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老国师日日来给小姐请脉,不然小姐可不能醒的这么快呢。”
唐韵便赶紧朝着老国师道了声谢。
“呵呵。”老国师笑道:“可不用谢我,是你小丫头与老夫投缘,若是换了旁的人,死在老夫眼前我也不会看他一眼。”
唐韵知道,他这话说的定然半分不假。不过,自己之所以喝醉了酒还不都是老变态害的?他是老变态的师父,徒债师偿也未尝不可。
“老国师,早膳已然准备好了,不如您先去外面洗洗,等奴婢来伺候我家小姐起身?”
“要得,要得。”老国师捋着胡子,微笑着转身出去。
唐韵这才下了床,迅速收拾妥当了,随着秋晚去了外间。
“丫头快来,老头子都快饿死了。”
秋晚便为他们摆好了杯盘碗碟,唐韵一双眸子在桌子上瞄了一眼。见饭菜极是清淡,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依着老变态的那个行事作风,这样的早膳他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老国师微微一笑,显然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你睡了七日才醒,肠胃娇嫩着呢,自然碰不到油腻。”
“韵儿醒得了。”
老国师生活习惯非常好,说完那些便再没了半句话。虽然沉默着,但这一顿饭,唐韵觉得吃的很是舒心。
这一边早膳还没有吃完,便看到秋晚沉着脸走了进来。
唐韵抬了抬眼:“这一大早的是谁又给你气受啦,一脸的不高兴?”
秋晚却先撇了撇嘴:“东宫那边又来人了,又催着小姐让过去呢。”
东宫?又?
唐韵眼眸一眯,这么说宗政钥这些日子经常派人来找她么?
“你直接告诉他们,丫头还没醒不就是了?”老国师不屑的回了一句。
“奴婢是那么说的,可他们偏是不信呢。非说小姐要是再不露面,便要去御书房请圣旨去了。着实可恼!”
唐韵打量一眼秋晚,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
原先提起宗政钥的时候她虽然看起来也不大欢喜,终究顾忌着他的身份和与自己的关系也说不出旁的什么。如今这反应,竟是半点好感也无了?
宗政钥到底做了什么,叫她这么反感?
“要我说小姐根本不必理会,国师大人一早就告诉了所有人小姐病了。他若是打算为了这么点子事情去请圣旨,便叫他只管请去。原本就是他在无理取闹。”
边说着边撇了撇嘴:“三天两头的叫人来催,也不怕辱没了他太子的身份。”
唐韵暗暗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任谁总这么几次三番的来人家家里骚扰,也得叫人烦的半死。
“小姐,您只管吃着,奴婢这就去回了东宫的人去。”
“等等。”唐韵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你去告诉他们,我稍后就到。”
“怎么?”秋晚一惊,俨然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小姐您还真要去么?”
“去。”唐韵唇角一勾:“既然太子殿下都纡尊降贵的请了这么多回了,我若是总不去,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么?”
秋晚朝着老国师看了过去,老头子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秋晚便退了出去。“小丫头,可是急着想要离开这里?”
唐韵抬头看过去,须发皆白的老头笑容一脸的诡异。隐隐带着几分狐狸一般的狡猾。
“老国师,您想多了吧。”
老国师抿了抿唇,笑容却越发飘渺起来:“说的也是,老夫就是想多了。”
说着话,他缓缓起了身:“老夫吃好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子还要见太子殿下呢。”
唐韵眼睁睁看着他真的就转身出去了,眼眸便眯了起来。
她昏睡了将近七日,到了如今连年都已经过完了。她若是再在这里住着,好说不好听。何况,也不知道秋彩如今伤势怎么样了。
那么,想要离开宫里,便只能从宗政钥那里想法子。毕竟当初是因为皇后一句话她才会留了下来。
皇后是为了谁?还不是宗政钥?
这么想着,她便已经收拾好了。捡了件银鼠皮的披风系上,招手唤了秋晚过来,扶着她出了摇光殿。
大殿外面,一个青衣的三品太监见她过来,立刻朝着她行了个礼:“奴才福禄见过郡主。”
“福禄?”唐韵眸色一闪,眨眼之间便已经将面前小太监打量了个便。
他年龄并不大,顶多也就十五岁,却是一脸的老成。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谨慎小心,瞧着倒是与宗政钥的气韵有几分相似。
看来,该是他的心腹。
于是,她便扬唇笑了笑:“倒是个好名字。”
“多谢郡主夸奖,不知郡主如今是要到哪里去?”
“太子殿下如今在哪里?”
“在东宫。”
“那便去东宫吧。”
福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立刻说道:“郡主请。”
一行三人便出了无极宫,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多少人。但凡遇见的那么一个两个,也多是对他们毕恭毕敬。福禄眸色微微一闪,自然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脸上却半丝表情变化也无。
一路无话,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太子的东宫。
且说这一路无话,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便看见了太子东宫。
远远瞧着,竟是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迎面走了过来。最前头那个赫然正是宗政钥。
宗政钥一眼瞧见了唐韵习惯性的皱了皱眉。之后便微微挥了挥手,眼看着那一队禁卫军立刻便散了。
唐韵眯了眯眼,朝着宗政钥遥遥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宗政钥却沉着脸,阴沉的眸子里很是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方才淡淡嗯了一声,朝着她说道:“进来吧。”
眼看着宗政钥转身进了宫,福禄便引着唐韵跟了上去。宗政钥竟是没有走远,正站在寝宫门口看着她。
唐韵眼眸眯了一眯,站在寝宫门口等她是……怎么个意思?
“怎么?”宗政钥挑眉:“本宫的寝宫你就不敢进了么?还是……?”
他眸色一暗:“你只喜欢睡乐正容休的寝宫?”
唐韵听得便皱了皱眉,这话怎的听起来这么叫人不爽呢?什么叫就喜欢睡乐正容休?
“殿下。”她勾唇一笑:“您今日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些个?”
她眸色渐冷,若真就为了这么些有的没的,可别怪她不给面子!
宗政钥眼眸幽深不错神的盯着她瞧了半晌,方才阴沉的说了一声:“跟我来。”
唐韵看着他大踏步朝着正殿走了过去,这才缓缓舒了口气,也慢悠悠跟了上去。
却在刚踏进大殿的时候一个没留神,福禄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大殿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唐韵便停下了脚步,眯着双大眼睛幽幽的盯着宗政钥。
“过来。”宗政钥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唐韵看着他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椅子指了指,便抿了抿唇,眼眸中带出了几分审视。
“蕙义身份低微,如此尊贵的位子哪里适合?”
“你一定要如此防备本宫么?”宗政钥却难得一见的并没有发怒,阴沉的一双眼眸当中带着丝无奈。
那神情叫唐韵心中一颤,没来由的便觉出了几分不详来。她也算是与宗政钥打小一同长大的,为了叫他讨厌自己。每每都在他跟前作出各种叫他厌恶的事情来。
是以,对他的为人还算是有几分了解。那人见到自己一向是阴沉而厌恶的,何曾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样的无奈哪里是他们这样的关系能够做得出的?
“唐韵。”宗政钥见她半晌没有反应,竟直接从最上首的位子上走了下来,在与她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眸色罕见的温柔。
“年已经过完了,我会去跟父皇求一道圣旨来,你可以随时离宫。至于乐正容休,你完全不必担心。”
说着话,他骤然抬起了手,朝着她垂落在腮边的碎发探了过去:“我会尽快迎你入宫。”
迎你入宫四个字便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叫唐韵惊醒了过来。眼看着他的手指便要碰到自己,忍不住便朝后退了几步。
宗政钥手指扑了个空,心里头便也莫名其妙觉出了几分空来。于是,眉头便狠狠一皱,眸色也渐渐幽深了几分。
“虽然暂时不能让你做太子妃,但我可以保证你会是东宫第一个良子。将来……”
“良子?!”唐韵眯了眯眼,唇角便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微笑:“您确定没有说错?”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常皇后分明便昭告天下要赐她为太子妃。如今到了他的嘴里,怎的就成了各良子?连个良娣都不是?
宗政钥听她这么说,眸色便暗了下来:“你当知道你虽然如今是个郡主,但名声……本宫能给你个良子已然是念在往昔的情分之上了。做人不可太贪心!”
贪心?
唐韵眸色渐冷,将一个正正经经的大房三言两语便给弄成了个小妾,即便良子的身份再尊贵,不还是个妾?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叫他误会自己那般急切的想要嫁给他?!
“就凭着你与乐正容休那般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除了本宫整个楚京还有谁会愿意娶你?良子已然是本宫能给你的最大的恩赐。”
说着话,他再度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
“太子殿下。”唐韵却是声音一冷,再度躲开了她的触碰:“蕙义,何曾与您有过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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