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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上不问仙下不求魔
李加官从李天达的手中，拿到了那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离开了“放浪形骸”，并没有联系苗汉生，更没有去‘黄金大亨金融放贷有限公司’，而是径直去了工地外面。
昏黄的灯光中，在如墨的黑夜中，显得有一些微弱。邵老头在一个桌子旁边自斟自酌的喝着茶水，显得有一种恬淡的感觉。
看到了李加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邵老头露出了一脸慈祥的笑容道：“你来了啊？来，过来坐吧。”
此事邵老头所表现出来的那一份沉稳的笑容，与平时白天在笑脸逢迎，迎来送往的的小摊位摊主的市侩浮躁，简直判若两人。不过李加官并没有感觉到惊讶，更没有感觉到不解，或者不舒服，不适应。反倒是感觉，这才是邵老头的本质，才是他最本真的状态。李加官从一年前，第一次来到老邵早餐就已经隐隐的感觉得出邵老头有着一种高人的气魄在，是个大隐隐于市的老人，经历过大世面的主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蛰伏于此。能够从细微的眼神、气场之中感觉得出高人与俗人之间的细小差别，这也是李加官的爷爷，那个在穷山僻壤里面度过了几十年的疯老头儿，给李加官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能力中的一种。
李加官走到了邵老头的身边，坐了下来，从桌子中间拿起了一个茶杯，邵老头给李加官倒满了茶水，李加官将还飘着缕缕的热气的茶水捧在手中，吹了吹。
温度！
李加官心中不禁一阵惊讶！
现在这茶水的温度，正是最适合饮用的温度，邵老头竟然可以将时间拿捏得如此精准！？
“邵大爷，刚刚的报警电话，是您打的吧？”李加官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是啊，除了我还能有谁呢？你看这大都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好像是那样的充满了你想要的一切，但是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危险的诱惑而已，就好像是一条，长满了迷人的花纹的毒蛇而已，一不小心，就会被一口咬中，然后中毒身亡。每天每时每刻，都不知道要有多少的人，因为这种诱惑，而死于非命，生于无名，死，也于无名。”邵大爷第一次在李加官的面前，表现出如此感慨唏嘘的样子。
“您早就已经猜到了我此次前去，是被人当成了炮灰使用？”李加官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问道。
“是。你能够现在明白，应该还算不晚。”邵大爷将李加官的茶杯蓄满了茶水。
“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您知道吗？我差点儿就将小命搭在那里，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我的脑门上。我跟死亡，擦肩而过。现在明白还不晚？那要什么时候明白才晚呢？”李加官不禁在心中有一些怨气，毕竟刚刚说不害怕那是纯属骗人的！那可是枪口啊，比刀架在脖子上更加距离死亡近！
“只要你还没有死，那么一切都还不算晚。九劫已成空，生死尚从容，青天犹可补，何必待来生？”邵老头说了一首貌似是情诗的诗句，但是细细的品味之下，却发现，这首诗所代表的意境，要远远的涵盖更多。
“邵大爷，如果你早点儿提醒我，我想我今晚应该就不会去了。”李加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
“你确定？”邵大爷轻笑了一下问道。
李加官一怔。
邵大爷继续说道：“谁没年轻过？谁不经历年少轻狂，谁没有过年轻气盛？对于你这样的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应该已经知道金钱的魅力了吧？通过这件事情，你可以得到的金钱，地位，晋升的机会，恐怕对于你来说，都是能够让你颤抖的诱惑，我劝你不要去，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说是我老头子凭空推测的，你就会放弃这一次赚大钱，扬大名，开大路的大好机会？恐怕我还会被你认为是一个食古不化，被时代所淘汰的糟老头啊，呵呵。”
“邵大爷，你有很多的往事，对吗？”李加官感觉此刻在纠结于李天达，苗汉生的事情，简直是浪费时间，邵老头的感慨与那种沧桑的气场，都让李加官对这个能够叹出意境的买早餐的老头，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人活一世，只要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谁没有过一些小事儿？不提也罢，毕竟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的事情，便没有了多大的价值，即使可以拿出来跟绕膝的儿孙炫耀一番，也再也吓不住这满世界的走狗。我这老头子只想向前看，即使前面是死亡，我也不会避开眼神，你更加应该向前看，因为你是年轻人，你如果在这个时候，就开始用大部分的时间与感情去回忆，去怀旧，去感慨，去无病呻吟，那么你就已经没有救了，没有在这满世界都是鲜血的人世间与其他的虎狼猛兽争抢的獠牙！”邵老头很平静的说了一席话，却让李加官听得有一种震天撼地般的触动！
李加官突然感觉，这个邵老头跟自己的爷爷有那么几丝的相似，虽然邵老头的功力还不够深，大隐隐于市还是有很多的端倪，能够展露出来被人发现，与那个装疯卖傻几十年都没有任何人怀疑过这老头是真疯还是装傻的人，还要差了那么一些。
李加官知道，邵老头所说的小事儿，绝对不会是真的小事儿。但是，既然邵老头没有兴趣说，那么自己也是没有理由去继续追问。
“邵大爷，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能够来到这里，并沏了茶水在这里自斟自酌，相比也是有一些教导，想要对我说吧？”
“聪明。虽然聪明的人，大多都死的很惨，正所谓聪明总被聪明误。而这也丝毫不影响，最后走上人类巅峰上的人，都是聪明人的事实。本来我认为你这个孩子，是个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淳朴小子，是个大城市里面的羔羊，跟大多数的人一样，都想要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但是这两天你的变化，也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我想要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邵老头也丝毫不对李加官做隐瞒，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大有一种后生可畏的感慨语气在。
“实不相瞒，就在前几天，我爷爷去世了，他跟您很像，也是一个宁可被别人看错，也不愿意用本真的姿态与不屑于与之交流的人交流的人，呵，他留下遗言，希望我能够按照小时候所立下的志愿来要求自己去奋斗，去改变。我也愿意那样去做！于是，我便成了现在的我。我想要做人王！”李加官字正腔圆的说道。
“人王？”邵老头一听到李加官说这一席话，不禁笑容凝固了一下，但是旋即，又舒展开了。
“看来你的爷爷，也是个在江湖上混过的人。怪不得，我见了你，会感觉到有一些亲切。这也是我愿意今天晚上救了你一次的原因，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用想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了，我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卖早餐的老头儿罢了。”邵老头笑道。
“最后一次？邵大爷，我今天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江湖险恶，以后你若是不帮我了，恐怕我都不知道我还能走多远。”李加官央求道。
邵老头却摇摇头道：“不美不美。你知道对于一个强者来说，最致命的是什么吗？是依赖！你爷爷给你留下要奉行的话语是什么？”
“厚积薄发，心狠手辣！”李加官毫不隐瞒的说道。
话音一出，可以感觉得到，邵老头的动容。
“能够总结出如此精炼的江湖法则，看来我这把老骨头在你爷爷的面前，还嫩的像豆芽菜啊。真可惜没有能够亲眼见见你的爷爷。”邵老头的话要是被石头乡的乡亲父老们听了去，恐怕全都要笑出来，竟然可惜没有见到那个在石头乡谁大老远见了马上转头的疯老头儿？
“这八个字，恐怕在江湖的鲜血里泡五年，才能够初步的领悟到一点儿吧。看来你的爷爷对你的期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我也算是班门弄斧，也送你八个字吧。”
“邵大爷，您请讲，我记着呢。”李加官绝不会看到邵老头对自己爷爷表现出来了敬佩，便对邵老头不屑一顾，反而觉得三人行必有我师，多听必然有收获，何况像邵老头这样的高人呢？
“上不问仙，下不求魔。”邵老头很干脆的说了出来。
“大连，看起来是那样残酷，但是相比于北上广的血雨腥风来说，只能算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小把戏罢了。其实人，能够成为人中之王，就已经很不易了，不要贪图的太多，想要成仙成魔什么的，当初秦始皇就是因为得了人王之福，竟还不满足，为求长生不老，消耗了子孙之福，最后鸡飞蛋打，嬴家福泽枯竭了，还是没有避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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