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反应过来,这竹篾杀熊的手段,恐怕只有白朗才使的出,看来刚才出手的人,并不是军装派,而是小舅。
我现在的心理非常矛盾。
一方面,我打心底觉得小舅一定会来救我们,但是事实却表明,他是军装派的,不仅对于救我无动于衷,甚至有好几次亲手把我送到了危险之中,我还能相信他吗?
瞎子明显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有些激动,说:“小七,看来咱们没事啦,你小舅来救咱们啦!”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瞎子说了实话,说小舅是小舅,东家是东家,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是哪个身份?
但是刚才山魈也跟我说了,收养小舅的那个香港人,是军装派的,所以小舅也是。
他北京那个猎场,其实就是军装派在北京的分支机构,所以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相信他。
瞎子有些恼火,问:“小七,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飞机翅膀子给刮了?你亲舅舅都不相信,还信一个外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瞎子,要是你被亲舅舅推下过悬崖几次,又被一个外人救了几次,你会相信谁?”
瞎子一阵烦躁,在那使劲挠了挠头,又吐了口唾沫,问:“那咱们怎么办?这地方,咱们自己肯定出不去!”
我试探着说:“要不然待会儿,你自己先出去,我在这边先等等?”
瞎子恼火了,说:“你这是啥话?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同生共死‘?咱们既然是一起下来的,就得一起走,俺哪能先走呢?”
我很感动,但是还是坚持先等等再说。
我觉得,小舅对我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迫于情势,确实没有办法。
目前,还不知道军装派是不是也在,所以还是先等等看,要是只有小舅他们在这里,我们再相见也不迟。
在山洞里,又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刺啦几声响,朝外面小心打探一下,就看见悬崖上吊下来了几条绳索。
瞎子小心地趴在洞口得小孔处向外看着,低声说了句:“来啦!”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顺着绳索哧溜哧溜滑了下来。
他边看, 边小声嘀咕着:“东家,你小舅下来了。还有白朗,关东姥爷。哦,还有黑小子。”
我心里一动,山魈果然是跟小舅一伙的。
山魈刚才明显和军装派闹翻了,现在他都下来了,是不是说明军装派已经撤退了,或者是被全部干掉了呢?
我贴着瞎子耳朵问:“你看看,山魈他受伤了吗?”
瞎子仔细看了看,说:“屁伤也没有,那利索劲儿!俺就说,就他那身手,谁能伤得了他?”
我心里更加激动,说:“仔细看看,他们在干啥?”
瞎子不说话了,眯着眼仔细看着,接着他严肃起来:“他们在锯铁丝网,我操,他们到底想干啥?放那只怪物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操,这个真心牛逼!他们不是想放怪物出来,他们是想自己进去!”
我急得要命,凑过去看,那边得出气孔只能一个人贴着看,不停催他个龟儿子,让老子也看看。
他说:“你个龟儿子能看懂个啥?我操,黑小子牛逼哦!他直接把铁丝网锯开了一个小洞,在上面绑上了一根吊索,自己潜下去了!牛逼!老子真心服气啦!嘿,白朗和关东姥爷也下去啦!”
我急着问:“小舅呢?!他下去了吗?”
瞎子说:“他没有!”
我问:“那他干啥呢?”
瞎子说:“他像是在找人。小七,你说他是不是在找你?”
我沉默了几秒钟,说:“先别急,再看看。”
过了一会儿,瞎子说:“他没找到你,就把背包放下了,上面包了一层荧光布,给绑在铁链子上了,看来是留给你的。他现在坐在铁丝网上抽烟呢!”
瞎子也有些激动了,回头过来对我说:“小七,俺觉得,他可能是在等你,想见你最后一面。这底下,你也知道,下去了,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眼眶里一阵发热,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装成不经意地转头,使劲擦了擦眼睛,倔强地说:“他要是真对我好,刚才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跳崖了。”
瞎子想说什么,见我这样,叹了一口气,啥也没说。
他又看了一会儿,低声说:“东家终于下去了。他没背包。”
我终于忍不住问:“白朗他们背包了吗?”
瞎子说:“废话!这底下是啥你不知道啊?!别说那个怪物,就算是冻,都能冻死你!不多带点儿装备,下去就是送死!”
我急了,问:“那小舅为啥不背包?!”
瞎子沉默了一下:“小七,这种装备都是一个人一份,提前确定好的。东家,你小舅,应该是把他的装备留给你了。”
我不说话了。
瞎子说:“小七,俺觉得,东家没必要骗你啥,他要是想害你,那么多年了,早就下手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推开他:“操,老子出去!”
瞎子也激动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手,三两下推开洞口虚掩着的乱草、石头,朝着小舅那边跑过去。
借着荧光棒淡淡的绿光,我们看到,在铁丝网中间,被锯开了四个差不多刚好能通过一个人的圆洞。
其中有一个洞口,明显比其他三个要小一些。
瞎子解释,那个小洞是东家的,因为他没背包,所以不需要那么大。
他跪在地上,用手在洞口里摸了摸,拽出了一截五、六米长的绳子,低声说:“绳子已经被砍断了,或者被其他东西给咬断了……他们,真是个汉子,看来这一次他们下去,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看着下面四个黑洞洞的小洞,感受着下面凛冽刺骨的寒风,以及下面若有若无的不知名的生物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我沉默了。
过了好久,瞎子朝着周围看了看,低声说:“小七,你小舅给咱们留了一条绳梯……”
我挥挥手,打算他:“瞎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瞎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根烟,自己叼了一根,又递给我一根。
我摇摇头拒绝了,接着,独自朝那小舅留下的背包走去。
撕开明艳的伞布,打开背包,最上面的是一些压缩食物和水,以及一张手绘的走出藏北鹰坟的地图。
在下面,还有一些公证书、转让说明等的文件。
我继续往下翻,终于在最底下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小七,亲启。”
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果断拆开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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