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一个婆子将门打开,一眼看到余固,慌忙把人往里让,“余小哥儿来了,老爷刚喝了药,还未睡下,快进来。”
显然余固不是第一回来探望,婆子早已习惯。
余固礼貌地道了谢,领着庄容两人往内院走。
院子里黑乎乎的,也不掌灯,庄容不熟悉路况,几次险些绊倒,身后立刻有一双手及时扶住她,那双手修长有力,暖暖的,让人感觉到安心。
谭掌柜听说余固带着庄容来了,蹒跚从屋里走出,“容小姑娘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谭掌柜的气色看起来灰败了不少,他心中已下定了决心,当下便不绕弯子直接说:“容小姑娘可还愿意承包我这福满楼?”
“自然是愿意的。”庄容诚恳地表态:“福满楼占尽天时地利,只是如今经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愿意接手重振福满楼,只是有些话须得说在前头。”
谭掌柜咳了咳,勉力打起精神说:“但说无妨。”
“我既然承包了它,便要花大功夫,下大精力去治理,若有了成效,掌柜的却又反悔,于我来说便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所以为了保障咱们双方的利益,我要求的承包期至少是十年,十年之后合不合作再行计较。”
谭掌柜一听,没先表态,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死精死精的,福满楼承包给你,我算是放心了。”
庄容一听就知道谭掌柜是默许了,接下来两人又议定了福满楼今后的经营章程,仍是像庄容之前所说的那般,承包过后,这酒楼便是庄容一人说了算,至于谭丰与他媳妇和小姨子,通通要赶出去。
谭掌柜嘲弄笑笑,“我这侄子是个不争气的,侄媳妇更是懒,你看他们如今可还有心思经营下去?一个个都是苦苦维持,只等我把这酒楼转包给你,好能坐享生活,不再起早贪黑的劳苦,即便你不赶他们走,他们也会立刻走人。”
谭掌柜如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福满楼就此败落,故而在谈判时,基本都是按着庄容的来,他只有一个要求,福满楼的招牌不能改,其余全都任由庄容做主。
在谈好每月分成之后,谈判大致达成了统一,时候也不早了,庄容提出告辞,说是明日再来和谭掌柜签正式的合约。
“我知道我那侄子的德性,如今早已不对他抱有希望,只盼着你能让福满楼发扬光大。”谭掌柜送他们几人出门,站在门边幽幽的叹息,一双老眼看向庄容,里面透着不知是失落还是悔恨的光,“哪怕他眼下这般,我也没放弃他,也算对得住他的爹娘,以后我死了,在兄弟们面前也能挺直腰板。”
话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悲伤,庄容听了心里挺难过的。
出了巷子口,余固便告辞了,说是还要收拾打理铺面。
他走后,一直未吭声的白行简才说道:“我看谭掌柜身子骨不利索,兴许时日无多,你这十年之约,还须得再多考量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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