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冠礼之后,回水榭入定,他需要平静,虽然起初,他并不重视这次冠礼,可看到瑞皇子如此慎重,老宗师谆谆教诲,九位礼法大家齐至祝福,他明白之前自己错了,冠礼也是礼的一种,他轻视了。
这是一种被重视的成长,在冠礼之前所有的少年都不会独挡一面,亦不会有人将他们安排在主位,但是冠礼上所有人为你而贺,从此你当有自己的位置,受人重视,你将独立而行。
……
宁泽如往日一样,卯时到礼乐府,研习礼典,唯一不同,往日他丝绦束法,今日却头戴玉冠,白玉簪之。
宁泽在老宗师的指导下苦读礼典,不知不觉已过六日,最后一本封禅大典研习完毕,他一脸喜悦,此次收获比得上他数年自修。
老宗师看着他,大为欣慰。
“走,老朽给你准备了一件贺礼……”
宁泽不知其意,任由老宗师抓着他的手,向礼乐府深处走去。
他们到了,眼前是礼乐台,他终于知道老宗师要给他什么礼物了,应该是乐,礼乐府,怎可无乐?
他随着老宗师登上礼乐台……
礼乐台四周,前有三百乐师,后有三百乐师,左有三百乐师,右又有三百乐师,老宗师点头,乐起……
四周钟响鼓鸣,瑟吟笙唱,琴震笛扬,融合成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大乐,高雅温润,肃穆庄严,厚重荣耀,辉煌神圣……世间竟有如此至斯至美之乐。
宁泽和老宗师站在众乐师之间,一老一少,单手相持,两人双目紧闭,时而随乐而舞动,时而庄严静立,时而热泪盈眶,时而挥袖而起,时而对天微笑,时而沉默不语……两人犹如不在人间,完全到了辉煌的国度,众生无忧无虑,各自平静安乐。
乐停……两人久久不愿睁开眼睛,依旧沉在大乐之中,细细回味……
许久,老宗师睁开了眼,对宁泽说道:“每次来这里听《韶》,老夫都如焕青春,喜不自禁,不知老之将至,这就是《韶》,上古流传的大乐,至美至尊的礼乐,今日以之为贺,祝你早日成宗。”
宁泽睁开眼,感动地对老宗师道:“今闻《韶》乐,三生有幸,先生之礼,泽,大喜,当不负先生所授。”
两人下了礼乐台,宁泽对老宗师说道:“明日泽即将离开,在这里向您老辞行了。”
老宗师忧伤道:“今日离别,老朽恐再也见不到你了,天不假年,老朽时日不多,死前能见到你,亦是无憾,但我走之后,大禹再无礼宗,本想将你推给陛下,又见你志不在庙堂,老朽只希望大禹有用到你的一日,莫要推辞。”
宁泽眼圈红,老宗师即将走到他人生的尽头,却依然对他宽容,对国忠诚,对礼担忧,宁泽深深作揖,道:“居庙堂之高,有礼,处江湖之远,亦将有礼,他日若大禹万民,需要泽,即使千水万山,千难万险,泽,义不容辞,必然前来。”
老宗师欣慰地点了点头。
宁泽接着说道:“泽明日会早早离开,不必相送。”
老人送他到门外,看他走远,才黯然进院。
宁泽返回瑞王府,瑞皇子不在,他回到水榭打坐练气。
倾听韶乐时,宁泽感到自己真元活跃,这是要突破的前兆,他缓缓地搬运着真气,在第一百滴真元形成刹那,浮在紫府中的一滴滴的滴水真元,慢慢相容,两滴合成一滴大真元,两两又合……如此真元合二为一,慢慢下沉,渐渐所有真元合在一处,再不分彼此。
紫府中一个小小的泉眼形成,滴水真元组成的泉,这就是真泉,通幽境界的标志,他终于突破到了通幽境界。
第二日清早,宁泽见到了瑞皇子,涩然道:“泽离家已久,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瑞皇子听完后,默默无语,过了一会,让仆人准备行礼,将上次给宁泽的金系内丹和珍本书籍装好,定在白鹿身上,然后驾车送宁泽出城,宁泽膝上横着打神鞭,低头不语,两人一路默默。
直到下车分别之时,宁泽将一个礼盒双手送到瑞皇子面前,说道:“瑞兄,保重,若有所需,务必告知,”说完跨上白鹿而去……
瑞皇子一直看着宁泽远去…看不到了…他又站在车驾上远眺……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高喊一声:“回府……”此声是如此的伤感和冰冷。
瑞皇子回到瑞王府,急急打开礼盒,见一卷轴,他展开卷轴,上面九个大字“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旁边小字“有德者,天佑之,人助之,望瑞兄德馨不移,弟,宁泽”下方加印。
瑞皇子看到“弟,宁泽”这三个字,眼圈红了,转头对侍女说:“将此字挂于我书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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