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鼓足了勇气要拒绝这老家伙,居然歪打正着讨了他的欢心,范逸心中先是一愣,继而沉声道:“如此说来,前辈可肯放了我去?晚辈不肯拜前辈为师实属有难言之隐,切望成全。”
“哼!谁说我肯放你了?”闻言一甩袖袍,万归一冷哼一声,断然道:“不管你肯也不肯,这徒弟我是收定了。我先传你龙虎派道统,若是你不肯勤恳修行,小心我坏了你好不易得来的修为!”
万归一见范逸神色坚毅,也知若是真把他逼急了,这小子还真有可能做出玉碎瓦全的事儿来。心中怒盛,却不好将他狠揍一顿,只好强迫地传给他龙虎派道法,若是他能勤恳修炼,自己再悉心指点一番,叫他见了便宜迟早会改换了自家门墙。
打定了徐徐图之的主意,万归一便也不急了,随手将自己所修龙虎派三大功诀之一的“九阳天火正罡诀”和与之相应的诸般法术打入范逸识海之中,然后淡然说道:“这是为师修行的龙虎派法门,你既入了我龙虎派门墙,自该了解派中势力才对,你须知在中土修界,我龙虎派虽比不得大荒派和浑天教,但比起那些二流的门派也要强了许多,关于派中许多事情,为师以在功诀之后为你细细讲述,你自去查看。”
顿了顿,见范逸没有作声,他也不急:“为师此行乃是来凑凑这六品玄仙衣钵的热闹,等此间事了,我就带你寻个灵脉之地,叫你快些提升修为,最差也不能被那小子给拉下。我输给他老爹一辈子,你肯不能丢了我的脸面,再输给那小子一辈子!”
范逸听这老家伙语气强硬,正琢磨着该怎么办,突然感到眉心一涨,一道法力打进了自己识海之中,急忙查探一番,却发现是一部道诀是诸多法术,明白了这是老家伙想要强迫自己学他法术,心中愤愤,也不细看,将之扔到识海角落里便不去管它了。
醒过神来,范逸听这老家伙一副口气已然当自己是他亲传弟子,有心反驳,可想到方才那一掌,心知不能拒绝的太过直接,否则小命还真有可能不保。叹息自己居然遇到这种落破事,如今也只能敷衍着他,一切只待今后再说。
无心地应付着,范逸只当这老家伙要跟自己絮絮龙虎派之事,可当他听到后面几句时,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回味几遍,心中就有了计较。
我说这老东西怎么非要收我为徒呢,原来是为了跟人斗气!我范逸自问虽不是什么高派子弟,但好歹也是昆仑的六祖,岂容你如此指示?就算你是玄仙也休想拿我当棋子!
得知其中深意范逸更不肯学他道门,只是如今权急,他只好寒起一张脸来,也不理会万归一。两人各怀心思,直到谷辰不明所以走过来,这才住了嘴。
看了一眼谷辰,万归一转头又瞪了范逸一眼,传音告诫他此事先不要跟谷辰提起,然后一闪身,向着赤霞山南面遗址遁去。
等他走了,谷辰这才松了口气,晃了范逸胳膊一下,问他道:“这老疯子跟你说什么了?怎的看你脸色不好?”
“没什么,一个疯子还能说什么好话不成?”深深吐出一口气,范逸将心中的愤愤之情压下来,沉声回道。万疯子虽然没对他怎么样,可范逸知道自己若是惹恼了他,只怕他决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既然他不肯让谷辰知道,那就先瞒着吧。
沉默了稍许,范逸这才想起谷辰方才交给自己一块玉佩来,取出来将其递还给他,好奇问道:“那四人可是你大荒派的?”
“嗯,”点点头,谷辰望了一眼四人被击飞的方向,略显一丝担忧:“其中两位是我师兄,另两人应该是浑天教的弟子,你没让他们看到吧。”
“没有,老疯子来得快,我还没开口就动手了。”知道谷辰是怕被家里的人知道自己在这儿把他寻了回去,转头看一眼远处,百里之外难以瞧见动静,但他知道,自己此时必定是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看来明日少不了麻烦啊。心中叹一口气,范逸暗道自己运道不济,也不知此间事了,自己还能不能找到易天原前辈,救出双儿和殷雪乃是大事,若是万疯子不讲理,怕是此事又多了一层阻碍。
“走吧,咱们也寻一个地方静观其变罢。”两人各有心思,在此久留多有不便,范逸左右看看,找了个跟老疯子背离的方向,与谷辰一起御风遁去。
…………
长夜当空,星光漫布,一切都预示着,明天会是个好天象。
赤霞山的遗址三面被河水环绕,剩下一面是一片生长起来的广袤森林,占地极为广大,方圆数十里之距。方才万归一去的正是森林深处,范逸和谷辰对这老疯子心怀忌惮,自然不会靠近他,范逸寻思一阵,两人向着森林背面的一处山坳中遁去。
说是山坳,其实只不过是处十几米宽,不过里许的凹地,两人过来之后,范逸又把张赫赠给他的那些符咒撒出来,布下隐匿的阵法,这才与谷辰盘坐下来。
两人经过方才一战,都消耗了不少真力,此时天色尚早,离明日之时还有几个时辰,收拾妥当之后,两人一起修练起来,力图尽快将修为恢复到最佳状态。
既然被人发现了,明天少不了许多麻烦,若是没有充足准备,只怕凶险多多,范逸本不欲争抢玄仙衣钵,但现在看来,似乎自己已经有些身不由己了,身边的谷辰和那个强行收徒的万疯子,再加上大荒派的元神级修者,浑天教弟子,海外的几大门派弟子,以及尚在百里外的众多修士,明日之事,变数太大。
若是没有谷辰,范逸进了天魔宝鉴之中,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将修为恢复至巅峰,可有他在身边,范逸只能盘坐静修,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这才恢复了大半,心忧此地会否有危险,范逸完全静不下心来,索性斜靠后面的土坡,仰头望天发起呆来。
谷辰倒是没有一点担心,犹自闭目修炼,一身真力萦绕,偶尔可见其头顶百汇现出一柄剑形虚影,范逸知道这是谷辰凝气成剑后真力快要*时的外放表现,心中不由感叹。修为相差两重境界,恢复起来也要慢上许多,自己这许久才恢复了个九成左右,只是多了这么一会儿,谷辰就要完全恢复了。
那真气所凝化之剑越来越清晰,渐渐开始围绕谷辰身周旋转起来,范逸观察一会儿,知道他快要醒过来了,也不催促,转念想起了被自己收进鳞境中的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放了出来。
这女子修为虽然比自己高出一阶,但范逸有把握不费多大力气将她擒住,何况她还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了。
凌梦寒被范逸收进鳞境之中,初时心中惊异,待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处洞天似的地方之后,不禁大为好奇,奈何她身受重伤,不能四处查看,只好选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修练起来。
鳞境空间巨大,范逸若是不想让云泽族人知道,只需要从远一些的地方进去便可。随着范逸修为提升,祭炼鳞境日久,他对这处玄仙祭炼的禁制掌握的也越来越纯熟。凌梦寒毕竟是外人,他可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跟脚,便远离了云泽族人,将她放在一处山上。
凌梦寒此时才刚服用了随身携带的疗伤灵药,药效发挥后静心修炼起来。再她想来,范逸和谷辰同样是冲着那玄仙衣钵来的,如今趁自己重伤把自己困了起来,在此间事了之前决然不会放自己出去,也正是因此她才安心修炼起来。
谁知她才刚刚入定,忽觉身子一轻,睁开眼时已经从那处洞天所在中出来了。心生警觉,她不顾伤势后退几步,将法器匹练祭出来,防备地看着范逸。
心中好笑,范逸也不多说,指了指谷辰后对她笑道:“姑娘不必担心,我若想对你下手也不须将你放出来,何况我这徒儿尚在修炼,与你动手岂不是打搅了他。”
范逸语气诚恳,加之说得也有道理,凌梦寒犹豫半晌,终是决定信了他,但还是谨慎防备着,不肯靠近范逸身边,独自在五丈外坐下来,紧紧盯着范逸。
范逸知她心思,也不逼迫,只是看她老盯着自己浑觉不自在:“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儿不成。”
“哼!”范逸的笑话换来凌梦寒的一声冷哼,不过哼完之后她脸色倒是缓和不少,顿了顿,终究还是决定问个明白:“你明知我也是为那玄仙衣钵而来,为何还要将我放出来?”
看着着给人一种神秘而冷淡之感的女子,范逸嘴角微翘,苦笑道:“若是我说我本不是为那劳什子玄仙衣钵而来,姑娘肯信么?”
闻言直接摇了摇头,凌梦寒漠然道:“废了如此大劲从那几位元神级修者眼皮子底下跑出来,若不是为了玄仙衣钵,公子可是为了来此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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