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子豪快承受不住宗泽那锋锐的目光的时候,宗泽却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刘一凡,话语平静的问道不过这平静的话语却让刘一凡听的胆战心惊。
“刘少,你之前是怎么处理…的?”
宗泽并没有提及宋子豪,一是因为他对宋子豪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说过,二是因为宋子豪根本就不配被宗泽提起名字。
刘一凡听到宗泽的问话便也毫无保留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宋少在寿宴文会上饿了,我就请他喝点加了一瓶红砂的墨水,一是让他能吃饱,二是让他肚子里能有些墨水,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他能惹得起的!”
“哦?刘少的款待并不盛情啊!怎么就只加了一瓶红砂?再加两瓶现在就请贵客喝下去,这贵客在文会上饿了,那可就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宋子豪本来连那一瓶红砂都是战战兢兢,现在听到再加两瓶差点没被吓得昏死过去。
这时韩阳从不远处的桌子上拿来了两瓶红砂,放到了宋子豪的手边,“请吧宋少。不会是宋少还想让我们帮你吧?”
宋子豪一个机灵,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抓起两瓶红砂就倒在了这黑红色的墨汁中,赤红尊贵的红砂入了这黑红幽暗的墨汁,看上去就像地狱一般,充满了毁灭的味道。
红娟入墨,墨色染红,翻起的红浪就像是在三千弱水处盛开的三途河之花。
宋子豪正准备端起这端砚喝下去,不料白浩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宋子豪的动作“咦?这不是芳奶奶的瓷壶吗?竟然在这!芳奶奶的瓷壶在这那我奶奶的字不是应该和瓷壶放在一块吗?”
白浩看着瓷壶拿起来端详片刻,就更加确定这瓷壶就是芳奶奶的没错,这瓷壶可是芳奶奶的宝贝,是余爷爷留给芳奶奶唯一的念想。
见白浩如此问,楚辞还没出声,之前去通风报信的侍者可算是找到了机会,不过看着这瓷壶心中却是忐忑无比。还好那女孩把这瓷壶救了下来,不然可真的就要出大乱子了!
之前这侍者在一旁观望的时候那三位老者已经离开了,不然这侍者就算再糊涂也断然不会认不出白家的祖母,也就是白浩的奶奶,只是现在看来那这场事件的开端岂不就是这白家祖母的朋友所写的字了?
侍者即是惊骇又是恐惧的原原本本把这次瓷壶和被撕毁的字向白浩复述了一遍。
这一复述,就好像直接点燃了炸药包,韩阳和宗泽的眸中的幽暗更盛,白浩则是直接又拿起一瓶红砂扔到宋子豪面前,说道“立刻把这个加进去!然后喝下去!”
白浩本来是不希望事情闹大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爷爷白鸿儒的寿宴文会,不管是因为什么闹了起来总归是白家脸上不好看,可是事情发生了,事关楚辞宗泽白浩虽然心中并不希望事情闹大,但却也任其发展,没有插手。
不过此时,在听到这报信侍者所言火可就压不住了,芳奶奶的字被撕毁了倒是小事,可是这个瓷壶那可是芳奶奶的命根子,如果这瓷壶摔碎了让那个仅靠一腔忧思撑起一口气度日的老人该怎么活下去!这宋子豪实在是罪大恶极。
宋子豪此时也知道原来自己所闯下的祸事还不止一件,也万幸那瓷壶没有摔碎,不然别说是宋家,就算是宋家所依附的杜家填进去也填不平这个瓷壶的窟窿。
这涉及到老一辈的事可不是年轻小辈的小打小闹所能相比的,如果芳奶奶因为这瓷壶破损而泄了这一口强撑起来度日的这一口气,那上面的天可就真的是破了一个窟窿。
宋子豪早已经认命了,把这一瓶红砂倒进方砚里,小心的端起来,这方端砚虽大,不过此时也快装满了。
楚辞看着此时的宋子豪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不过却并没有阻止。
端正者从忍辱中来,贫穷者从悭贪中来,
高位者从礼拜中来,下贱者从憍慢中来,
喑哑者从诽谤中来,盲聋者从不信中来,
长寿者从慈悲中来,短命者从杀生中来,
诸根不具者从破戒中来,六根具足者从持戒中来。
既然宋子豪最初选择了杀生破戒,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辱人者人恒辱之,那现在变成了短命者,诸根不具者。也就没有什么可奇怪惋惜的了。
楚辞心里也清楚,如果当初没有刘一凡出现,如果自己真的被白家的侍者扔出去,那下场或许会比宋子豪此时还要悲惨,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楚辞突然明白权利地位的作用。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楚辞向来不在乎功名,就算行走八千里也只管这风月闲,待人接物,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不妄取,
不妄予,
不妄想,
不妄求。
可是并不是所有淡泊,与人为善都会有好的结果,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纷纷大世中或许哪阵风就吹到了跟前,这风里不仅有沙还有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是随遇而安那楚辞也就妄读那么多诗书了。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
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这个道理楚辞自然懂,只是岁月本长,天地本宽,在这悠长岁月,宽广天地中若是不能护住自己,那也算不得是一个聪明人。
而眼下宋子豪的境遇和报应楚辞并没有同情,只是会有些不忍,但这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宋子豪在惊惧和绝望中端起方砚硬是把方砚中的黑红色液体喝了下去,虽然身体还在颤抖,不过却不敢让这黑红色的液体流出来一丝。
这液体入腹并不难喝,相反茜草的味道还十分提神,茜草可通经络,之前宋子豪那被撞的像火般灼痛的胸腔倒因为这茜草痛疼一轻,有些舒爽。
冰凉的液体入腹,还带着茜草的芳香,不过宋子豪却根本忽略了这片刻的舒爽,随着不断饮用这方砚中的黑红色液体宋子豪的心就越凉,当着暗红色的液体消失殆尽时,宋子豪已经亡魂皆冒的想着之后自己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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