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陆元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摇晃不停的火车让他刚刚拆线的伤口有种快要被撕开般的痛苦。
“……”
大神经的陆缈蝶和陆建国显然是忘记了这一点。
老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姐姐把陆元方的大腿当做枕头,躺在座位上睡着了。
至于陆元方,这种是不是传来的痛楚让他真的难以入眠。
“啧啧啧……越不想在意就越在意,结果反而感觉更痛了。”
下意识摸了摸伤口,恰巧这个时间,陆缈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看见陆元方捂着肩膀,陆缈蝶突然坐起身。
“没什么,你睡你的。”
陆元方松开按住肩膀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难得出来一次,为了自己的伤而扫了游玩的兴致未免也……
虽然听起来很傻,但陆元方真的是这么想的。
因为父亲再请假回来陪自己和姐姐出去玩这种机会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肩膀很疼吗?”
陆缈蝶突然反应过来了,毕竟她也不傻,看见陆元方捂着伤口时那副苦瓜脸就知道了。
“稍微有点,火车太颠簸了,不过没关系,下车就好了。”
陆元方拍了拍自己受伤的位置,表示不用担心。
选择性的漏过了后面那句话,陆缈蝶坐起身,胳膊穿过陆元方的腋下,将陆元方整个搂向自己。
“靠我身上吧,这样应该会好些。”
“呼噜噜……”
陆建国睡得很死,完全没有听到陆元方和陆缈蝶之间的对话。
看着不停打鼾的老爹,陆缈蝶两边的嘴角拉长并微微扬起,最后透过火车的车窗玻璃,陆元方看见一张无奈的笑脸。
“接下来你好好睡一觉,明天醒过来以后就到地方了。”
说着,陆缈蝶双臂微微使劲将陆元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而她则是靠着座椅和墙壁尽可能的维持放松状态。
突然间被姐姐抱在怀里的陆元方显得有些不自在。
手不知道该往哪放,视线似乎落在哪里都不合适。
因为头微微一低就可以看见毛衣领口那洁白的脖子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
头稍微抬高的话看见的则是陆缈蝶侧脸,还有那嘴角隐约要流出的口水。
伸出手,把姐姐的脸推开一个方向后,陆元方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和年龄无关,人总是希望别人能够关心自己。
小时候无忧无虑,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这种想法。
但是等到长大了,身上多了一种叫做“生活压力”的包袱后,这种想法只能隐藏在心里。
听起来有些傲娇,但原因不是出自自尊心而是生活。
所以,能被人关心这种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纵使陆元方现在有些不自在也丝毫不影响他心里那种暖暖的感觉。
“H市火车南站即将抵达,请要下车的旅客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元方,缈蝶收拾一下,到站了。”
听到老爹的声音,陆元方推开叠在自己侧脸旁边的脑袋。
明媚的阳光照在陆元方的脸上,让他还未习惯光亮的眼睛感觉一阵刺痛。
从桌子上的抽纸里取出一张纸,陆元方伸手擦了擦陆缈蝶嘴角晶莹的液珠。
“……”
确认自己的脖子上没有被滴上口水后,陆元方跳下座位。
感觉身体一轻的陆缈蝶顿时醒了过来。
“缈蝶,穿上鞋子和外套,准备下车了。”
“哦!”
陆缈蝶坐直了腰,腿却是维持原样一动不动。
“怎么了?”
“腿被元方坐麻了。”
“……”
陆建国揉了揉额头前的黑发,无奈道“元方,给你姐腿抬到座位上。”
说着,陆建国站起身,将行李架上的包裹取了下来。
“啊,呀!好疼,你轻一点。”
抱住陆缈蝶脚踝的陆元方稍微挪动了一下,就引来了陆缈蝶嗷嗷的怪叫声。
“准确形容的话,是麻痒敢,不是疼痛。”
“反正不舒服就对了,你慢一点!”
陆缈蝶气的拍了一下陆元方的后背,发泄她的不满。
自己腿会麻是因为谁啊!
哗啦!
车厢突然剧烈的抖动,抱着行李箱的陆建国一个没站稳朝背后倒去。
“小心。”
一双大手扶住了行李箱,转过头去,那是一个比陆建国要矮一截的三十左右的男子。
“咳咳咳……小心点,别砸到人了。”
将行李箱放到地上后,陆建国感激道“谢谢。”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他捂住轻微咳嗽的嘴缓缓走向列车门口。
等陆缈蝶穿戴完毕,火车也到站了,姐弟俩走在前面,陆建国跟在后面拉着行李。
“出站口还要检一次票,你们跟紧我,别走散了。”
听到陆建国的声音,原本走在前面的陆缈蝶和陆元方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哦。”
走到出站口,看似熙熙攘攘的乘客下车之后排起的队伍还是很长的。
“凭什么我不能从这走?他就可以!”
“这位女士,请您冷静,这军人家属专用通道,只有持证的军人可以从这里通过。”
“要是这么说,我也是军人家属,凭什么我就不能过去?”
陆元方转头看去,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大妈拉着一个三十岁的男子,死活不让他通过军役人员专属通道。
而那个三十岁的男子陆元方刚刚见过,就是之前帮陆建国扶了一下行李箱的男人。
“这位女士,那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放家里了。”
听到对方的胡搅蛮缠,检票员明显有些生气,但是依旧维持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
“咳咳咳……”
男子轻咳着,拍了拍五十多岁大妈死抓着他行李不放的手。
“咳咳咳……阿姨,我还有事,能不能先让我过去?”
闻言,大妈看了看通用通道的那排起的长龙,立马摇了摇头。
“不行,凭什么你就可以先过去?还有王法吗?”
检票员一脸头大,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讲理的遇见不讲理的,根本说不清。
“阿姨,您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那你去叫,我身上一身毛病,磕着碰着了去医院一躺就是一年半载,想赔多少你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