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兑诺言
大伯他们涌进来,看到满屋子的情况,大家傻眼了。
“大伯!”陈十八很会来事,远远瞧见了大伯和陈二,立马又高声哭起来。五婶被陈璟吓住了,立马捂住了孩子的嘴巴,不让他哭。
陈十八的哭声,变成了低低的呜咽。
“陈央及!”大伯瞧见这样,气得额头青筋暴突。
这是行凶,应该让官府将他抓起来!一个外人,这样闯到旌忠巷,把人打成这样,且不说有没有人伦,这样欺人太甚,应该让官府介入。
陈璟回头,看到了大伯、陈二、陈七和陈八。
他们踏进来,却不敢往里走,都站在门口。
“都来了?”陈璟对他们道,“正巧,我解释一下。昨日在族学里,十八弟骂文恭,说他爹爹死在外头了,现在又骂我是下等人。故而,我要教训教训他。他一个孩子,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都是五叔五婶教的。
诅咒我大哥,辱骂我,这是对我们的侮辱,自然要回去的。五叔养子不教,罪同十八弟,我等于替伯祖父教训他,不用道谢。
五婶是女人,我不打女人。但是他们让小厮上来打我,所以打小厮是自卫。
就是这么个情况,清楚了么?”
他似个长辈,把事情告诉晚辈一声,让他们心里有数,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要怎么处置他。
大伯目瞪口呆。怒意灼热,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听听陈璟这口气,好似他还吃了亏一样。大伯气得眼前发昏。这小子要翻天的。
陈二也生气了。他一向温和,此刻脸色难看极了。
陈璟何其嚣张!
他哪里把族规、家规放在眼里?他这是不孝。
不孝是要坐牢的。
而陈璟,丝毫不畏惧。这让旌忠巷颜面何存,让陈二也毫无体面!
岂有此理。
陈七则在心里笑死了,心想陈央及真厉害。他那个鞭子,能把这么多人打倒,应该是耍得也很好。回头让他教教自己。
“清楚了吧?”陈璟见他们没反应,又道,“说清楚了。那我们走了啊。”
说罢,他将手里的鞭子捏得紧紧的,几乎要挥起来。然后拉着陈文恭的手,往外走。
瞧见满屋子的惨状。大伯和陈二都觉得自己挡不住陈璟的鞭子。要是被陈璟打一下。他们还真没有法子,只得平白无故丢人现眼。
哪怕去告官,陈璟坐牢,他们也丢脸。
因此,他们不敢拦,任凭陈璟若无人之地,轻轻松松出了屋子。
等陈璟出了屋子里的大门,快要出了院门。大伯才转身,怒斥陈二:“拦住他啊!”
陈二心里一番反感:你怎么自己不去拦?
于是。他没有动。
“我去拦。”陈七连忙追出去。
出了院子,他几乎要大笑起来。
笑死了!
反正陈七也不喜欢五叔,看到他吃亏,陈七无所谓的。
出了院子,陈璟和陈文恭走得很快,陈七气喘吁吁才追上他们。到了跟前,陈七喘了几口气,哈哈笑起来:“陈央及啊陈央及,你娘的还有没有王法啊?”
“快走吧,回头他们派小厮来抓,真闹大了。”陈璟也笑了。
他牵着陈文恭,继续往前走。
陈七也跟着他们。
他们出了旌忠巷,才脚步缓和下来。
陈文恭开心对陈璟道:“二叔,你真厉害!”
陈璟笑了。
“厉害个屁!”陈七笑骂道,“回头二哥肯定要找你算账。到时候你可怎么办,还不是要去五叔那里赔礼?”
陈七有点幸灾乐祸。
陈璟笑了笑,道:“不会的,二哥最是明察了。他知道我没有错,岂会乱罚我?你放心。”
他说到陈二,虽然是赞美,语气到底有点怪。
陈七听得出来,却也懒得计较,反正夸他二哥了,于是道:“二哥明察秋毫不假,你不敬长辈也是大罪。”
然后又问陈璟,“你鞭子耍得好?教教我嘛。上次在马球场,我知道你马术好,也一并交给我。”
上次陈七还气哄哄的。
转眼间他就忘记了。
陈璟又笑,道:“改日吧。我现在忙得很,哪有功夫教你马术和鞭子?药铺里一堆事,我忙得转不开。”
陈七冷哼:“你不愿意教我。”
“差不多吧。”陈璟笑道。
陈七扑上来要掐死陈璟。
陈璟躲开。
兄弟俩闹了一路。
陈文恭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也跟着闹,帮陈璟打陈末人。他们像三个孩子似的,回了锦里巷。
陈末人来过这巷子两次,都没有仔细看过。
“看看你们家院子。”陈末人道。
“今天没空,回头我还要去趟县衙。”陈璟笑道,“我送文恭进去,你可要去给我嫂子请个安?”
“免了吧,我在外头等你。”陈七道。
前年陈七讨要清筠的事,李氏和清筠至今介怀。每次瞧见陈七,李氏神色都是淡淡的。虽然陈七多次表示,他绝对不会再对清筠有非分之想,可是李氏依旧对陈七很冷漠。
陈七也懒得找不痛快。
“那行,你等我一会儿。正巧我也有话同你说。”陈璟道。
陈七点点头,在耳房里坐了一会儿。
他心想:“央及去县衙门做什么?”
难不成,央及怕旌忠巷告状,自己先去县衙,和县尊大人打声招呼?陈七还得及当初陈璟药铺开业,县尊大人屈尊降贵。去捧场了。
陈璟应该和县令熟悉。
他先去告状,那么旌忠巷的人告官,陈璟也没事。
陈七不希望旌忠巷再闹下去。
他没有家规、族规。尊老爱幼的意识。反正,他从来也不尊重五叔等。要是谁敢骂他,他也要打人的。
陈末人倒没有觉得陈璟做错什么。
“央及现在蛮厉害的。”陈七想。想到这里,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陈央及还不如他陈末人呢。如今,大家提到陈璟,至少有话题说。虽然不好听。却是羡慕嫉妒的意味。
而陈末人,还是陈末人,依旧是个纨绔。
不过。陈末人也不在乎。
他的家产,足够他吃一辈子的,没必要上进,自己那么辛苦。浑浑噩噩过日子。也挺舒服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陈璟换了身衣裳,出来了。
他们去马房,让马夫套了马车,去县衙。
路上,陈七问陈璟:“你要去告状啊?”
“不是。”陈璟笑道,“一点小事。”
“什么事?”陈七又问。
“私事。”陈璟道。他就是不告诉陈七。
陈七气得破口大骂:“混账!”
陈璟就哈哈笑。
马车很快到了县衙。陈璟撩起车帘,跳下了马车,转身对也要出来的陈末人道:“七哥。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就是去说几句话,立马回来。”
说心里话。陈七也不愿意见县令。
“行。”陈七道。
陈璟往县衙里走。
陈七在车里等了不过半刻,陈璟就回来了。
“事情办好了,走吧,去药铺。”陈璟对马车夫道。
陈七点点头。
兄弟俩到了陈璟的药铺。
药铺里,药草气息很浓郁。陈璟觉得很好闻,伙计们也适应了。但是陈七很少接触这些东西。
他只感觉一股子刺鼻气息,让他透不过气来。
“什么怪味!”陈七捏住鼻子,说了这么一句。
铺子里有两个人按方抓药,还有位请倪先生看病。
陈七说话声音有点大。所以,铺子里的先生、掌柜、伙计和客人,都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友善。
“怎么了,就是难闻。”陈七不高兴。
陈璟笑笑,拉了他上二楼。
推开旁边厢房的门,陈七瞧见一位穿着青布棉长袄的先生,正在对账,神态认真。身后身后,一个穿着半旧月白色梅桩长袄的女孩子,梳着双髻,垂头写字,露出一段雪白修长的颈。
陈七愣了下。
女孩子抬起眼,陈七愕然:“清筠......”
清筠这几年越发张开了,眼睛比从前更加水灵,腰身也越发消瘦,胸部更大了,鼓鼓的。
清筠瞧见了陈七,立马冷脸。
“进来吧。”陈璟拦在中间,挡住了清筠的视线。
陈七有点尴尬。
清筠每次看到他,也是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这小妮子烈得很。平日里不说话,但是性格执拗,很难对付。
他跟着陈璟,进了厢房坐下。
“薛先生,把上次叫你做出来的账目,拿给我。”陈璟道。
他之前告诉过薛灿中,把铺子里的股份算出来。这样,分成十股。十股里面的两股,他要给陈七。
“东家稍待。”薛灿中起身,从书架上取账本。
取下来之后,陈璟交给了陈七看。
陈七不解。
清筠也看着陈璟。
“去年不是答应你,不给你贺振看病看个银子,等开了药铺要分股给你么?”陈璟道,“以后,望县西街玉和堂的铺子,有二股是你的。到了年末,我给你吃红。”
陈七怔怔接过账本。
他心里颇为震撼。震撼之余,也很喜欢。
反正也看不懂,随意翻过之后,陈七点点头,装模作样道:“好啊。”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只有这间铺子的二股。”陈璟笑道,“不是整个玉和堂的二股。”
“这间铺子不就是整个玉和堂?”陈七不明白。
“我将来是要开分号的嘛。”陈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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