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谭定方和王林伟暗中向开发区伸了手,严宁有两个办法去应对。一是通过省委、省编办,将开发区整体从西宁剥离开来,划为省委直管,从根子上彻底断了谭定方的念想。二是在常委会讨论人员调整时摆明了车马,跟谭定方硬顶,一鼓作气拿下常委会的主导权,以常委票数斩断这只黑手,进而狠狠的在谭定方的脸上再甩上一巴掌。
第一条思路很痛快,很直接,不但可以解决眼前的麻烦,还可以抵住今后出现的任何问题。但让开发区抛开西宁,独自发展,有一个很大的弊病就是新夏省鞭长莫及,管理上容易出来混乱的局面、权力上容易出现过于集中,在制约上有权力真空的可能,从长远的角度看,并不利于开发区的发展。而且,将开发区从西宁剥离出来,也不利于带动西宁市的整体发展,这和严宁发展西北的观点和目标并不符合。
第二条思路则要麻烦许多,说不得要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回。而经过比较分析,严宁觉得自己和谭定方在常委会上的票数分配有些意思。从现在的情况看,谭定方身边的铁杆支持者有副书记王刚、组织部长王林伟和秘书长杨晓声,占据了四票。而自己这边则有宣传部长张强,政法委书记王鸿鸣,军分区政委李碧波,同样占据了四票。四比四,都没过半数,那么剩下的几票就变得犹为重要。
蒋中南和高潜已经明确表示中立,那么中立的结果就是弃权,看热闹,最后哪一边势大就倒向哪边。当然了,也不排除蒋中南和高潜有倒向自己的可能,毕竟蒋中南刚刚表露了心迹,有向自己站队的意思,这站队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还得有实际行动来支持。而高潜则明确表态反对第二批调整人员名单,这在某种程度上说对自己也是极为有利的一件事情。
另外,还有两票落在副市长苗玉杰和李明远身上。苗玉杰严宁接触的不多,但知道这个女人能牢牢坐稳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必定是个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人物。既有可能是谭定方插在市政府中的暗线,也可能是蒋中南的私宠,她这一票充满着太多的不确定性。至于李明远,则不在严宁的考虑之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墙头草,没有原则,没有立场,哪边势大往哪边倒,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倒不如直接投降来的痛快。
如此一来,谭定方坐四争六,有占据半数的可能。而自己这边则是坐四望六,更有争七争八的可能,机会可是比谭定方大了许多,硬顶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有全力一搏的基础。而且,严宁觉得也有必要给西宁的常委、班子成员们敲敲警钟了,西宁开发区虽然座落在西宁,依托西宁而存在,但这是一块禁忌,不论是谁都不要乱伸手,否则代价会是很大的。
“三宝,三宝,准备车,我要去省里……”有了计较,严宁心思静了下来,对开发区提拔干部一事就彻底不闻不问了。任你谭定方折腾去吧,折腾到最后也要上常委会讨论才能通过,那就在常委会上一见分晓,一决高下吧。现在折腾的越狠,过后摔的越重,有你哭不出来的那一天。不过,一味的等靠不是严宁的作风,你谭定方能给我添乱,咱也不能让你闲着了,你不是谋求玉林市的职务吗,咱也去给你设置些障碍去,不求能把你拖下来,总不能让你就这么平平静静,顺顺当当的把这道坎迈过去。
“来了,来了,哎哟,奶奶的,等我回来的PK死你们……”听到严宁的呼唤,三宝红着两只眼晴飞快的跑了出来。这小子天天呆在开发区里,闲的极其无聊,最近跟唐学勇学会了打网游消磨时间,结果这个曾经质朴的孩子彻底堕落了,一头扎在电脑上极为着迷不说,还出口成脏,张嘴他妈的,闭嘴奶奶的,时不时迸出几个网络词,显示自己的非比寻常。
“三宝,你平时工作不多,玩玩游戏,消磨时间我不反对。但是凡事都要有节制,过于沉迷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你是司机,需要开车,精神要保持高度集中,更要保持充沛的体力……”好在三宝还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听到严宁一喊,立马就能放下机器,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不过就是这样,严宁觉得也有必要给他提个醒了,司机不像别的工作,若是脑袋里总想着游戏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分了神,可容易出问题。
“哦,严哥,我知道了,以后不玩了……”能到严宁身边工作,可是军分区首长推荐的,羡慕死旁人了,这个机会很难得,三宝很珍惜,这会儿被严宁批评了,三宝有如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般,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偷眼看看严宁虽然表情严竣,但似乎没有生气,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好了,别想太多了,以后合理安排好时间,你还年轻,有时间的话多看看书,比玩游戏要强多了。走吧,去省里……”跟三宝在一起接触了大半年,严宁对这个精通内家拳,性情质朴的小伙子印像很好,也想着以后有机会,或是送他上军校,或是安插在地方上某个部门中,总不能亏待了他才是。
“三宝,把车直接开到山河路,一会你自己找地方……”一路无话,不过严宁临时起意,等到天色都有些擦黑了才赶到了到省城,之前没有预约不说,就是这个时间到省委,天才知道能不能和向国锋见上面。想到了这点,严宁索性让三宝把车开到位于山河路的省委家属区大院,到向国锋家保证能等到人不说,还能蹭上一顿晚饭。
“铃铃……”严宁的车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通行证,进入省委家属区自然是畅通无阻。拎着一盒东海山珍出品的野生山葡萄酒,来到向国锋家的大门口按响了门铃。
“你找谁,领导不在,有工作到办公室谈……”好一会,向国锋家的大门才打开,一个小保姆犹犹豫豫的拉开了一道门缝,上下打量了一下严宁后,很公式化的应答起来,显然把严宁当成了走关系送礼那一类人了。
“嗯,你是新来的?秦婶调走了吗?向伯伯没在家?李姨在家不,向阳回来了吗?……”严宁来过向国锋家不止一次,对向国锋家的情况很熟悉,之前向家的服务员是秦婶,是省直机关事务局派过来的,煎炒烹炸样样精通,很是合严宁的胃口。只是眼前的这个小保姆严宁却没见过,但想来也不过是近两个月来的,七月份严宁到向国锋家时还没看到过她。
“秦婶?阿姨不在,向哥也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小保姆应对生人的能力有些不足,严宁一连串的反问,直让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想想也正常,来到省委书记家的人,哪个不给领导几分面子,就是对上小保姆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背后讲究犯了领导的忌,那有像严宁这样一上来就刨根问底的追个不停的。
“刘主任,我严宁,向伯伯和你在一起没,家里怎么就一个服务员在,人都哪去了……”小保姆畏首畏尾的样子,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严宁也怕吓到了她,索性也不再追问了,把手中的葡萄酒往小保姆手中一塞,拿出电话直接拔通了向国锋的秘书刘良仁的电话,电话一接通,耳朵里顿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严书记,不好意思,太吵了,今天省里举办企业家联谊酒会,领导一家都来出席了,刚刚开始,挺热闹的,你也过来吧……”喧闹的声音,使得电话跟要炸开了一般,嗡嗡做响,足足能有一分钟,估计刘良仁跑出了会场,声音才恢复了正常,带着歉意地跟严宁解释了起来。
“酒会?呵呵,我就不去了。有个事来找向伯伯,他不在,就向你汇报了。西宁的谭书记运作到玉林的事情你知道吧,省里有没有初步意见……”严宁这话问的纯属多余,连蒋中南都打探到了消息,想来在省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意见,这会问刘良仁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
“初步酝酿已经结束了,人大贺主任做的工作,杨泉省长提的名,向书记和董省长都没有明确反对……”略一犹豫,刘良仁心里就有了主张,严宁毕竟是西宁的副书记,了解最新动向,也有利于工作的开展。所以,不但把整件事的经过说了出来,更把谭定方背后的势力都做了介绍,服务很是到位。
“呵呵,这个谭定方,小心眼到了家,这都要走了还跟我添乱……刘主任你帮我个忙,他不让我消停,我也不让他好受,折腾折腾他,别让他把路走的太顺了……”简单地将西宁发生的事跟刘良仁介绍了下,严宁的眼珠直转,肚子里开始往外冒坏水,先把谭定方的精力折腾垮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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