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惊怒
哥舒无鸾当即狂笑出声,刺耳的笑声瞬间响彻整个殿内,“哈哈哈……”
而后笑容尽收,面上只余一片冰冷,字字生寒,句句珠玑的喝道:“楚王殿下真会说笑话!俗话说一仆不侍二主,本官虽不敢称自己有多么的忠烈,但也分得清何为正,何为邪,像尊驾这样的邪佞,人人得而诛之,莫说是投效了,哪怕和‘您’站在同一块土地上,都会让本官感到无尽的耻辱!”
她的丽眸中闪着不屑,憎恶和恼愤,看在楚王眼中,端持的平和面色,终于乍开了丝丝裂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很好。真是伶牙俐齿,快人快语!既然不吃敬酒,那么本王也不必在以礼相待了。来人……”
一声冷冷的呼喝伴着一道峻霆的手势。
守在他身旁的两名护卫得令而去,匆匆拉开了逶垂及地的层层纱幔。
而帐幔后的道道玄色铁栏,和拦在粗壮铁栏后的两道身影也便一下跃入了哥舒无鸾的眼帘中。
那是一个四方的偌大玄色铁笼,死死沉沉的坐落大理石地面,上下左右以及后围全部密封,只余正面铸以道道铁栏杆围挡外界,如此,可谓名副其实的一座‘监牢’。
此刻,国君和大妃正一同关扣在这个精心打造的‘牢笼’之中。
但见国君的面色略带苍白,眉宇皱的极深,像是又慌又怒,心绪不安的样子,但在清晰的望及前来救驾交涉的三人,情绪明显逆转,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眸中有喜,有忧,还有些许让人猜不透的情绪,在眼底暗自交替着。
紧接着,只听他对着楚王黯声喝道:“殷明武,你挟持寡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殷名武本是楚王的名讳,眼下被国君连名带姓的喝出来,明摆着兄弟之情已然自今晚彻底决裂,自此后无论谁主谁奴,也再无半分亲情可念。
然而,对于国君嫉恨多年的楚王来讲,他既敢做出反叛之事,这些便早已无所谓了。
现下的他仅是毫不放在心上的闲适笑笑,睬也不睬国君的质问。
立于国君身侧的大妃娘娘,察觉到国君情绪的失控,一向镇定的美颜,露出了点点忧思,像是生怕他过于大惊大忧,大喜大怒,而使龙体受损,这便轻轻抚上他的肩头给以无声的安抚和宽慰。
而哥舒无鸾早在纱幔被拉开的一刹,便已僵在了原地,随着一声痛呼,“娘娘……”后面的话生生噎在了喉咙处,堵得几乎令她窒息。
接着,她只觉心口传来了一阵拧痛,好似有只无形的手,正狠狠的揉搓着她的心,锋利的指甲抓破了她的心脏,致使心尖血潺潺如流,又似挠破了她的胸腔,随时都有破胸而出的可能。
那种痛,是经揉碎,揪扯,再到撕裂的全过程,她一一体验个遍,且是周而复始,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
接触到向她漫漫投来的那抹琥珀眸光,心痛,是为了她的那身伤,安慰,是在宽解她,坚定,是对她的无限信任!
一时间,沉痛伴着自责如海啸般袭来,冲击的她难以招架。
她的娘娘……她尊贵的,可亲可敬的娘娘,何时被人如此的欺辱过?!
而那个该死的楚王,竟敢像关押猎物一般将娘娘锁在‘兽笼’中……
主子受辱就是她的无能!
她一定要杀了他,将他碎尸千块……
霎时,一股暴起的戾气,萦绕在她的周身,狂怒的火焰在心底骤燃,咆哮。
还未等在场之人感应到杀气的降临,哥舒无鸾便已劲风般袭向了椅中的男人。
第一个惊觉过来的是燕七杀,“阿鸾,不可……”
那是他沉重的嗓音,随着这道声音搁浅,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拦了上去。
然而,还未挨到她的近身,便被一道掌风击中了胸口,使得伤重的他连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这刻的哥舒无鸾几乎理智渐失,全然不顾是谁,任凭怒气肆意发泄。
可她不知,她的冲动,只会坏事罢了。
燕七杀踉跄着猛咳了一口血,好在夏雪风雷及时的扶住了他徐徐打晃的身子,刚刚稳住了脚步,便见她的玉手已一把扼住了楚王的咽喉,死死的扼住。
铁栏后的国君与大妃显然亦被这突发的一幕惊住了,一时愕在了铁笼内。
守在楚王两旁的护卫反应倒也极快,一下便抽出了长剑,锋利的剑刃高架在了女子的脖颈,冷喝道:“看看究竟是你的手快,还是我们的剑快!”
话音未落,手下施力,她的脖间已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而她却毫不在意,眉头未皱,冷湛的双眸染上了一片绝厉的必杀之色。
素手不断收缩,致使楚王苍白的面色慢慢变红,显然有些呼吸困难,然而,嘴角却挂着一抹邪恶的笑意。
护卫见状,这便要挥剑砍向她的手臂,忽听身后传来了夏雪风雷的惊呼,“大人,小心!”
就在将要手起刀落的一刹间,一道雷厉手势刚好制止了血溅当场,随之而来的是楚王冷冷的呼喝声,“谁也不准给本王插手,违令者按军法处置!”
二护卫面色微惊,听话的收剑,退下。
楚王已显嘶哑的嗓音悠悠响起,犹如魔音,“呵,杀了本王……你就别想完好无损的将他们救出去,除非……是两具冰凉的尸体!”
哥舒无鸾嗜血冷笑,手力还在加重,“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死了,群妖无首,看到时他们还如何兴风作浪!尊驾尽管在穷途末路上挣扎吧,因为,你的死期就是现在!”
楚王的面色已渐呈暗紫,可他却是不惊不慌,不怒不恼,笑的张狂,有些气息不稳的说道:“哈哈哈……你当真以为……本王会傻到……单凭一州兵力就敢挟质一国之君?你也不想想,本王若毫无把握……若没有万全之策,岂会敞开行宫大门……安然迎接着你们前来救驾?!看见那个牢笼了吗?”
他自信的笑声和那副泰然自若,稳操胜券的表情,让哥舒无鸾的心为之一沉,晃神间,手力不由得松了松,如此,刚好给了楚王趁机调缓气息的机会。
她甚是恼恨这个卑鄙小人故意引开她的注意,以图苟延残喘,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视线扫向了敦放在地间的铁笼。
这铁笼本是没什么稀奇的,和普通的兽笼一般无二,然而,让人惊异的是,铁笼的下层铁板却是与四壁玄铁之间相衔,密不可分的,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整体可以移动的牢笼。
若说国君与娘娘当时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扣在了笼中,理应是当头罩下,四壁直接落向地面,那么,即使玄铁再硬一时打不开铁笼,也可以设法推翻它,救出二主。
可眼下,偏偏多出了这层密封的下层铁板,牢牢固固的与四壁相连相接在一起,倘若打不开这笼子,岂不是无法顺利救出国君与娘娘,使他们一直禁锢在这笼中?!
思及此,哥舒无鸾的心略略一惊。
紧接着,眸中闪过一片精光,对,机关!
这个居心叵测的楚王,能请来大批东瀛忍者,又搞出一幕幻象,以障眼法迷惑人,如此的风费尽心机,那么,他又岂会用一般的笼子来挟持御驾?这铁笼的怪异之处便是破绽所在。
她料定这铁笼定是由机关所控制,才会赫然形成了这般密封的状态。
这时的楚王,已急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气息调顺,面色回缓,继续道:“你可别小看了它,若是没有本王开启机关,任何人都妄想打开这个铁牢!不信,可以问问你身后的那个男人。”
果不其然,确实是有机关啊!
哥舒无鸾顺势望了一眼身后的夏雪风雷,但见他面色凝重,沉重的对她点了下头。
原本,夏雪风雷在二主被扣之时,也曾试着以各种方法弄断铁栏,救出主子,可是,即使他提起全部内力,冲击牢笼,哪怕他的那把宝刀削铁如泥,直至砍到卷刃、崩口,却都是枉费力气,终是丝毫奈何不了那道道坚固的玄铁围栏,这才不得已的奉旨杀了出去,寻找救援……
就此,哥舒无鸾猛地收回视线,望着楚王的眸光倏地一寒,闪着深黯的冷意,手下再次加力,喝问道:“说,机关在哪?”
安然坐在椅中的楚王被迫向椅背靠去,不紧不慢的扯了扯已乌青的唇角,“在哪,我知,你不知。我若不说,世间没有一个人会清楚……这笼子的玄妙之处你还没有领略呢。恐怕,哥舒大人到现在也未曾发现铸在铁笼后壁上的那些锋利长刺吧?”
闻言,哥舒无鸾微微一怔,猛地转首望向铁笼,也正是这一眼,让她的背脊汗毛乍起。
直到此刻她才赫然发现,铁笼整个后壁镶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堆利刺,玄色的尖刺被夜明珠一照正闪着深寒的冷芒,一眼望来,不禁令人生恐。
只听楚王缓了口气,再道:“呵,告诉你,随之时间的流逝,利刺便会一点一点的伸长……然后,一路延伸,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刺入二人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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