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很普通的世界。”熊猫环顾周围,“普通的山、普通的水、普通的农田和居民……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不正常的。为什么星照说这个世界和疯神世界最相似?究竟哪里相似了?”
“我想,她的意思可能是说,这个世界像一个二十五岁的女明星,而疯神世界则同样像那个女明星,不过是八十五岁时候的。”洛马摸摸金灿灿的胡须,说,“而且我觉得,现在不应该计较这些小事。我们是来找失落在这个世界的兄弟们的,谁管这个世界究竟像不像疯神世界啊!”
“狐娘,你说对吧?”
站在他们身边,犹如怕光一般用厚重兜袍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的阿尔菲茵叹了口气,回答:“你们有矛盾可以自己到旁边去决一死战,记得不要把血洒在我身上就好,我现在对血过敏。”
这话噎得洛马翻白眼,忍不住抱怨:“还矛什么盾啊,天都让你给聊死了……”
说着,他的神情严肃起来:“熊猫,这次行动你才是带队的,你准备从哪里开始?”
熊猫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夕阳下的城镇:“就先从到那个镇上收集情报开始好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熊猫伸手一指的时候,海伦·利安又一次推开了小酒馆的门。
“娘娘腔,你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阿巴克笑呵呵着他,“昨天晚上你肯定没碰女人。这是对的,年轻人有点节制,对身体很有好处!”
海伦摇摇头:“其实,昨晚医生已经来我家给我检查过了。”
“哦?那是吃了药的缘故?老哈里斯大夫的医术什么时候这么好来着?他不是只会用蔬菜炖汤给人治病吗?你吃的什么药这么厉害?番茄炖南瓜?”
“没那么夸张,医生说我只是太疲惫了。”
阿巴克愣了一下:“我就说你‘交差’交太多了!你还不信!看看,连医生都说你太疲惫了!年轻人啊,听大哥我一句劝,要有节制,细水才能长流。纵欲无度是要出人命的……”
海伦没有理睬他的废话,径直走到了吧台,对酒保阿历克斯说:“给我来点吃的,再来杯酒,就昨天那个,挺好。”
阿历克斯很快就把酒和面包端了过来,还加上一盘炖蔬菜:“一大块烤面包,一盘炖蔬菜,两杯发泡果酒,一张桌子,一共六银币三铜币。”
海伦顿了一下:“这么贵?!”
“桌子五银币,发泡果酒每杯六铜币,烤面包和炖蔬菜加起来一铜币——你要是能尽快还清的话,我可以做主给你免了面包和蔬菜的单。”
“……那桌子不能全算在我头上吧,我最多赔一半!”
“如果你能打赢阿巴克,那一个铜子儿都不给,也没有问题。”阿历克斯淡淡地说。
海伦顿时蔫了,他就算是在身体状态良好的时候也赢不了阿巴克,更不要说他现在身体状态并不好,虽然不像昨天那么糟糕,但也绝对没本事跟人打架。所以只好苦着脸说:“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我知道你没带,记在账上就好。”阿历克斯不紧不慢地说,“或者你买张桌子赔给我们,那五个银币也就算了。”
海伦看了看酒馆里面那些桌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建议似乎稍稍好一点,点点头,却没有当真开口答应。
……他还打算有机会要赖掉这五个银币的账呢。
这次,海伦喝酒喝得很慢。
今天白天,他又坐在集市里面,晒着太阳,看着人来人往,不由得就困了,然后睡了一觉。
但这一觉他睡得挺安稳,纵然周围十分喧闹,却一点也没影响他,呼噜噜从早上睡到了傍晚,直到大概十分钟之前,才因为肚子饿而醒过来。
他不敢回家,索性来酒馆吃饭。却没料到昨天那场架居然价值五个银币,着实有点吓人。
利安家并非没钱,但也谈不上很富裕,不过寻常中产。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在乡间的土地,以及在商行入股的分红。两者加起来,每年大概有三百金币的收入。但是收入大,开销也不小。一年下来,真正可以实际支配的收入,大概也就不到两百金币。
在这不到两百金币里面,他个人可以支配十分之一,考虑一些不可避免的开销,每月真正能够随便使用的大概也就一个金币上下。五个银币差不多是他半个月的开销,他怎么会不惊讶?怎么会不心疼?
就像一个每月零花钱只有三百块的妻管严,要他掏一百五去买个用不着的东西,他绝对舍不得。
不过,海伦现在面临着更大的麻烦,钱对他来说,暂时倒也不算很迫切的问题。所以他只苦恼了很短的时间,就把这愁人的小事扔到一边,专心吃喝。
无论如何,先吃饱喝足再说。
作为一位有身份的绅士,海伦平时还是很讲究仪态的。今天他总算是好好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吃了点面包和炖菜,他感觉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力气,心情也好了很多。
于是,他就有空拿着酒杯,和酒馆里面别的酒客们闲聊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酒馆顾客盈门的时候。不少有些身份但还不够高的人,都会来酒馆消费一点小钱,渡过一个愉快的晚上。海伦很快就跟熟稔的朋友谈得很开心,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这三人里面,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简单胸甲、佩着一把标准长剑的彪形大汉,个头甚至比蛮子阿巴克还高;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全套铠甲、背着盾牌和斧子的金发矮子,最多也就及到那大汉的腰;最后是一个穿着厚重兜袍的人,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怕热的样子。
“随便来点吃的喝的,五人份。”大汉目光一扫,找了张空桌子,带着同伴们坐下。那矮子似乎觉得凳子不够高,嘟囔了两句,把自己的盾牌放在凳子下面,将凳子垫高了许多,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屁股坐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有人忍不住笑了。
矮子顿时不高兴起来,他跳下凳子,恶狠狠看着那个发出嘲笑声的酒客:“你妈妈没教过你礼貌吗?要不要我替她给你补这一课!”
他这一开口就是挑衅,很显然接下来会有一场斗殴。
然而其实没有,因为就在那个酒客愤怒地冲过来时,大块头站了起来。
他只用一只手就把一个颇为壮实的男人提了起来,在空中来回晃了起来,然后轻飘飘放在地上:“我想你是来吃饭喝酒的,而不是来找人打架的,对吧?”
那酒客自然也明白彼此的实力差距有多大,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飞快地跑了。
于是酒馆里面一阵哄笑——对酒客们来说,无论谁打谁都很有趣。总而言之,只要能让他们看个乐子,什么都是好的。
在一片笑声之中,海伦兴致勃勃地又点了一瓶酒——这次是烈酒。
所以没过多久,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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