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嬷嬷避而不谈,道:“请稍等,皇上一会就来。Ww『W.』BiQuGe.CN”
薛骐眼中闪过了然:“多谢嬷嬷。”
嬷嬷离开,宽阔肃穆的大殿里剩下薛骐和薛莹。自始至终薛骐都没有看薛莹一眼,仿佛她不存在般。但看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薛莹心里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三夫人为了调理她的身体遍寻名医,各种方子和药材源源不断地送往酒泉别庄,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所以就算不为别的,只为了三夫人着想,她也不希望薛骐出什么事。
两人等了约有一刻钟皇上就回来了,脸上蒙着一层阴霾,进门之后先是有些愤愤不平地瞪了薛莹一眼,让薛莹的心顿时提到半空。
待两人行礼之后,皇上直截了当地说:“你带她去天一崖。”
薛骐往薛莹的方向微微侧了一下脸,但并没有看向她,剑眉微微蹙起,再次看向皇上时已经换上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神色肃穆地抬手:“臣遵旨。”
他们君臣二人心有灵犀,什么都不用多说就明白彼此的意思,可薛莹不一样啊,她本来就一头雾水,现在听了皇上的话就更迷糊了。
带谁去天一崖?去那里干什么?
但是她的第一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薛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走吧。”
匆匆跟上薛骐的脚步,薛莹的心十分不争气地又开始紧张了。天一崖是皇上囚禁绥王的地方,薛骐这是要带她去见绥王?
想起太后说的“秘密”,薛莹十二万分的不愿意见绥王,得到那个秘密就几乎就意味着巨大的灾难,她她她,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但不论是皇上和薛骐,显然都不会考虑她的感受。皇上是要她三更死的阎王,而薛骐是领她上路的牛头马面——这个比喻虽然不恰当,但却很符合薛莹现在的心境。
坐在马车上时,薛莹还在心里吐槽,这薛骐离开家两年了,回安京城之后就不能歇歇吗?居然连回家见老婆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就迫不及待地带她“上路”,她简直要为他的敬业而掬一把心酸泪了。
话说她这些年别的不敢说,逃命功夫还是练得不错的,要不要赌一把跑了算了。可是巧丫和冬寻还在皇宫里等着她回去呢,她要是跑了,她们肯定会掉脑袋。还有顺子叔一家,还有酒泉别庄、感孝寺……
叹气,算了,她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马车停下来时,她以为已经到了,结果出来一看,看不到头的石阶蔓延而上,没入郁郁葱葱的深林中。
薛骐先拾阶而上:“走。”
那负责“护送”二人的禁卫军并没有跟上,而是留在了原地。薛莹深吸一口气,跟在薛骐后面。山林里的气温比其它地方要低,阶梯上凝着薄霜,因此有些湿滑。薛莹不敢走神,一直盯着脚下的路,所以当薛骐忽然开口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除了那次寿筵,你还在其他地方见过祁小将军吗?”
薛莹的眼珠子快地转了几圈:他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祁墨拥有五毒令牌的事情真的被拆穿了?
但是根据昔昔传回来的情报,他们两个人从西南征战到西北,还在在论剑大会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江湖势力狠狠震慑了一番,总的来说合作还挺愉快的呀!
虽然脑子在转,她却没有停顿太久,直接回绝:“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薛骐冷笑了一下,忽然加快脚步。
“……”小气鬼!薛莹腹诽,然后不甘示弱地提气追上。怎么说都是受过魔鬼训练的,她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薛骐这么一个文弱书生。
然后……她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薛骐是书生没错,可一点都不文弱,脚步越来越轻松不说,度也越来越快,那样子仿佛开场那一段是刻意放慢度热身用的。
薛莹死死跟在他后面,尽管已经气喘吁吁但坚持不肯放弃。就在她几乎在背过气的时候,薛骐终于停下脚步。薛莹抬头看着眼前这段只能放下双脚、几乎是直角往上崖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有,还是没有?”薛骐气定神闲地问。
还想继续打探祁墨的事情?薛莹大口喘了几下直起腰:“我说了,我不想回答。”
薛骐抬头看向前方的路:“摔下来应该会很痛吧?”
“哼!”薛莹解开沉重的外套扔掉,俯身十分熟练地将裙角扎了好几个结,繁复沉重的冬衣顿时变成了方便行动的劲装。她拍拍手,示威地一笑:“走吧。”
薛骐的目光在她的裙角扫了好几眼,似乎有些诧异。但最终他还是冷哼了一句:“不识好歹。”转身开始往上攀登,身形矫健轻盈,犹如灵猿。
薛莹扭了扭身上的关节,做了好几个伸展运动,然后呼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虽然比不上薛骐那么轻松,但动作并不生疏僵硬,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走这种路。
但是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险路,稍有不慎跌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断掉一半的骨头,所以她比之前更加谨慎专注,并不再勉强自己跟上薛骐的度,而是按自己的节奏往上爬。
这条路需要手脚并用,而崖壁上同样凝结了寒霜,不仅湿滑,而且冰凉刺骨。走了一段路之后,薛莹的手指都冻麻木了,不得不停下来哈气暖手。
“你以前走过这条路?”薛骐忽然问。
薛莹这才现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始终和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也对,她要是摔死了,皇上交的差就没办法完成了。
“没有。”薛莹将手在身上使劲擦了擦,一方面擦掉水迹,另一方面也利用摩擦生热暖暖手,“不过我去挑水的路有一段就长这样。”
当然,那只是一小段,比起今天的是小巫见大巫。
“挑水?你不是说你只负责浇水吗?”
“那是两年前,我现在都多大了?人总是要有进步的!”两年前明觉师父下山历练去了,菜园子交给了她和明法,明法第一次带她去挑水她吓得都不敢往下走,而且挑水往上爬的时候洒了无数次,觉得挑着两桶水爬山崖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现在挑八分满的小桶水已经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她无比庆幸自己经受住了感孝寺的魔鬼训练,要不然今天哪来的资本跟薛骐对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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