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鼠和老虎
确定了调查方向之后,按照路线上的方便,田蜜和陆向东先出发到与c市公安局距离并不算远的某公安分局,找到了处理过那名多次因聚众滋事而被拘留的乘客案子的民警。
根据身份证的显示,此人名叫韩家艾,今年只有22岁,但是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几进宫的“老熟人”了,提到他,处理过他拘留事宜的民警小王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韩家艾呀!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名人呢!”小王一边客气的给田蜜和陆向东倒水,一边带着些许讽刺的说起韩家艾,“我到分局一共还不到三年时间呢,见他的次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楚了!最可气的是,每次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总抛不开他的参与,而且每一次呢,他还都不是主要责任人!问他,他就说自己不过是倒霉,讲义气,帮朋友凑人头,结果就被卷进来了,拘留他吧,态度特别诚恳,简直找不到比他还诚恳的了,每次临走之前都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在这里出现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又能看到他!问他怎么又被抓进来了,人家还嬉皮笑脸的说‘想你们了呗’!你说这种滚刀肉,你是生气还是好笑?”
警察小王对韩家艾的描述倒是让田蜜颇有些意外,她之前查到此人的案底,脑海中先入为主的以为必定会是一个逞凶斗狠的角色,没想到听了与他打过交道的民警描述,竟然是一个二皮脸的小无赖。
“这回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不会见他被抓进来了。”田蜜对小王说,“昨天市里发生的那起长途客车爆炸案你一定知道吧?他在车上。”
“死啦?”小王一愣,连忙问。
田蜜摇头:“没有,只是受了些轻伤,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也还是需要休养上一段时间。看起来你还挺担心他的呀?”
“说实话,还真有点
。”小王倒也开诚布公,“那小子怎么说呢。虽然有点儿没皮没脸的,但是本质上到真说不上多坏,不然也不会治安拘留了好几次了。都没有更重的处理。每次打架滋事,询问被害人和证人的时候。都有人能证明韩家艾只不过是捶了对方后背几拳,或者踹了人家屁股几脚,没有过更严重的行为。我们也和他谈过,问他为什么总参与这样的事情,他说都是社会上的朋友,人家叫他他如果不去,以后怕会被找麻烦。”
“所以也就是说。无论是参与打架斗殴,还是不敢下重手,他都是出于同一个目的——逃避惩罚,对么?”陆向东听了这么多,心里头似乎已经有数了。
小王点点头:“对,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这小子跟耗子差不多,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也没有多大的胆子和坏心。”
虽然有了民警小王这样的总结,田蜜还是复印了关于韩家艾的案底资料才离开分局。
“虽然说被人评价成小老鼠一样的人听难听。可是这个韩家艾还挺善于自保的嘛!夹在社会上的那些不良分子和警察中间,那头他都不想得罪。”田蜜在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途中,翻着手上的材料,对陆向东说。“你说,按照你们的理论,这种个性的人,应该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带着炸弹去炸车吧?”
“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是这样的,”陆向东先肯定了田蜜的推测,话里却又留着伏线,“但是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你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没有,根据医院那边反馈的情况,你筛选出来的这五个敏感人物里头,只有韩家艾是个幸运儿, 只是轻伤。”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田蜜立刻听出陆向东的弦外之音,“到底是幸运,还是自保的结果,等到医院了解过情况之后,就能有结论了。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档案上说,韩家艾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以他这种文化程度,你觉得他有没有自己制作土炸弹的能力?”
“这个我说不好,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炸弹的复杂程度,如果只是一般的土炸弹,那倒也未必需要多高的文化水平。”
“你说的对,还是等手上的材料再丰富一些之后再做推断吧!现在说什么也都是主观臆断罢了!”田蜜索性把手上的资料收整起来,不再浪费精力在还不成熟的证据资料上面。
走访的第二站是c市看守所,对车上另外一名乘客,曾经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五年并获得减刑的林松涛进行了解
。
林松涛,现年36岁,入狱前是c市火电厂的工人,爆炸案发生的时候他刚刚出狱不到三个月,出狱后一直处于失业状态。
因为有了年拥军的那一档子事,田蜜和陆向东对看守所也基本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到了那里直接找到负责监管林松涛的狱警,了解林松涛在监狱里的情况。
说起林松涛,也许或多或少有他刚刚出狱不久的缘故,狱警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并且评价还普遍不错。
“林松涛这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怎么说呢,太讲究什么所谓的江湖义气,结果把自己给坑了,归根到底,倒是一条汉子!”一个狱警在对林松涛的描述里充满了褒扬,“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呢,他进了监狱之后表现一直挺积极的,后来因为表现良好,申请减刑得到批准后,就被转到我们这里。他服刑期间态度一直挺积极的,一心想要早点出去,好好过日子。”
“我们对他没什么坏印象,一方面是他表现好,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进来的原因其实也只能说是处理的方式不当,倒也真是挺够义气的。”另外一个狱警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我们听监狱那边的人说,林松涛当初之所以会把人打伤了,被打伤的人是他们的一个上级,林松涛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被那个上司欺负的够呛,他听多了朋友的埋怨控诉,就替人家气不过,有一天正好被他撞见那个上司刁难朋友,就冲动了,把对方给打得不轻,光肋巴骨就折了三根!结果人家直接去做鉴定,告他故意伤害。”
“哟!这个林松涛的战斗力还挺强的嘛!”田蜜随口感慨。
狱警也笑了:“可不是么!林松涛长得可结实了!之前在这里的时候,哪个同监室的在押人员想要找茬儿挑衅,他黑着脸一个眼神飘过去,对方立刻就收敛了。”
“怕挨他的打?”
“那倒不至于,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打架斗殴,而且林松涛也没真的和什么人翻脸过,但是那些人就是畏惧他,挺奇怪的。”
“其实,林松涛的心态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平和的。”一个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狱警等其他人都说完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我有个同学,是监狱那头的狱警,林松涛刚入狱不久,因为情绪波动,闹得挺凶的
。”
“啊?还有这事儿?之前没听你提起来过啊!”其他两名狱警听到这个说法也很惊讶。
那一名狱警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不是琢磨着都过去了,没必要翻旧账么,何况后来林松涛一直挺稳定的,表现也积极,我觉得之前的就没什么意义,更不需要提了。”
“能说说么?他当初在监狱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田蜜怕他又把话题扯远了。
“是这样,林松涛他不是为了替朋友出头,所以才和上司起了冲突,把上司打伤了么,结果公安局立案处理的时候,上司死咬着说他的那个朋友是共犯,林松涛一口咬定只有他自己,后来因为他的那个朋友却是也没有动手参与进来,无法证明共犯身份,所以就不了了之了,林松涛被判刑后,他的朋友就被伤好出院的上司给调到了很不好的岗位,结果他的那个朋友因为觉得委屈,跑去林松涛家里面大闹了一场,说都是因为被他连累了,所以才会受到这种待遇。林松涛的家人来探望的时候一不小心说走了嘴,林松涛就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度特别自暴自弃,觉得这个世界特别残酷没有人情味儿,根本不讲什么情分,甚至说出狱之后一定要教训那种不仁不义的人。”
“那这件事后来是怎么得到处理的呢?”
“监狱里面的心理辅导员呗,天天去找他谈,和他聊天,开导他,后来林松涛才慢慢看开了,也说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否定全社会,未来的日子和人生都是自己的,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朋友就对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信心太不值得了。”
田蜜认认真真的把这些都记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完之后瞟一眼前一页上面关于韩家艾的记录,心里忍不住感慨,这走访的头两份,竟然就已经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
韩家艾处处自保,谁都不敢得罪,又油滑,是个十足十的无赖小混混。
林松涛却正好相反,为人热血,讲义气,刚硬,尚武。
这两个人,一个是老鼠,一个是老虎,真不知道另外三个人会不会更加让人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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