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跟高远飞赶到现场时,看到十几个湾分区警署持现场,船舶里面,几个法证人员正忙碌着,也没有招呼高远飞和张楚凌。
高远飞把张楚凌和法证人员分别介绍了一番,并说明了张楚凌的来意。
听到张楚凌居然是来寻找线索的,几个法证人员眼中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毕竟他们在这里忙碌大半天了毫无所获,一个外行又能找到什么呢?何况张楚凌身上的装束也表明了他军装警的身份,那些法证人员在张楚凌的面前自然而然地就有了心理上的优势。
不过有高远飞在旁边,那些法证人员却是拿不准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敢过分讥讽张楚凌。
见大家瞪着自己神色有点不善,张楚凌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随意地在船舱里面走了几步,好几次他都弯腰去看地面的足迹,有时甚至会伸手在地板上擦拭一下,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一下。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名堂,张楚凌的行动很快就让那几个法证人员对他刮目相看,在没有借助专业工具的情况下,张楚凌的做法的确是非常到位的了,就是换了他们,都不一定比张楚凌做得更好。
本来想招呼一声让张楚凌不要破坏现场的一个法证人员也乖乖地闭上了嘴,而是不时地用眼睛扫视着张楚凌,嘴中嘀咕不已,心想这个军装警不会是有心想考法医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专业呢?
看到张楚凌的动作,高远飞也松了一口气,在没到这艘船舶之前。他心里还有点忐忑,生怕张楚凌不懂法证知识,被法证事务科的人笑话。
“可以请问一个问题么.知道的东西,他终于直起了身子。朝一个法证人员问道,张楚凌记得他地名字好像叫袁振。
“嗯。你说!”袁振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人有点偏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是那种非常干脆的人,张楚凌留意到他对自己的到来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所以张楚凌才找他问话。
“在你们到这里之前。这个船舱里面有多少个脚印?”张楚凌看到对方果然很干脆,他笑着问道。因为船舱里面地脚印太凌乱,这是张楚凌唯一没法确认的东西。
“一共17个脚印。”袁振地回答简短而干脆。
“那么,我们的人质的脚印确认出来了么?”张楚凌继续问道。
“这个……”袁振犹豫了一下,当他看到高远飞在张楚凌的背后点头时,他回答道。“人质的脚印已经被分辨了出来。”
袁振在回答张楚凌的问题时,他暗暗心惊,因为张楚凌地问题直指关键。他们忙碌了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把凶手地脚印和人质的脚印给分辨了出来,为此他们还特意跑到周明强和尹文明的家中,把他们家所有的鞋子都给翻了出来,一双双地对照比较,才艰难地把人质的脚印一个个地从船舱里面凌乱地脚印给认了出来。
听到袁振的回答,张楚凌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些法证人员的工作效率还是蛮高地,他回头跟高远飞说了一声,“我想看看凶手的鞋印,可以么?”
高远飞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他在答应让张楚凌来这边的时候,就没打算对张楚凌保密什么了,他跟法证的一个负责人轻语了两声,那人也挺干脆的,直接从法医现场勘察箱里面拿出了张楚凌想要的东西递给他。
认真地看了几眼鞋印后,张楚凌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我们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找线索了,再找也找不出什么新的东西出来。”张楚凌沉吟了一会,出声道。
“什么?”张楚凌的话让船舱里面的人同时愣住了,他们一个个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楚凌,眼中充满了疑惑,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有的人嘴角甚至露出了嘲笑的弧线,众人当中唯一正常一点的算是高远飞了,他仅仅是询问的眼神看向张楚凌,而没有表现出感到惊讶的意思。
也难怪众人会是这副反应,张楚凌作为一个非法证人员,来到船舱里面仅仅观察了不到十分钟,就下出了这么一个结论,难道当他们这些法证人员都是吃干饭的么?
“凶手可能从来就没有在这个船舱里面呆过,虽然那盘录像中出现了血虎的身影,那盘录像拍摄的地方却不一定就是这个船舱,当然,也不排除血虎在这里出现过却谨慎地抹去了自
这里的痕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看守人质本地人,而不是凶手中的任何一个。”
见大家都以怀疑的神色看着自己,张楚凌也不以为意,而是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听到张楚凌以异常肯定的口吻说出这个结论,船舱里面立即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质疑张楚凌凭什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看着他们激动不已的样子,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张楚凌忍不住想笑,现在是说道理的时候,又不是谁声音大就能赢。
张楚凌围着船舱里面的桌子转了一圈,指着上面的茶杯和烟灰缸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茶杯,里面是地道的毛尖茶叶,而且从烟灰缸里的烟蒂也可以看出,那些都是本地烟,试问一下,一个才来了香港十几天的阿拉伯人,可能这么快就入乡随俗,完全本土化了么?”
张楚凌的话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思考,可是还是有人不服气地问道,“从喝茶和抽烟你就得出这个结论,也未免太轻率了吧,凶手不可能带足了十几天吃的用的东西来香港吧,这又不是旅游,实在没办法了用一下香港本地的东西又怎么了?”
看到问话的人想都不想就问出这个问题,张楚凌都懒得回答,不过看到大家的眼睛都瞪着自己看,他也不想表现得太失礼,而是解释道,“就算他们真的没有吃的用的东西了,现在很多超市都有跨国连锁店,他们完全可以在那些超市里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而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些本土的东西,毕竟他们不是打算在香港长期定居下去……”
“难道凶手就不能为了故意掩人耳目而这么做么?”人群中又出现了质疑的声音,张楚凌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又是刚才那个出声的。
“对方是恐怖分子,而不是什么小偷,他们犯得着掩饰那么多么,好吧,就算是那样,那这些鞋印你这么解释,从鞋印可以看出,这三双不属于人质的鞋印应该都是深圳那边的鞋厂生产出来的,你们再看看这些鞋印踩地的深浅度,用力很均衡吧。”张楚凌把自己刚刚拿到手的鞋印给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鞋印说道,“这说明了什么,他们穿起来非常合脚,而且从这些鞋印我们还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比如这不是新鞋、再比如,鞋的主人经常出入娱乐场所……”
张楚凌解释的时候声音有点大,情绪也有点激动,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那个一直出声的法证人员此时也不出声了,他憋红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即使他再笨,也知道自己一再质疑张楚凌让对方生气了,而且此时他也的确发现自己说话前没怎么思考,虽然张楚凌的话让他有点难堪,但是人家说得在理,他却是无话可说。
其实张楚凌突然间脾气的爆发是有原因的,就是一个脾气再好的大人,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成天地问东问西的,时间长了他也会火大。现在张楚凌就是这么一种状况,来自三十世纪的他拥有了超越这个世界太多的东西,很多时候他可以保持一种平淡甚至漠视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但是生活却让他不得不无奈地应付一些事情,他一直以来都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时间长了总得爆发一下的。
看到那个法证人员理屈词穷的样子,张楚凌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歉然地对那个法证人员笑了笑,同时暗暗心惊,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张楚凌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三个深浅均衡的鞋印上面,同时慢慢地消化着张楚凌的话。
半天后,他们终于确认了张楚凌的结论无懈可击,只是大家却没有说话,毕竟当着张楚凌的面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外行,谁也落不下这个面子的。
看到那些法证人员一个个哑口无言的样子,高远飞自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在心中对张楚凌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笑着问道,“阿凌,依照你的推测,看守人质的人该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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