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龙回了府衙來,这一夜可是辗转反侧,想了很多法子,到了后半夜,竟然能想到要派一个亲随往下邽城走一遭,幸亏郎世龙及时刹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然,若是一时性起这般做了,以后每一夜都休想睡了,可是,究竟是怎么的一个情况,郎世龙非但猜不出朱武的心思,有些后悔那天沒有好好问一下朱武,而且现在心里都有些隐隐地后悔起來,可是,现在已经上了贼船,要想净身而退,也只有“跳海”了,郎世龙心里翻江倒海地寻思了一夜,还是沒有一点法子,直到天边有了些鱼肚白,郎世龙才在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的光景,郎世龙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了,本來心情不怎么地的郎世龙不禁有些恼怒,冲着门便喝道:“敲什么敲,”
“郎大人,郎大人,”
郎世龙一听这声音,朦胧的睡眼顿时睁圆了,应了一声:“等下,就來,”便一个驴打滚便翻身坐在床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睡的凌乱的头发,便赶紧取了衣裳來往自己身上胡乱套,那外面不是别人,正是孙二娘,郎世龙昨夜吩咐了,在这府衙里头,孙二娘可以自由出入,所以这大早上的,自然沒有差役來拦着。
过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郎世龙一面扭着扣子,一面开门出來,伸了一个懒腰,还沒开口便不由地打了一个哈欠。
“郎大人这一夜看來是沒有睡好啊,”孙二娘不冷不热地说道。
“唉,操劳国事啊,”郎世龙也不晓得自己这算是实话,还是给自己一个玩笑,郎世龙看着孙二娘精神焕发,含着很是关切地口吻说道:“二娘这一大早地找我,是为何事啊,”
“还能是什么,”孙二娘随口一句,便打住不说了。
郎世龙当即笑了,随即却又猛地一拍脑门自责说道:“哎呀,这一夜不睡,脑袋就是不好使,我还以为你说要我带你去逛逛街呢,谁叫我先前答应过你,一瞬间才发现,这还沒到汴梁呢,呵呵呵,我昏头了,我五百里加急的密函现在约莫着也送到蔡京大人的府上了,到了明日,就有消息了,到时候,等一两日换防的大将來了,我们便退居二线,我带你回汴梁去,”
孙二娘面无表情,可是,听着有心,郎世龙遣词用字,在孙二娘的耳朵里一个都沒有逃过,就拿最后一句“我带你回汴梁去”來说,郎世龙用的是“回”,而不是“去”,虽然是细微的一字之差,却能反应出这“一密一疏”的两层意思,孙二娘当头泼他一瓢冷水道:“大人想多了,你既然说要我给我讨个将军做,我这一夜也沒睡好,怎地一想,也觉得不能辜负郎大人和朝廷的重托,你说是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郎世龙有些不太适宜这女人舞枪弄棒的,他从小都是见着捏针绣花的女人,那些都是一个个柔情似水,哪里像孙二娘这般外柔内刚,厉害起來,当真像是个猛汉子,现在郎世龙已经觉得自己平常对付姑娘的法子,在孙二娘的身上完全就不对路,沒有一点效果不说,反而连她心里想什么,郎世龙都发现无从得知,当下不得不一次次像是傻了吧唧地去问。
孙二娘也直來直去,说道:“给我两千兵马,我去给你将下邽城打下來,”
“啥,,”郎世龙在心里想了一万种可能,可是偏偏沒有想到孙二娘说出这般的话來,当下唬了他一跳,说道:“二娘,你是在说笑呢吧,”
“什么说笑,你看我是喜欢说笑的人么,”孙二娘说道:“就说你给不给我兵马吧,你要你肯,我就敢去,”
郎世龙看着孙二娘干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说道:“二娘,这大清早还沒吃早饭吧,不如一起吃点,”当下也不顾孙二娘肯不肯,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挥手招站在门口候着的差役说道:“通知后厨,备些可口的点心在花园里,”郎世龙吩咐罢,差那人去了,当即便同孙二娘到了后花园里來。
孙二娘见他一路问些无关紧要的话,也不给她一个答复,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却是明白的很,当下不是时候她也假装是被郎世龙分散开了主意,由着他问东问西。
直到两人在桌前坐了,郎世龙亲自夹了点心送到孙二娘的碗里來,孙二娘为了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故意不动那副筷子,拿手便抓了吃,一面吃,还一面与郎世龙说话,丝毫沒有顾忌姑娘家的吃相,这看在郎世龙眼里,很是不雅,虽然沒有皱眉头,可是,孙二娘在他心里的妖媚的映象却是有些打了折扣。
孙二娘注意到了郎世龙眼神的变化,却故意装作不知,依旧拿手去那托盘里去拿了往嘴里送,非但如此,孙二娘还像江湖上那些粗犷汉子一样,将一只脚蜷缩起來踩在凳子上。
郎世龙万万沒有想到,外表妖媚靓丽的孙二娘竟然有着这样的举止,让他不禁有些摇头。
孙二娘和郎世龙有一搭沒一搭的说着闲话,说道某处了,猛然住口,拿眼一瞪郎世龙,说道:“大人,说來说去,你倒是给我个痛快话,你究竟是给不给我兵马,”
郎世龙见孙二娘的一双美眸这时候满是寒气,当下心里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有些怂了似的,柔声说道:“二娘,那个……什么,朝廷是有法令的,像你这般现在沒有拜做将军前是不能带兵给你的,”郎世龙胡诌地说了,希望糊弄过去,而说实话,他当真不敢,现在郎世龙是投鼠忌器,朝廷和绿林军那头都不敢得罪,可是,偏偏这里头参合一个孙二娘,这些秘密的勾当,让她知道也不好,这般大大咧咧的人,日后说不得惹出什么祸害來,若是让他不知道,可是,要想瞒住她,却也要好生费些功夫。
“不能让我带兵,那你还让我披挂上阵,去与那绿林军的贼将厮杀,,”孙二娘故意刁难他。
郎世龙笑笑,说道:“至于破下邽城,我自由妙计,你就不要在那上面花心思了,我估摸着,这两日,绿林军的人不会來犯了,你就好生休息休息,准备上京领赏吧,”
“我孙二娘不是能闲的住的,每天都要动动刀枪,不然,这一对拳头就痒痒得想打人,”孙二娘煞有其事地说道,唬得郎世龙那心里仅存最后的一点小九九都立刻呯地一声碎了满地。
郎世龙说道:“那二娘还是在练武场里练练算了,带兵打仗的事來日有的是机会,我看,眼下就不要了吧,蒲城现在上上下下的民情稳定都靠着你啊,大家都知道你打败了那个绿林军的贼将,了得的很,若是你也出个三长两短,蒲城岂不是要不战自败,”
“好吧,都把全城百姓都搬出來说我了,那这事就算了,”孙二娘捏捏手腕说道:“那走吧,郎大人愿不愿陪我一同往练兵场走一遭瞧瞧,”
郎世龙这一顿饭吃得早就沒了胃口,当下便陪着笑脸说好,即刻便站起來,两人移步到练武场來。
孙二娘先是打了一趟双刀的套路,玩的腻了,便差郎世龙的贴身侍卫來与她比武,郎世龙坐在上面看着,见孙二娘这娇美的一个人,打起來却丝毫不输男人半分,那气势,像是母夜叉似的,一拳一脚都打得那些个侍卫嗷嗷直叫,她下手之刁钻狠毒更是让郎世龙看的后脑勺上一片冰凉,郎世龙不禁暗自咽了一口,这可不是像看见良家少女那般,而是有些恐惧的后怕,郎世龙原本还想尝尝新鲜,将孙二娘骗上床去,可是,现在看來,多亏孙二娘不上道,要是也想那些寻常的女子一般,郎世龙只怕就要死在上面了。
郎世龙想到这里,不禁下面某处一冷,让他不禁将手下意识地护在了大腿上。
孙二娘一口气打翻了八个,拍拍手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护卫,对郎世龙说道:“郎大人,你这些个侍卫,当真不够打,回了汴梁,你还是换些厉害的角色,不然,要是真有人來刺杀你,他们都护不了你的命,”
郎世龙暗暗抹了抹额上的虚汗,连声说道:“二娘说的是,不是这些护卫太草包,只是因为二娘太厉害,”这么厉害的女人,怪不得嫁不出去,亏他爹早死了,若是活到现在也要被她给愁死了,这后面的话,郎世龙沒敢说出口,只是心里敢略微这么想一想。
孙二娘上來喝了一口早就备好的茶水,抬眼看着郎世龙说道:“你们这里的人都不够我打,不尽兴,对了,昨天那个绿林军的将军,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提出來,让我练练手,昨日我看他的刀法还是有那么两下的,”
郎世龙现在对孙二娘已经有些微微地憟了,听得孙二娘这般一说,也沒有拒绝的理由,当即便应了,差人从牢里将张青“提”了出來。
昨夜吃的酒足饭饱,睡到自然醒的张青沒过一炷香的时间便随着差役们出现在了练武场上,松了绑之后,看也沒看孙二娘一眼,便到了郎世龙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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