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骐默不吭声地看着她。』Ω笔趣『阁Ww』W.』BiQuGe.CN
“刷!”薛莹手上的匕忽然甩出,然后不远处冒出了一条寸许长的小鱼,身上还插着薛莹刚刚丢出去的匕。薛莹过去捡起来,递给薛骐:“吃了它。”
薛骐垂眸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小鱼:“一定要生吃吗?”
“不是啊,可是这里又没有厨房,你就将就着点吧。”薛莹满不在乎地说。
“你可以把它烤熟。”
“我干嘛要伺候你?愿意抓鱼解你身上的毒已经够仁慈的了!”
“我不吃。”薛骐移开视线。
“我说薛老爷,这种时候就不要矫情了吧?太阳都快下山了,难不成你想在这里过夜?我可警告你,晚上会有很多野兽来这里喝水的,你现在没有缚鸡之力,到时候只能沦为它们的夜宵。”
薛骐没有理会她说的话,闭上眼养神。
薛骐气得转身就走,但走了几步却又不得不停下。就这么回去,怎么跟薛璟说啊?我看见你爹了,但是因为我不想替他烤熟一条鱼,所以扔他在荒山里自生自灭?
这种话她没脸说。
薛骐睁开眼,看着薛莹动作熟练地给鱼清理内脏,去捡了柴火,点燃、烤鱼、撒盐——“你还随身带了调味料?”
“不行啊?”薛莹理直气壮,“进山当然要带调料,万一碰上好吃的怎么办?”
薛骐竟然无言以对。两人沉默了一会,正当薛莹即将完工时,薛骐忽然道:“有蛇。”
薛莹转身,眼明手快地用匕将那条蓄势扑过来的蛇钉在原地,然后起身摸了摸腰带:“我的香包呢?”
“抓鱼的时候掉水里,被冲走了。”薛骐道。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奇怪呢,怎么会有蚊子咬我。”薛莹气急败坏地抓了抓被蚊子咬过的地方,没好气地将烤好的鱼递给薛骐:“吃完赶紧走,没有香包我可不敢待在这里。”
薛骐动作优雅地咬了一口,然后微微挑眉:“你制茶的功夫要是跟你厨艺一样水准就好了。”
“我又没让你喝我制的茶。”薛莹咕哝,然后想起来自己似乎曾经送过他一包茶叶,“我送给你的茶叶你没丢掉?”
“没有,那么珍贵的东西,用来招待那些不欢迎的客人再合适不过了。”鱼不大,没多久薛骐已经吃完了,然后终于能站起来了。
薛莹过去将匕拔出来,在水里清洗了一下。
“你不是修行之人吗?为什么不管是杀鱼还是杀蛇,看起来都很熟练?”
“我杀那条鱼是为了救你,杀这条蛇是为了自保,别说的我好像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有那个心不如你改吃素吧。”
“那你为什么不吃素?”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薛莹开始往回走。
“因为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吧?瑶儿也是这样的。可是我听说你有心剃度出家,一个连荤食都不能戒掉的人,怎么能出家呢?”
“谁说出家人就不能吃荤?没听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吗?等等,你去哪里?下山的路在这边!”
“去找马姑姑。”
薛莹与他对视了一会,点头:“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你不跟我一起去?”
“太阳下山了,而且我身上的香包弄丢了,我不能在这里待着!”
“你就不想知道感孝寺的人会不会来救你?”
“我不想知道!而且我干嘛要那么做?”
“我还以为以你跟感孝寺之间的关系,她们不会对你见死不救呢?”
“就算她们会来救我,那也不能成为我找死的理由!再说了,我跟你们又不熟,干嘛要为了帮你们豁出命去?”
“你不是修行之人吗?”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薛莹深吸一口气:“薛老爷,你知道曾经有多少人死在这条路上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到达感孝寺的门口却被一脚踹下去吗?修行之人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佛祖,还不能有喜怒哀乐了?”
听了她的话,薛骐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极为复杂了让薛莹看不懂的东西:“果然如此啊。”
“什么果然如此?”
“感孝寺,并非佛门清净地。”
“那它是什么?”
“漩涡。”
薛莹完全糊涂了:“漩涡?”
远处山上忽然传来尖锐的长啸,像是某种鸟类出的声音。薛莹听闻之后将手指放在嘴巴里,用力吹气出同样的声响予以回应,然后对方又传来一连串长短不一的啸声。
薛莹点头,转而对薛骐说,“马姑姑已经下山了,我们走吧。”
“是感孝寺的人?”
“对。明理师父说,你违反了规则,等着接受惩罚吧!”薛幸灾乐祸,“身为朝廷人员敢妄加揣度感孝寺的事情,你当明理师父是好惹的吗?”
“她知道我说了什么?”
“只要她想,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薛莹用大拇指点了一下身后的方向,“走吧,薛老爷!”
薛骐跟上她:“是什么样的惩罚?”
“我怎么知道?”薛莹耸肩,“反正不关我的事情。”
正说着,身后的远山忽然再次传来长啸,薛莹顿时吓了一大跳:“为什么?就因为我多嘴追问了一句吗?”
没有任何回应,但她已经领会其中的意思。没好气地瞪了薛骐一眼:“被你害死了啦!”居然要连她一块罚,也太倒霉了吧?
明理师父一直都是感孝寺里最特别的存在,薛莹始终觉得她并不属于感孝寺,因为她的行事作风都太不像这个时代的人,甚至可以说,太不像一个人类了。感孝寺的其她人她可以套交情,唯独这个“无处不在”的明理师父,她从未见过,而且心里始终怀着一种战战兢兢,不敢打探太多关于她的事情。
明理师父既然说要罚她,那就乖乖受着吧,只希望这个惩罚不要太重才好。
走了没多久,果然看见了躺在路边的马姑姑,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只是头衣衫都有些凌乱,看来并无大碍。
薛骐看着薛莹,一副等她出手的样子。薛莹无奈地抱怨:“真是欠你们的。”蹲下去抓起一把泥土撒在马姑姑脸上,然后对方就醒过来了。
“你们感孝寺的解毒方式一向都这么特别吗?”薛骐问。
“想喝马尿吗?”薛莹问。
薛骐十分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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