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判词
二皇子的冷嘲热讽我听了心中不快,却也不敢招惹了他。他是皇子,是主子,我是奴才,一个即将亡命天涯的人,此刻若是与他起了冲突,难保不会阻碍我的逃跑大计。我暗暗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心中反复对自己说着,“忍住!忍住!”可面上却难掩不悦之色
六皇子悄然走上前来,站到我身侧, 一手轻轻扶在我的腰上,温笑道,“二哥说笑了,曼雅脸皮薄,哪里听得懂这样的玩笑。若是二哥不嫌弃,改日叫曼雅为二哥唱上一曲,作为赔罪可好!”
二皇子一看六皇子出来袒护我,受了阴阳怪气之调,随口道,“好,六弟既然开口。改日二哥一定去府上叨扰,只是弟妹到时肯赏脸才行啊!”
二皇子将话题扯到我身上,眼中凝聚中些许期待,仿佛认定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出丑似的。
我万万不能被他看不起,心道,这二皇子绝非表面上的敦厚老实,他句句带刺,处处针对我,究竟是为何呢,难道是因德妃之事忌恨至此,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就太恐怖了。
这皇宫中的人当真都不是善类,面上温润的六皇子,实则心怀诡计,外表敦厚的二皇子,实则却是个放冷箭的小心眼儿。至于太子与三皇子背后人品又是如此,之前未曾多做接触,不得而知,眼下我要从这群人精的手中逃出去,当真是不容易的呢!
眼中从他脸上扫过,微微屈膝,徐徐地吐了几个字,“二皇子抬爱,奴才不敢不从!“
太子在一旁含笑不语,我几人一时之间竟都收了声,相对无言,甚是尴尬,直到皇后命人传召,才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流潋水阁之内,后妃们正在吟诗对词,海棠花香趁着美色,沁人心脾,太子,二皇子,六皇子等人被皇后拉着参与吟诗之事。眼前这一幕倒是颇为养眼,后妃们个个都是如花美貌,娇艳无比,又大多正处妙龄,自然是美色醉人的尤物。
而几位皇子,正是壮年,所谓风华正茂,英俊潇洒,男子之气,尤为浓烈,华服的映衬,更添出众的贵气。
远远看去,男女欢笑的画面,倒是平添了几分暧昧。我一人独坐在一旁,侧眼瞧着他们舞文弄墨,心中却是无比厌烦。
我正凝神哭死逃亡之事,却听见皇后娘娘温柔笑道,“曼雅为何独坐在那儿,来,上前来,与众人一起玩玩!“
我心道,别闹了皇后,吟诗作对,我哪里会呀,在我毕业那年,我就把我背过的古诗还给我的语文老师了,现在叫我被,不是强人所难吗?
心中虽是这样想,可嘴上却不敢说,只好起身歉然道,“回禀皇后娘娘,如此阳春白雪之事,奴才愚笨,不懂诗词!”
皇后含笑看着我,伸手拍了拍六皇子,“本就是玩玩的,哪里有不会之说呢。听说你是在周府长大的,与慕雨是异姓姐妹,这慕雨的文辞本宫可是见过的,想来你是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没关系,若是当真对不上,还有添儿呢,他可是这皇城之中出了名的才子!“
我欠身看着一旁的六皇子,他神色淡然,似是平常的假面,既然皇后如此之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颔首道,“奴才遵命!”
后宫之中的女人素来喜爱风雅,对于诗词很有一番了解,要与他们这群饱读诗书的古人吟诗作对,对我来说,实在有些觉得费力呀!
太监端来一池好墨,置于我面前,此乃上等的龙香御墨,若非天家,是用不上此等珍品,丰肌腻理,光泽如漆,色如点漆,另有一番花香之气,从墨池之中,缓缓散来。
毫锥是鼠鬓须制成,笔毫尖锐,圆满充足,笔腰弹力十足,笔行纯净顺扰、尖锋,写出的字体以柔带刚,着实是一支好笔,听闻当年王羲之《兰亭集序》即以此种笔写成,不过究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笔墨备足,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写字了。说实话,这也是我最为惧怕的, 从前我学的是简体字,与这里的繁体字同,平日里靠猜测的,我还可以看懂,可今日叫我写,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皇后见我是第一次,便叫我开题,我听了苦笑,心想,什么题目对我来说有区别吗,当然没有,只是皇后开口,我又怎么拂了她的面子了。
我摇头苦笑,恰巧目光硬伤的德妃,她提笔看着我,满眼不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低头思索,想尽凭生所学,吟诗作对之事,依稀记得的桥段大概只有还珠格格与红楼梦了。只是还珠之中的诗词,不如曹雪芹中的美,既然要写,自然要有个好彩头才行,即使接下来的诗词我对不上,也不能被德妃母子看扁了。
我轻轻地挽起衣袖,笔尖在研上沾了沾,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书中所言,记忆虽是模糊,倒也可以勉强顺饿了下来,急忙动笔写下,一边写着,一边口中小声念道。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台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这本是薛宝钗咏白海棠之作,上学之时,我甚是喜欢,倒也偷偷背后,那时只是为了有趣,只是没想到,今日还真用上了。
这诗中的婷婷二字,正与宸妃的名字相同,一时间,我有些惊慌失措,从读此诗,竟然觉得它像极了宸妃的判词,不知道皇后等人看了是否会与我有同样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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