙里传出了恐怖的低声呜咽......。
这声音萦绕在整间房内,霎时就让人的肾上腺素飙升,我再也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骨酥得动弹不了。
那戏子脸上的两道黑灰色的痕迹是泪痕冲花妆扮留下的!戏子猛然间以极快的速度扭曲地站了起来,紧接着甩动了水袖,左右的舞动,脚下的小碎步慢慢的挪着,喉咙处仍在不断的上下起伏,这时房内又响起了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戏词:“谯楼打罢二更鼓,官人他独坐一旁不理我。我自从嫁到王家一月多,真好比口吃黄莲心里苦......我还是取衣将他盖,免得我官人身寒冷。我战战兢将衣盖,那冤家平日见我像仇人,吓得我不敢去近身......想秀英并未待错他,他为何见我像眼中钉?像他这种负心汉,我还有什么是夫妻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