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乐正容休显然对唐韵说的话半点都不信:“他那人看着温润如玉,却比谁都刻薄小气,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怎么会为了个不熟的人去撑腰?还想收了你做弟子?”
唐韵已经彻底的无语了,刻薄小气这种词语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用在旁的人身上的?
“师父的话徒儿记下了。”唐韵深知对这种说一不二的人顺从,永远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起玉青书。”唐韵眸光幽幽一闪:“师父可知道他与无相山庄的关系?”
“这么点子小事情,为师自然知道。”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呢。”唐韵沉吟着说道:“他不在他的无相山庄逍遥自在,突然跑到云山书院做了个教习是打的什么主意?”
“无论是什么主意。”乐正容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都与你没有半分的关系,你只管记得离着他远远的便是。”
唐韵默了默,低低哦了一声。
能够成为无相山庄的庄主,那人的背景一定不单纯。她的生活已经很复杂了,对那些不单纯的东西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师父将青染埋在了云山书院,如今却又自己起了这颗钉子。占倾岚那里能善罢甘休?”
唐韵眯着眼脑子里面盘算着的还是占倾岚的态度。玉青书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如今与她的利益息息相关的只有占倾岚。若是他一句话说自己不合格,那可不是一辈子都不要想从云山书院出师了?那以后的日子可还有什么搞头?
乐正容休抿着唇,眸中不辨息怒:“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自然得拿命来偿。为师从不在意她是什么身份。”
唐韵眨着眼,怎么也琢磨不出他话里那一句不该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何况。”男子嘴角微微勾了一勾:“以她如今这样子,只怕占倾岚也恨不能她早一点死了才好。为师不过是在帮他。”
“呵呵。”
说起这个,唐韵便为占倾岚感到深深的惋惜。青染中了火魂的蛊毒,半年之内叫人看到的都是她的全胜状态。那样毫无缺陷的千娇百媚的一个美人哪个男人见了会不爱?所以,占倾岚便为了她散尽了身边佳丽。
哪里想到,不过短短半年,美人就成了老妪。
偏当初迎娶青染的时候那么大的阵势,占夫人又哪里是说消失便能消失的?所以,想起每日与自己同塌的美人实际上是那么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占倾岚该是恶心的不得了吧。
“师父,您可也太损了些。”
占倾岚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也不知他以后会不会对美人有了阴影。
“若非你当初心软,那贱婢早就死了。既然叫她多活了这么大半年,自然得叫她发挥了最大的效用。云山书院可不就是她最好的去处?”
青染就是乐正容休埋在云山书院或者说占家的一颗钉子,因着她的出现。占家老夫人与占倾岚反目,占倾岚自此后只能住在书院里头。
“师父,您实际上可是在打占家的主意?”
乐正容休眸光幽深:“有何不可?四大隐世世家可未必便是铁板一块。这个天下有皇帝就够了,世家那种东西原本便不该存在。”
唐韵心底里掀起一丝惊涛骇浪,在乐正容休的心里居然打的是这个注意?他要……收服四大世家?
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想要收服那些人,只怕不大容易呢。”
“无妨。”乐正容休缓缓摩挲着她的秀发:“收不来,便毁了。”
唐韵听得心中一颤,那可是四大世家啊,传闻中比北齐还要强大的隐世世家。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毁了便毁了?
“小姐。”院子外面传来秋晚试探性一声低呼:“秋彩说白羽醒了,小姐这会子可是要见见他?”
“醒了?”唐韵眼睛一亮,立刻便坐了起来:“师父我……。”
乐正容休眸色一冷,紧紧扣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天色已晚,睡觉。”
唐韵:“……”
他们都说了这么大一会子的话了,方才怎么不说该碎觉了?
“师父,韵儿……唔。”
女子的申辩被乐正容休尽数给吞没在了唇齿之中,男子如玉长指一弹,屋里明亮的灯火瞬间暗了下去。
秋晚在外头等了半晌,不但没等到唐韵的吩咐,反倒见屋子里熄了灯火。不由晃了晃神,小姐今日是又与国师大人宿在一起了么?
“哎呦。”那一头廊檐下,小安子一眼看见秋晚,提着拂尘迅速朝着她跑了过来:“杂家就去跑了趟茅房,小姑奶奶您怎的就摸到这里来了?”
秋晚好奇的朝着小安子眨了眨眼:“我找小姐有事情要说。”
“嘘。”小安子朝着她轻嘘了一声:“您可小声着点吧,没瞧着内室灯火都熄了么?这会子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绝对不可以去打扰爷。”
“可是……”
秋晚还要说些什么,却陡然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便是一声尖叫。
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一下子飞了起来,头顶上是披着黑纱的天幕,脚下是越来越小一脸惊愕的小安子。于是,半空里一声响亮的尖叫出口。
却不过才发出了一个音节便叫一只大掌给紧紧捂住了:“不想死的,闭嘴!”
男子的声音和着风飘进了秋晚的耳朵,淡漠的似乎没有一丝情感。秋晚立刻点了点头。
小安子瞪着眼睛盯着半空里鬼魅般出现的男子挟持着女子一闪而逝,脸上没有半丝的慌乱,到很有些兴奋。
于是,低低赞叹了一句:“金统领这功夫可是又见长了呢。”
……
等第二日唐韵醒来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并没有看到身边的乐正容休,她缓缓起了身走下了床。
铜镜里头毫不意外的映出了她雪腻肌肤上斑斑的红痕。她也不过微微叹了口气,便淡定的自己动手穿好了衣服。
老变态也真是个奇怪的人,但凡是他们在一处,最后的剧情一定是要滚到床榻上去的。可是每每他撩拨的自己不能自持的时候,那人却突然的熄了火。之后……睡觉就真的成了睡觉!
她几度怀疑,那人莫非已经叫后院养着的那些个美人们掏空了身子,所以那方面根本就不行了呢!
可这话她能问么?
“小姐醒了怎的也不叫奴婢一声,自己就起了身呢?”秋晚推门进来一眼看见唐韵正坐在妆台前发愣,于是赶紧将手里面的铜盆放好来给她梳妆。
秋晚便执了玉梳一下下仔细的给她梳着头发,一眼瞧见她脖颈深处的一点红痕立刻便红了脸。
即便她仍旧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但每次小姐与国师大人一起过夜之后身上都会有这些个玩意,她又哪里能不明白那是什么呢?
“咳咳。”于是,秋晚低咳了一声:“昨日大人差人送了好些新衣服过来,奴婢瞧着有一件碧玉红的金丝软烟罗广绫合欢上衣配着您那条烟云蝴蝶裙一准的好看。再者说,叫国师大人看见他新送的衣衫您就穿上了,心里头一定会高兴。”
唐韵便眯了眼,这丫头自来不管她穿些什么,今天怎么徐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些?于是,她便在铜镜中飞快的打量了秋晚一眼,见小丫头一张俏脸绯红,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脖领子看。她便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去拿吧。”
秋晚如蒙大赦,飞快答应了一声去给她找衣服了。
唐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底里将乐正容休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却偏还要作出这么一副假象来。
到底是恶心谁呢?
秋晚说的那件衣裳领子极高,她等一下可还得出去见人呢,自然得遮掩一下。
秋晚速度极快,不一会便拿着裙子跑了过来。唐韵便任由她伺候着换了衣衫,她身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叫秋晚再度烧红了面颊。小丫头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她。
明明被**的人是她,可如今害羞到手都在颤抖着的却是秋晚。唐韵只觉的瞧得十分有趣,于是便轻声说道。
“秋晚,你可不要误会什么。”
“嗯,啊?”秋晚一愣,立刻又别开了眼:“小姐不必担心,奴婢听苏妈妈说起过。女子**若是不想叫夫家发现……的话,实际上是有很多手段的。”
唐韵:“……。”
“何况国师大人那么强大,有他压着,小姐日后该也不会受什么苦楚。”
“秋晚。”唐韵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越说越没法听了?再叫他说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背着夫君勾三搭四的**?
于是,她指尖一挑攥住了秋晚的下颚,让她的眼睛与自己对了个正着:“如果,我跟你说我与师父只是在一个**盖着被子聊天,你会信么?”
秋晚眼珠子一转,神色间颇有些视死如归:“奴婢信!”
唐韵:“……”那个神情,分明就是不信吧!
她颓然松开了手,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不信。
“小姐您莫要伤心。”秋晚显然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赶紧正色说道:“无论小姐您做了什么,秋晚都会永远守在小姐身边。”
唐韵看她一眼,眸中露出了几许笑意:“女大成仇,我可不敢永远留着你。”
“行了,不与你说笑了,秋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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