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捷赶紧上去扶孔老,孔老平时是从来不用人扶的,现在让王传捷去扶可见孔老眼下是有多么的疲倦了,年纪大的人从健康方面考虑是不应该大喜大悲的,可是孔老这一天晚上的精神究竟受了多大的震动,废了多大的神思,就算不想王传捷也是知道的。
孔老在王传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后就推开王传捷的手,拿起放在椅子旁的拐杖缓慢的一步一步向着楼上走去,并没有让王传捷搀扶。
英雄迟暮,虽在暮年却依旧自强孤高。
王传捷看着孔老那上楼的背影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了,赶紧上去两步帮孔老披上一件外衣,然后跟在身后。
孔长林回到家之后就把吴老请了进去,吴老也不耽搁,直接就帮赵唏月检查了一下身体,看了一下赵唏月以往的病例和医案,然后就伸出了手帮赵唏月把了个脉,脉相足足查看了五分钟,这五分钟摸脉的时间里,吴老的眉头越皱越紧,慢慢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吴老紧皱的眉头看的孔长林担心不已。
而赵唏月则没有什么反应,就是那么温婉淡然的坐在那,带着矜贵的贵气,又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不过就算是一个外行也能看得出赵唏月此时的气色并不是怎么的好。
半晌后,吴老收回了手,赵唏月也收回了手腕,然后对吴老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孔长林这时也顾不上领导的威严了,有些焦急的问道:“吴老,唏月的病现在到底如何了?”
孔老陈言了片刻,说道:“唏月这病不能再由着唏月乱想了,这病来的凶猛,主要就是由于悲伤过度,不思饮食,睡眠不好造成的,唏月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弱,现在由于忧思过度一些病症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任由唏月这样忧思下去,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孔长林听吴老这么说大为担心,却转念一想那不如把妍妍的事就告诉唏月,这样是不是能解了唏月这忧思,就急忙说道:“吴老那……”
孔长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老打断了,只见吴老看着神色坚定的孔长林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唏月现在已经神思倦属,精神已经虚弱到一个零界点,此刻受到惊吓或者极大的精神波动对唏月的身体都是不利的。”
吴老就这么说着,其实吴老的话也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孔长林你就像现在告诉唏月,虽然唏月可能不会那么神伤,会开心一点,但是你又不能把妍妍接回来,而且妍妍的颅内还有可能有些潜在的病变,这些情况说出来在没有得到解决之前都会增加赵唏月的忧思,精神的剧烈波动倒是不算什么,但是这连绵不断的忧思却最是伤人。
孔长林叹了一口气,他听明白孔老的意思了,已经把心头的想法压了下去,只是看到唏月日月伤心孔长林实在是不忍心。
诊过脉吴老就告辞了,也不用孔长林去送,说道:“让杨凯辛那个小同志送我就好。”说完就走出了大门。
赵唏月站在孔长林身后送别吴老就又坐到沙发旁,其实按照赵唏月的心思,如果仔细观察是能听出孔长林和吴老说的话是话里有话的,不过赵唏月的心思却不在那上头,也就没有丝毫的注意。
孔长林看到自己的妻子坐在沙发上发呆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从妍妍失踪开始唏月就一直都是这样了,发呆的时候不用想孔长林也知道唏月这是又想起妍妍了,又在伤心呢。
孔长林去倒了一杯热牛奶走到赵唏月身边,把牛奶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坐下说道:“唏月,喝点牛奶吧!明天淑仪就回国了,你正好也出去散散心?”
赵唏月不曾发现自己的丈夫孔长林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自己的身边,直到听到孔长林的问话赵晞月才从恍然间回过神来。
“长林,我后天和淑仪约好了,后天出去,明天我在家。”赵唏月看着孔长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这温柔的笑容中虽然是在笑,可是这笑却笑的苦涩。
赵唏月端详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和她结婚二十几年已经生活了半辈子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胸有韬略的中年人,这段时间以来孔长林有多伤心赵唏月心里也是清楚的,并不会比自己少,可是这男人却一直给她依靠,什么都独自承受。
都说“父母在,不言老”可是岁月无情,她和孔长林也不再年轻了。
赵唏月把桌子上的热牛奶拿在手里,又递到孔长林面前温声说道:“长林,你把这杯牛奶喝了吧!我再去给你切点水果。”说完赵唏月就释然的向着厨房走去。
平日里赵唏月和孔长林的吃穿用住都有专人照顾,像现在这种情况平日里还真是不多见,赵唏月和孔长林都有事情要忙,工作上的事一个决策都会影响到一方,所以片刻也马虎不得。
孔长林端着赵唏月递过来的那杯奶拿在手里,也跟着赵唏月的身后进了厨房,就站在赵唏月的身侧。
“唏月,明天你怎么在家?你们发改委最近不是挺忙的?”
赵唏月此时正切着手里的蜜瓜,刀子正划过蜜瓜的表皮,蜜瓜一分为二,光滑的切面上隐隐溢出丰沛的汁水,香甜的气息随着这一刀下去也隐隐在厨房中蔓延开来。
不过蜜瓜再甜对于心中有伤的人也是感觉不到的。
赵唏月拿着刀子的手一顿。“妍妍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明天我想在家帮妍妍整理一下她的东西。”
孔长林听到赵唏月的话顿时觉得正喝进嘴里的热牛奶没有滋味了,赵唏月用的是失踪,而不是死亡,就说明到现在为止,赵唏月还在心中在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妍妍死掉这个现实,而这保留的一线生机对赵唏月来说将是如何残忍,这一刻孔长林差点脱口而出想把妍妍还活着的事告诉赵唏月,不过话到嘴边又被孔长林硬生生的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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