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季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汇豪客栈的。今天得的是一个青铜宝箱,里面宝物的总价值超过了两百天炼币,本来获得这种几年难得一遇的财富,她定是心花怒放。甚至脚步都会情不自禁的飞扬起来。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很糟糕。
宝箱内除了影杀残月,风暴戒指等自己需要的东西以外,她都留给了那对苦命的爷孙两人。造化弄人,姜老凄惨的遭遇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疼爱自己的爷爷。她竭力劝说爷孙俩搬离太青镇,却没有成功。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宝图让你失望了?”雄八从二楼下来,见季柔一脸阴霾地坐着便问道。今天蛟魂总算收齐了,明天就是和郭少约好的每半个月固定见面的日子,只不过前几次后者都没有出现。
季柔眉头微蹙,带着几分忧愁的模样。“八哥,不是宝图。宝图里的东西很丰盛,我得了个影杀残月,还有风暴戒指。今天我碰到了个事情,有些乱。”
雄八在季柔的身边坐了下来,这时候齐轩与刘泉肆先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都看出了季柔的异样。
对这些交心的伙伴,季柔是不会隐瞒的。当下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以及姜老头的境遇说了出来。
三个男人听了大皱眉头。雄八先道:“妹子,想开点。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你劝了那么久,也尽力了。今天如果不是你,那个丫头早被抢走了不是?”
齐轩却道:“八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那小丫头能躲过一次,难道还能躲过第二次吗?既然她已经暴露了。我想那几个人是不会死心的。说不定明天。”
旁边的刘泉肆双手抱胸,几个月时间,他已融入了这个集体。他低着头,做深思状,一直等到齐轩说完才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当场杀了他们。不用等到明天,如果不放心他们,现在就该回去看看。”
“恩?小肆,你怎么肯定那些人今晚就会动手?”刘泉肆虽然是最后一个融入集体的,但是他作为曾今陈平手下的第一智囊,有过人的智慧。接触了几个月,了解了他之后,雄八三人都挺重视他。许多次他的意见,最后证明都是不错的。
刘泉肆依旧抱着胸,神色认真:“直觉罢了。如果他不蠢,就算一时被季柔吓住,等反应过来以后,说不定就会折回来。就算没胆子,派个人过来偷偷监视院子里的人还是可以做的。恐怕季柔一走……”
话还未说完,季柔已经变色了,她豁然站起身,甚至都不顾雄八几人,对着门冲了出去。心里面极度的担忧,姜大爷,茜儿,千万不要有事啊。
雄八几人生怕她有失,相互对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
太青镇外是有猎魔人留下的传送法阵。不过几人很少去太青镇的缘故,都没有用传送卷轴与其关联起来。
当季柔再出现在太青镇镇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夜已深,整个太青镇都被黑夜吞没,今夜没有月光,太青山下的小镇如同坟墓一般,寂静一片。深秋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传出来的秋虫的叫声,使得这个夜晚更加宁静。这么晚了,猎魔人都早已休息了。
季柔托着火球照明,一路奔进了小镇。因为速度飞快,火球的尾焰,一直被风吹向后头。她担心这对爷孙两人安危,一路上心急如焚。三十里路,一路跑过来,都不曾停歇,到了镇口,也顾不及休息,凭借着下午的记忆,笔直向山脚下的院子跑去。一颗砰砰跳动的心早已提升到嗓子眼中。
“千万不要出事啊,大爷。小柔会自责的。”此刻,她的速度甚至比武炼灵的雄八都要快。黑夜掩盖了她焦急的神色,急切的脚步声,表明它的主人心乱如麻。
漆黑的院子无半点声响,季柔刚刚跨门而入,便闻道了一股血腥味,脸色瞬间苍白。下一秒钟,她脚上似踩到了障碍物,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稳。颠颠撞撞地向前冲了几步,差点摔倒,索性最后稳住了。回过头时,齐轩,刘泉肆也托着火球跟着她到了门口,还有雄八,哪怕是炼灵初阶人,急速奔跑数十里,气都有些喘。
三团火球随风跳动,驱走了黑暗。不大的篱笆围成的小院渐渐浮现在眼前,前面木制结构的屋子轮廓也清晰起来。
断裂的桌椅,横七竖八地趟在院子里,显得十分杂乱。围成一圈的篱笆,大部分都被人破坏,到处都是草木屑,满目疮痍。似乎还有汨汨的流水声音。顺着微弱的流水声声音,季柔首先看到的是刚刚绊自己一脚的障碍物。下一秒钟,一阵尖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那障碍物,赫然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影,确切的说是尸体。尸体背上插着一把钢刀。灰白的头发和褶皱的打满了补丁的灰色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季柔认得这身朴素的衣服,那正是下午见到过的姜老头所穿。
他真的死了,季柔捂着嘴,呆呆地望着那迎面躺着的尸体,自责的眼泪夺眶而出。姜老头向前伸出的干瘪苍老的手,手指深深的扎进了泥土当中。脚后面拖着的一大滩血一直延伸到木屋门口的血,以及被泥土上鲜红的五指抓过的痕迹,表明他被钢刀插中后背之后,在死之前,还爬出过一段路。
是怎样的事情,才使得一个垂死的老头,如此不甘?季柔手中的火球已经熄灭了,她六神无主的走近姜老头,将他的人翻过来。老人的眼睛依旧是睁着的,失去了生机的眼眸,满是绝望而怨恨。他,死不瞑目。
季柔的悲伤的眼泪感染了门口的三个人。一阵阵叹息,吐了出来。“妹子,节哀吧。先找找你说的小女孩。”老人已死,那么小女孩也一定凶多吉少。雄八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对,还有小茜。”季柔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眼里,召唤出火球照明,奔进了木屋。过了许久,她步履沉重地走出来了。她没有找到人。
雄八和齐轩都站在门口,见季柔这副失落的模样,便将事情猜到了大概。
“混账,我*他妈,还是人吗?”
雄八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掌拍出,篱笆门顿时破碎。情况很明显,下午的那些家伙去而复返,带走了茜儿又杀了姜老头。想到季柔描述的那瘦子的品性,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接下来悲惨的噩运,可想而知。
“八哥,怎么办?小茜。我们得救她。”姜老已经死了,可是眼下虽然知道小女孩被抓走,但被抓到哪里去了,却不得而知。季柔无助的抱着双臂,又蹲了下去,落在姜老身上的悔恨的眼眸,被眼泪模糊了。
齐轩,雄八心中虽然也愤怒,但苦于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二人都握紧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而刘泉肆却蹲在地上,手托着火球当做照明工具,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朦胧的视野中,有一团火光,季柔看到蹲在尸体旁边的刘泉肆,缓缓站起身来,皱着眉说道:“滋味轩,那是什么地方?”
齐轩道:“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季柔娇躯一怔:“那是姜老生前经营过的酒楼,后来被他的‘亲戚’夺去了。小肆,你有线索?”女人的脸上满是希冀,希望得到刘泉肆肯定的答案。
刘泉肆点了点头,指着姜老头的身边道:“你们过来看。这应该是姜老死前写的。最后一个‘轩’字还没写完,但也看得出来了。”
雄八道:“小肆,你的意思是?”
刘泉肆对围在他身边的三人道:“这是唯一的线索,不是吗?姜老死了都要写出来的东西,一定重要非凡,很有可能就是她孙女的去向。你们看那里……”刘泉肆手一指又道,“看到那道血痕了没有,门槛上也有。我猜他是从那里一直爬出来的,他一边爬,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那帮畜生掳走了自己的孙女。直到最后,再也支撑不住,才写下了这几个字。”
“哪怕有人看到,并且理解这些字的含义的机会很小很小,他也要用尽力气做了最后的努力,这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老人。”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四人有些小沉默,只有季柔小声的抽泣着。
齐轩开口道:“我知道滋味轩在那里。”
刘泉肆站了起来,掏出一枚集体传送卷轴:“恩,走。我们去帮这个老人完成遗愿吧。八哥,你先把姜老的尸体收进空间囊,回头再找时间安葬他。”
四人当中,曾经为魔将军的刘泉肆最冷静,思路也最清晰。在回汇豪客栈前,他又在院子里画了一个魔法传送阵,并用集体传送卷轴与其关联起来。
“嗡嗡嗡……”
汇豪客栈里面,刘泉肆的房间,一阵低沉的集体传送魔法的嗡鸣声后,出现了刘泉肆四人的身影。绘画传送阵法,对刘泉肆来说是小意思,当初在魔谷山上,正是他用过这一招,布下天罗地网,捉拿过郭临。当然最后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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