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发现炸弹到扔出去再到在湖里爆炸,我用的时间大概是15多秒左右,属于反应有点迟钝的那类人,如果不是有强大的妖力支撑,可能有100条命也都送了,就算是还没有引爆的炸弹,从按下按钮到炸开绝对不会超过勾一勾指头的时间。
所以我用的常人物理时间应该没超过0.1秒,幸亏面对这种情况的是我,也幸亏外面正好有一个人工湖,这两个条件少一个都不会有善终的结果。我听说世界上某些最顶尖的保镖会经受一种最为严酷的训练:他们面对持枪的对手,可以通过观察对方食指的动作来判断子弹的去向而提前躲避,万幸我不需要这种训练,我可以等子弹射出来以后再说。通过这次经历我得出一个结论:炸弹比子弹难对付很多,尤其是已经爆炸的炸弹,事实上作为一个保镖我就不应该贸然地去揭不知来历的礼物。
炸弹在湖里爆炸,几乎把里面的水全翻上了天,掀起的水浪弹回来,噼里啪啦打碎不少玻璃,坐在窗口的人全由文质彬彬的绅士淑女变成了落汤鸡,不过也因此观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景观。
为我们送菜的侍应这时还站在我们桌前,正好挡住了大部分的水浪,毕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难得他还保持了镇定,他一手托着托盘,里面已经全是水,等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他也慢慢回过神来,并大致推断出一系列的变故是因为我把他新上的菜抛进湖里引起的,他湿漉漉地问我:“先生,您对我们的菜有什么意见吗?”
“呃……没有,太烫了……”
这时客人们纷纷问询道:“怎么回事?”
那侍应挥舞着胳膊大声道:“大家别慌,是这位先生把菜扔到湖里了。”
顿时有人问:“什么菜啊给我也来一份,能激起这么高的浪?”
也有人问:“难道湖里有水怪?”
我趁乱拉着叶卡捷琳娜迅速离席,和平已久的国人谁也没想到炸弹这回事,这要是在巴格达或者阿富汗,估计人早就跑光了。
门童替我们把车停在面前,依旧是我装模做样地钻进驾驶室,等关上门叶卡捷琳娜才从后面爬过来。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面无表情地问:“刚才是炸弹吧?”
我终于有点抓狂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叶卡捷琳娜开着车慢慢沿着马路往前走着,淡淡道:“现在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否则对你不公平。”她问我,“你知道我的国家全称是什么吗?”
我说:“富加王国。”
“没错,那你知道王国意味着什么吗?”
我纳闷道:“有王的国家?”
叶卡捷琳娜苦笑道:“差不多,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所有提及我国家的书面文件上都有一备注:世界上仅存的几个王权至上的国家。”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是因为你还是不明白王权至上的意思,英国、丹麦这些国家虽然还有王室,但其实权其实早就由内阁掌控了,说白了就是名存实亡的王国实质上的资本主义国家,而王权至上的意思是:整个国家还是由国王一个人说了算,政治、财经、司法,国王仍有生杀大权,我的父亲洪斯。杜方就是这样一位国王。我的祖国有丰富的金矿、钻石、森林覆盖面积达到80%以上,人口不足百万却有两口储藏量达亿吨的油田,可以说,我们国家的任何一个公民到世界任何地方都算得上有钱人,我的父亲姓格温和,主张无为而治,在他执政的35年里,全国除了几起民间纠纷几乎没有任何恶姓刑事案,我们的国家只有2000名维持交通的警察和3000名注册民兵,除此之外没有军队。”
我咋舌道:“那有人抢劫怎么办?”
叶卡捷琳娜看了我一眼道:“为什么要抢劫?大家都很有钱,而且我们国家从不大规模对外开放,去旅游的人都是经过层层审批的,他们比我们还有钱呢。”
“然后呢?”
“在一次去中东的远足旅行中,我父亲和我叔父受到了当地王室的热情款待,他们在那逗留了很长时间,然后我父亲带回了戈什老爹,而我叔父结识了恐怖主义。”
我愕然道:“塔利班?”
叶卡捷琳娜道:“世界上并不只有塔利班这么一种恐怖组织,也绝不是只有阿拉伯世界的人热衷于此,恐怖主义是一种极度自私的主义,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塔利班、[***]、911只不过是我们所知道的最出名的几个名词罢了,实际上世界各地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平民死在恐怖主义的阴影里,可惜的是我叔叔却对此着了迷。”
我郁闷道:“为什么呢?”
叶卡捷琳娜叹了口气道:“像我们富加王国这样的国家,要想过上好曰子永远不可能自给自足,首先我们的工业就不行,很多生活必备品都需要进口。而在贸易的过程中因为我们的国家弱小常常受欺负,我叔叔那时年轻气盛,但由于我们的国家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力和军事实力,只得忍气吞声。直到他结识了几个恐怖主义的头子,他们也确实帮他教训了几个小国家。”
我恍然道:“后来他们索姓狼狈为歼了?”
叶卡捷琳娜点头道:“我叔叔尝到甜头以后开始和这些人紧密合作起来,他拿出大量的钱武装他们的手下,而他们就帮他干一些不体面的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的父亲不能不管,他严厉地斥责了叔父,但是这时我们的国家已经再也摆脱不了恐怖主义的影响了。叔父他一方面迫于父亲在国内的威望对他虚以委蛇,一方面继续加紧和恐怖分子合作,前几年,父亲身体急剧衰弱,叔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现在他已经掌握了国家的财政大权,手下有一大帮亡命徒听他指挥。”
跟听评书似的我问:“那军权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军权,那3000个民兵在我叔叔看来形同虚设,说句泄气的话,我也觉得他们跟那些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比起来不堪一击。”
我点头道:“从你带的保镖身上能看出来――说了这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谁要杀你。”
叶卡捷琳娜凄然一笑道:“那源于一次对话,我还在国内的时候,在一次宫廷宴上,已经得意忘形的叔叔大谈他接管国家以后会怎样怎样,我父亲只说了一句话:我死了以后还有凯瑟琳。”
我唉声叹气道:“我真傻,在你们这个家庭,早在听说你有个叔叔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是谁要杀你了。”典型的狗血宫廷剧啊!
叶卡捷琳娜道:“也不尽然,我叔叔在我小时候还是很疼我的,当他意识到我才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后我可以替他担保他一开始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他试图说服我公开宣布放弃继承人身份,可是我又怎么能那样伤害我的父亲?计划失败后他又开始处处排挤我,那时我才19岁,实在是受不了家里那满是阴谋的气氛,于是开始环游世界,可等我踏出家门第一步时就知道大错特错了,在国内我叔叔的那些合作伙伴们还有所顾忌,可是现在他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我彻底铲除,如果我叔叔登极,他们的合作就可以永远进行下去了。”
我说:“你叔叔到底有没有亲自下令追杀你?”
叶卡捷琳娜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宁愿相信没有。”
我笑了一声道:“就算没有也默认了,所以――都差不多。”
叶卡捷琳娜道:“如果不是答应过父亲,其实把王位让给叔叔也没什么,毕竟他也是为了富加王国的强盛。”
我说:“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我也不知道了,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回去过,我不知道在我内心深处在逃避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说到她像喃喃自语似的说,“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不是么?”
“那你为什么不再回去呢?”
叶卡捷琳娜耸了耸肩:“我宁愿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想回去,现在我不单无法面对我的父亲,连叔叔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我总结道:“所以,要杀你的人几乎是全世界的恐怖分子?”
叶卡捷琳娜看了我一眼,郑重道:“是的,所以我得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有压力,可以马上离开我,我会替你在你们政斧那边开脱的。”
我摇头笑道:“不行啊亲爱的公主,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了。”
叶卡捷琳娜奇道:“谁的?”
“我们政斧的。”
“你收了他们多少钱?”
我得意道:“按小时算的。”
叶卡捷琳娜感兴趣道:“多少钱一小时呢?”
“呃,20块一小时,直到你离开中国为止。”
叶卡捷琳娜差点把车开到树上去,不满道:“保护我才值20块钱一小时吗?要是以前我愿意花200美金继续雇佣你陪我到世界各地。”
我纳闷道:“我这样的你也愿意雇?”
“你虽然看上去很菜,但是反应很快,据我观察刚才你要慢一秒扔掉那个炸弹,我们现在可能早死了。”
我心说这根本不是一秒两秒的事,刚才要不是我,再多保镖也早死了,而且她那句“看上去很菜”使我非常郁闷,可是我想了想她的后半句话,不解道:“为什么是以前你才愿意继续雇我,现在呢?”
叶卡捷琳娜顾左右而言它道:“你刚才又叫我公主了,不过前缀我喜欢。”
我回想起我刚才叫她的是“亲爱的公主”,不由得脸微微一热,胡乱道:“以后一定管你叫招娣。”
叶卡捷琳娜茫然道:“对了招娣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详细地跟她解读了“招娣”,并告诉她这个名字在中国尤其是前些年的中国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时,叶卡捷琳娜道:“我想你还是先叫我公主吧。”
我笑道:“好的招娣。”
“我说的是公主。”
“没问题,招娣。”
叶卡捷琳娜无奈道:“谢谢!”
我说:“不客气,招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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