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府,冬
街道宽阔,于北区,有一个叫安木巷,安木巷有一家酒楼,名叫“小安居”,酒楼有三层,共有二十四厢,一百五十个座位,虽然不算最大最好,酒菜也是一流。
一楼杂客,二楼小宴,三楼雅座。
方信自杀了薛昱珍后,就过上了悠闲的日子
外面的雪下的不急,雪片片片在半空中盘旋,给密如蛛网的大街小巷都披上了银妆。
天空上的云色,也变得愈浓重,这样的天气,大部分人都留在家里,除了酒楼和客栈之类。
不过,方信知道,在三楼,雅厢中,点着火盆,却是温暖如春。
方信就带着女儿和六竹上得了三楼,廖成和张墨停在了二楼,在楼下用餐,有事就可喊着,对此,廖成和张墨也很满意
他们前去听候方信,每月还是从公府里得的银子,像这种方信外出用餐,他们也可获得补助,当然,由于方信用餐相对固定,公府索性打了招呼,一起年终结算。
萧安宁这半年来,也熟悉了身体,这个身体也育到了十四岁,穿着湖绿裙衣,眸子宛然深潭,秋波凝转,也具备了丽色,就算不是绝色,也是明丽少女了。
六竹梳了双丁髻。青衫裙。令人感到可爱。
方信前来。却是店伙计打恭作揖往里请。说着:“方先生又来光临。小店不胜荣幸。请上雅坐。”
说着。虽然熟门熟路。还是在前引路。上了三楼雅座。开了一处雅厢。
雅厢用屏风和木板隔离。里面是红木八仙桌。圆凳儿。找着熟悉地位置坐了。伙计先是奉上香茗。
片刻。火盘就捧了进来。这烧地是无烟煤。可以取暖。又可上火锅。
“方先生。您是要点什么菜?”
“我家先生用的菜肴,你们应该知道,不必多说。”六竹说着。
伙计不敢多说着,赶忙说着:“那小人,就先上香酥鸭、醋活鲤、万寿糕……”
一边说着,见没有反对,就退了出去
方信坐在那里,喝着香茗,心中沉思
到了半年,这个世界的情况,多半摸了清楚
朝中,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宰相周风羽,可所谓门人弟子满朝野
一派是受皇帝宠信的褚白熙,权倾朝野,风议甚是不好,说他凭着天宠,搏击清流,献谗希宠,无耻已极,屠杀异己,陷害忠良。
还有就是所谓地清流中派
对方信来说,这些都无关要紧,知道了,也就是了
就算对现在的身份来说,这些也太远了一些
近的,是这万胜府内的形势
万胜府,爵位最高的,当然是新襄公,拥有五百甲兵编制
其次,却是万胜府的都司将军陶维洪,入主都司将军府,掌二十四府兵,每府有兵一千二百人,总计三万人
当然,虽然都司将军府设在万胜府,但是朝廷自有法度,军营却不在此,而分布在城外一处军营中,并且隔了数县距离
万胜府自有四府甲兵,归府都尉掌管,从属于知府。
为了节制兵员,避免起事谋反的局面,所以,有着分化平衡。
第一,当然是主持大局的都司将军,陶维洪就是当今宰相亲自圈选的三品大员。
第二,以策安全,遣文官为监军,调度兵权
因此,陶维洪虽然掌管三万甲兵生杀大权,但在调度军权方面,若无监军张熙印鉴,在法度上,不能调度过百人地兵权出营十里
不过,陶维洪是宰相的亲臣,私下练有一千“六甲卫”的精兵,而且,自上任后,就开始吸取和组织武林人士,据说,现在方圆五百里以内,已经有六家组合受其控制,他的号令,渐渐产生权威,少有人敢稍有拂逆。
虎豹盟原本是属于新襄公,年年进贡,近来却少了,这并非是有些桀骜了,而实是渐渐倾向于陶维洪了。
这毫无疑问,就开始威胁到新襄公传统势力范围了。
这次方信杀得了虎豹盟盟主胡俊荣的第一武将薛昱珍,就是一记狠狠的反击,事后,胡俊荣亲向请罪,并且把原本一年岁贡五千两,调整到了一万两
方信获得数月地休息,却是夹缝中的调整罢了,一旦以后爆冲突,那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相对而言,剑园地事,却是小事了
只是小事,其实也很大,张清南在剑园中德高望重,指点下面的人剑艺,许多人受恩不浅,方信杀了此人,结下的怨仇可不少。
自然有不少亲信子弟要为之保仇,而且,武林中传出消息,说方信身为客卿,勾引主家小姐,又叛主另投,而张清南有恩于他,前去苦心劝之,却被其人杀了,可所谓不忠不义的奸贼
这些,方信都知
是无所谓,半年来,身体彻底调整过,武功也随之大
已经处于四阶,相当于这个世界地宗师境界了
若非位面屏障,不想触动世界防御力,五阶都可冲上
唯一担心的是萧安宁,她的力量也开始恢复到三阶,等再过一年,满了十五岁,却差不多可稳固了,以后就可循序渐进的突破了
就在这时,方信突地皱眉,他感觉到一丝杀气
目光一闪,就从屏风缝隙中,看见了数个客人,其中一人身形魁梧,长眉入鬓,神光内敛眼神柔和。
还有一人,穿着天蓝色衣,更是年轻些。
最后一人,是年到花甲的老人,目光有些阴森,直接扫到了一处屏风。
这三人一进来,方信就感觉到了。
其实论武功,受到压制的他,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与之相当甚至越地高手,但是论灵觉,却再也没有人能越他。
若不是绝大部分力量都被压制,方信甚至可以看着一人,就知道他过去,现在,甚至有限的未来。
就算千万之中,不存其一,方信还是感觉到他们身上地杀气,以及血腥。
就算杀意已经隐藏了很深,也是一样。
这已经是数次了。
不过,这一进来,第一个年轻人也皱眉,他感觉到深深的戒惧
修炼地心法,使他感觉到,一进入这个雅座,就感觉到了—种充满着整个房间,甚至充满着整个空间的无形力量,这种力量非常奇异,是他前所未遇。
他感觉到,这力量正包围了他,使他一举一动都充满着一种粘滞感。
他望了一下周围二人,觉他们都没有感觉到。
想了想,他就抹了抹额上地汗,对着屏风说着:“林先生,晚生袁达贤拜见!”
这话一出口,周围二人脸色大变,这毫无疑问,违反了当初的决定——观察到方信在此经常用餐,就准备袭杀之,为张清南报仇。
不是没有想过用毒,但是从无例外都失败了。
屏风一片沉默
天蓝色青年忍不住问着:“大哥?为啥?”
袁达贤说着:“林先生早就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顿了一顿,还是没有回答,那老者冷哼一声:“姓林的,你虽然爬到了刘家当奴才,也不至于如此高傲吧!”
袁达贤,是年轻一代中,有名的高手。
还是一片沉默,袁达贤却是灵光一闪,明白过来,他吸了一口气,说着:“方先生,晚生袁达贤拜见!”
这时,才有一种声音说着:“又一个,说吧,找我何事?”
语气平淡,带着厌倦,说完,屏风移动,露出里面的三人来。
“你这奸贼,背主杀长,人人都可诛之,还敢问我们何事?”那老者咬着牙说着,他有个儿子,就是此次袭杀方信不果,当场格杀,自然与之仇深如海,这次就鼓动了袁达贤前来,要公私都报。
方信没有动,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对眼前的年轻人,还有些兴趣。
他擅长观气之数,眼前这人,凛然之间带着一点正气,又有些微薄的功德在内,显是江湖上所传,此人杀贪济穷,还有些谱。
杀贪未必是功德,济穷却是有些功德,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希罕。
袁达贤扫了一眼,面对眼前这人,那深邃,又带着淡漠的眼神,心中一凛……他出道来,经战百数,向来并无畏惧,而今一见这人,心中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和惧意,他暗中叹了一声,行礼问着:“方先生,这次我前来,是想询问一件事。”
“莫非又是张清南和剑园的事?”方信淡淡的问着。
“不错,方先生有何解释?”
“我离开剑园,是获得允许,何罪之有,至于张清南,他来杀我,我就杀他,就这样简单明了——你还有什么问的?”方信平静的回答。
“江湖传说,你勾引了剑园三小姐,三小姐拒绝,却意图不轨,结果事败,事败后,才辞出,由于三小姐关系名节,结果剑主当时不知,才让你出园,事后知道,才派人问罪,而张清南传你剑艺,几同师傅,苦心劝你回去,结果却反被你所杀,此事可实?”说到这里,正气凛然,心中畏惧渐去,袁达贤语气还是平和,眸光却寒了起来
方信冷笑说着:“既然是江湖所言,那你找江湖问去吧!”
一瞬间,对这样的问话,他已经彻底厌倦了,决定下次遇到这种情况,问都不问,直接杀了就可。
袁达贤却是不知方信的心情,他的语气转冷,说着:“还请方先生回答,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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