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能有几人从北面阵地突围出去,深鸣秋鹤与神田少佐对此都不乐观,对他们而言那些人实则最好一个都别活着回去。?笔?趣??????阁?w?w?w?.biquge.cn他们活着回去一个,就是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事后对同胞再下黑手不免良心上会受到谴责。
四十来人顺着小路,顺利走出了几公里,身后的枪炮声停止了。似乎战斗已经结束,第24联队从这一刻起彻彻底底地战败。
但天不遂人愿,随着一声巨响,走在前面探路的三个人被飞溅的沙石掀翻在地,当场死亡。
“是地雷!都别往前走!”神田少佐听闻过中国战场上,中国人的埋雷策略。只是他没想到在这种最不想停留的时候遇上雷区。
他手下只剩了27个士兵,深鸣秋鹤手里也有1o人,是他们最后的底牌。电台什么的自然丢在了村落里,除了神田少佐的士兵还带了一把轻型机枪,剩下的只有步枪与手枪。在没有专业扫雷装备情况下,冒闯雷区就是拿命去赌。
“继续走山路太危险了。我们并不知道前面的雷区有多大范围。”神田少佐指了指山坡,“我们爬坡绕过雷区,只要走出这片山地,一切都还有希望。”
整个战线在不断向南京方向靠拢,即便等着己方部队现,也是一种方法。
深鸣秋鹤也观察着周围地形,前方的山路变得平坦,只要再走两公里就能离开这片山地,到时候追兵也很难再追上他们。但沿着山坡绕路,道路非常难走,路程也远了很多。“那就听神田少佐的建议。”
两方人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暂时不可能起内讧。
众人四人一组,依次从山坡上爬下去。山坡下面是难走的林地,灌木丛生,走在最前的人还差点被蛇咬到。
“深鸣大人,这个神田平吾狡猾得很,信不得。在下建议走出这片林地就动手。”名为武人的宪兵靠近深鸣秋鹤小声耳语道。“当逃兵这等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不单单要受到军法处置,还会让您和深鸣家名声受损。所以绝不能让这群人有机会活着回去!”
宪兵临阵脱逃,的确传去出,不单当事人都要被枪毙,对于家族名声也是极大的影响。深鸣秋鹤思考了一会儿也是同意了武人的意见。他们宪兵虽然人少,但只要起偷袭,论身手比这些士兵强几倍。况且打死神田少佐后,这些士兵也很可能投降放弃抵抗。她的宪兵都是装备了手枪,神田的士兵还是以制式步枪为主,近距离枪战,神田少佐一方没有优势可言。
走了一段路,林地也开始变得稀疏起来。深鸣秋鹤的宪兵们也设想好了如何偷袭,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士,挂个宪兵职务也是深鸣家为了保护宝贝女儿的策略。
神田少佐这时突然喊了停步,这让宪兵们立刻警觉起来,“怎么回事,神田少佐?”宪兵的队长武人军曹,站在深鸣秋鹤身前问道。
“好像有什么声音?”神田少佐靠在一棵树边,小声地嘀咕着。“不远,大概是……”
就在武人军曹分心细听的同时,神田少佐藏在背后的手突然抬起,甩出一枪,正中武人军曹的胸口。“开火!别放过这些宪兵!他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逃出去!”
神田少佐一声令下,2o多个士兵立即把枪口转向了身后,但宪兵们出手更快,一阵枪响之后。宪兵被打死三个,但神田少佐的士兵死了十个。
深鸣秋鹤也拿出了她的秘密武器,一把特制手提机枪,内藏4o枚子弹,只有两本书大小。两排子弹扫完,她丢下烫的空枪,被下属护在后面。
神田少佐的士兵被突然的机枪扫射,虽然仅被打伤部分人,神田少佐本人也腿上中了一枪,但火力被压制下去,情况似乎严重不利于他。
正当两拨人拉开距离,试图杀光对方的时候。密集的枪雨从树林外扫来,所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除开深鸣秋鹤,其余人都没能躲开。
神田少佐忍着腹部的剧痛,抬头就看到树林外冲来一大帮地方武装的中国人,他们都是平民打扮,武器却丝毫不比中国正规军差。神田少佐听说过,眼前出现的很可能是中国赤党的武装力量。他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连腿上的枪伤也觉察不到了。为了活命,神田少佐爆出了12o%的潜力。
“深鸣大人,快跑!”剩下三个还能站起来的宪兵,拿起武器,不要命般地冲向了赤党敌人。
奈何对面配有轻机枪,深鸣秋鹤还没跑出几步,那三个宪兵也被打成了筛子。
“政委,有两个鬼子跑了!”
听到下属的汇报,一个身穿青大褂的年轻人不由眉头一皱。“一个都不能放过,追!”
暂任南京地区赤党武装力量政委的陈民光,自从常州失去女友,主动请求调任到前线,加之赤党内部人手不足。让他这个年轻人当了指挥官,虽然只有不足八百人,但武器全部是从苏联获得的先进步兵装备。他获得日军第24联队被困于王闫村的情报,又从当地支部口中得知日军处于疲惫状态,正要在第二天中午后撤离,随即联系到追踪而去的正规军某旅,给与了大部分情报。
而他陈民光,派出侦查兵现了从西面陡坡撤退的小股日军,便带着一部分人守在了途中。
“这几个鬼子,有点特别,还在袖口上别红段子。”
“他们是宪兵,负责督战,击杀逃兵的。”陈民光粗略看了看已经毙命的日本宪兵。“我们之前听到的枪声,是他们自己起内讧交火。”
另一边,神田少佐没能跑出多远,终究腿伤加重,血流如柱,摔倒了树丛里。而他一躺下,撑着的最后一点气力也被耗尽,连日的疲惫彻底击垮了他的意志力。
没过几秒,深鸣秋鹤也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在她身后隐约能听到中国人的谩骂声。惊慌之下,深鸣秋鹤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落到树丛,她转头就看到身旁躺着神田少佐。
“你……”
“安静!”神田少佐由于失血过多,说话也没什么气力,但还是赶紧抬手捂住了深鸣秋鹤的嘴。“别出声……被现,我们两个都完蛋。”
不到一分钟,十几个中国赤党便衣追了上来,他们胡乱开了两枪,在树丛间翻找,由于深鸣秋鹤与神田少佐所处的位置是个盲区,他们在粗略搜查后,没有现两个大活人。
“妈蛋!跟丢了。”
“那两个鬼子应该都在这一带,逃不了多远。继续追!”
听到脚步那本声稀稀拉拉地远了,神田少佐这才松开捂着深鸣秋鹤嘴巴的手。“大小姐,瞧你刚才吓得,他们乱开枪就是为了引我们出去。暂时我们安全了。”
“安全?要不是你先开枪挑起事端,我们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大小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刚才你和你的手下没想着走出树林就开枪阴我?这桩事上,我们两不相欠。”神田少佐躺在树叶堆里,试图站起来,但他已经一点气力都使不上了。
深鸣秋鹤这才现神田腹部的枪伤还在流血,她连忙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快按住伤口,我来止血。”
深鸣秋鹤懂点急救知识,想要解开对方的外衣包扎止血,但被对方阻止了。
“免了,当了3o多年兵,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救没救?”神田少佐惨然一笑,气息变得微弱起来。只在一刻,这位狡诈的老军官才真正笑了,不用再为了别人伪装自己。本就是一个混军功的老油条,在军营摸爬滚打3o余年,从一个小混混成了一位少佐。跟军校出身的人没法比,但也好过当一辈子社会渣滓。
“大小姐是名古屋人?”
“不是,福冈人。”深鸣秋鹤不明白对方为何快死了还问些没用的事情。
神田少佐长喘一口气,接着说道。“那离我老家不远,我是佐贺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什么事?”
神田少佐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张相片和怀表,塞在了深鸣秋鹤手里。“我有个女儿,今年才15岁,就住在佐贺老家。如果你能找到她,就把怀表送给她。我跟她约定过了,如果人没法回去,就送她一件礼物作为道别……拜托……你了。”
说完后,神田少佐长喘几口气,两眼一翻,死了。
拿着照片与怀表,深鸣秋鹤一时想站起来骂人,她堂堂深鸣家的大小姐,怎么会给一个之前还拔枪相向的人送遗物?但什么都不做,似乎让她又感到愧疚。
“你们倒好,一个个为国捐躯了,死了一了百了。混蛋!”委屈的泪水盈满了深鸣秋鹤的眼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就放任自己的情感宣泄。第一次随军队作战,变成了这幅样子,她深鸣秋鹤想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