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张一与唐河拱了拱手,便匆匆往家里走去,好几个月没有回来,张一也的确甚是想念妻子翠儿与一儿一女,而唐河在送别了张一之后,转过头来,也是急步奔向监察院设在城内专门接待内部人员的驿馆.
从积石郡被调回来后,唐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居住,便匆匆赶赴一真研所院主持那里的工作,这一阵子也正是秦楚暗探攻击一真研究院最频繁的时候,一晃数月过去,唐河一家依然住在驿馆之中,这让唐河对妻儿也深有歉意.
不像在积石郡的时候,政府官员的住处都是由郡府包办安排的,在蓟城,可得自己找地方,一应所需得花自己的俸银来支付,钱唐河倒不愁,他的俸禄很高,而且作为政府的高级官员,他在原四海商贸之中也有着股份,每年的分红,足以让他们一家过上很优渥的生活.不过在蓟城这地方,有钱也不见得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再加上唐河如同张一一样,上任之后,基本就没有回来过,直接将妻儿抛在了驿馆当中.
唐河走到驿馆大门前,看到二楼那仍然亮着灯光的一间房屋,心中不由充满了歉疚,不管怎么样,接下来自己要抽一点时间,将房子问题解决了.
一脚踏进了大门的门槛,身后突然传来的急促的马蹄声,却让唐河心中一跳,回过头来,眼瞳不由收缩,一名黑色监察卫正急奔而来,马儿还没有停稳,对方已经飞身而下,向着他跑了过来.
“唐大人,出事了!”来者声音急促地道.
唐河已经踏进门槛的脚毫不犹豫地抽了回来,从一边驿卒的手中抢过马缰绳,翻身上马,与来者疾驰离去,身后二楼之上一扇窗户之中传来一个呼喊爹爹的一个童音,唐河在马上侧身,向着那里遥遥挥了挥手.
一个时辰之后,唐河出现在一真研究院内专属于监察院的一幢房子之内,此时,屋里屋外,灯火通明,监察院驻扎此处的官员们早已等候多时.
“唐大人,这位是我监察院驻礼县的官员封睿,这位是礼县巡捕队长计高.”
“见过唐大人.”两人同时向唐河抱拳行礼.
“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唐河心中稍微有些繁燥,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不太好的情绪,自己需要镇定来稳定这些人的心情.
“唐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礼县一位樵夫在礼县之外的角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了一匹无主的战马,这位樵夫便将这匹马从角山带了出来,交给了礼县巡捕队,而计高计队长在看到这匹马后,知道这是属于监察院的战马,便马上通知了下官!”封睿道:”军中战马都有编号,我们监察院的战马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标志.”
唐河点点头.
“看到这匹无主的战马之后,下官不敢稍有怠慢,立即追查这匹战马究竟属于我们监察院的那个部门,最后查出来这匹马上属于一真研究院监察卫,属下知道事关重大,立即便带了计队长直接到这里报告.”封睿道.
“我们这里查出什么了没有?”唐河转头看向另一名官员.
“回大人,封壑与计队长抵达之后,我们这里立即开始彻查,结果发现这两天之内,我们有两名监察卫陪伴着一真研究院内一名研究人员离开了这里,当初离开时一共是三匹战马.”
“这名研究员叫什么名字,在研究院内担任什么职务?负责什么工作?以什么理由离开的研究院?”唐河连珠炮似的向部下问道.
“这名研究员叫茅威,是一真研究院中一名组长,负责研制炸药爆炸的控制范围,二天以前因为其父亲离世而向研究院请假,当时我们为其配备了两名监察卫保护他的安全.现在确认在角县发现的这匹战马,就是当初茅威离开时所骑的一匹.”
“三个人,三匹马,现在还剩下一匹马,剩下的都失踪了!”唐河喃喃地道,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礼县角山.”
外头传来脚步声,清圆出现在门口,”唐大人,茅威出什么事了?”
唐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拳向清圆行了一礼,”高候爷,茅威对于我们的炸药知道多少?”
“茅威是第三组的组长,是一真研究院的骨干力量,对于炸药所有的一切都知之甚详,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做爆炸控制范围的研究.”清圆向唐河解释了一下茅威的工种,看到对方难看之极的脸色,”唐大人,茅威他不会有问题啊,经进入到我们这里工作的,都是经过再三审查的,而且茅威还是蓟城综合大学毕业的.”
“不是他有问题,而是外面出了问题.”唐河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高候爷,从现在开始,一真研究院封院,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外面所有的施工队都立即停止施工,所有人员等候审查.另外,马上将所有情况汇总向总部报告.”
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唐河径直走出了屋子,跨上战马,带着近百名监察监察卫,风驰电挚一般地奔向礼县角山.
第二日饷午,唐河出现在了角山之中,虽然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双眼之中布满血丝,但看起来整个人仍然十分亢奋,进出角山的要道已经被礼县的监察院分部与巡捕队封锁了起来.
“封睿,茅威既然是回去给他爹下葬,怎么会走到角山来?”
“大人,走大道要绕大约五十里路,而穿越角山的话,虽然路不好走一些,还有野兽出没,但却可以少走近三十里,茅威想必是要急着回家,而他身边又有全副武装的监察卫保护,自然会选择走这条小路.”封睿解释道.”也就是我们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
唐河不再说话,缓缓地一步一步沿着这条狭窄的小道向前走去.半个时辰之后,唐河停下了脚步,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蹲了下来,用手中的佩刀拔拉着地上的落叶,看到唐河的举动,封睿等人也赶紧学着唐河,将地上厚厚的落叶拨到一边.
“唐大人,血迹!”片刻之后,一名监察卫惊呼起来.
落叶被迅速地拔拉到一边,厚厚的落叶之下,紫黑色的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唐河直起了身子,脸色黑沉沉的,”以此为圆心,向外搜索.”
监察卫们迅速地展开工作,封睿走到唐河跟前,”唐大人.”
“事情只怕正在向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封睿,你马上赶回礼县,去查茅威家里的情况,同时通知礼县知县,县里的县兵,民兵马上给我动员起来,封锁全境,立即在全县范围内给我搜查茅威,马上便会有茅威的画像送到礼县去.”
“遵命!”封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不二话,转身跨马便走.
不到一柱香功夫,远处便传来了嘈杂之声,一名监察卫如飞一般跑了过来,”唐大人,发现了,两名弟兄的遗体还有另外两匹战马,都找到了.”
在离唐河所站地方约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大坑,现在却被厚厚的落叶和枯枝树木所遮挡着,一群监察卫正在清理着上面的杂物,透过缝隙,唐河十分清晰地看到两名黑色的监察卫士兵的尸体以及躺在他们身边的两匹战马的尸体.
片刻功夫之后,两名士兵的遗体与战马尸体都被抬出了大坑,包括唐河在内,所有的人员都默默地取下了头盔和帽子,低头向遇难的兄弟默哀.
“大人,两名兄弟是在猝然之间遇到袭击,杀死他们的是臂张弩,起码有十张以上的臂张弩同时向他们射击,这使得他们毫无余地反抗!”一名蹲在地上检查死因的监察卫一边翻看着遗体,一边大声回报着.”两人都是被弩箭洞穿胸腹死亡,而战马也是被击中要害倒毙的,对方处心积虑,在此设伏.”
“怎么会是臂张弩,这不是我们军队的武器么?”跟随着唐河的计高失声道.
唐河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大军在外作战,臂张弩是制式武器,这些年来,流失在外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秦人现在也能仿制我们的武器.”
计高恍然点点头.
“看来整件事情都是一个圈套,包括这个茅威父亲的死亡,都是计划之中的一环.”唐河喃喃地道:”对手算准了茅威在返回之际一定会抄近路走角山,两名监察卫在第一时间便被杀死,而那匹侥幸脱逃的战马,就是茅威所骑的,受惊之后逃走,而对手显然也知道时间紧迫,没有去追这匹走失的战马,直接带着茅威逃走了,他们的目的便是要绑架茅威!”
在唐河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厉啸的箭雨自林中射出,两名监察卫毫无反应便被射倒在地,茅威被受惊的战马甩倒在上,一群黑衣人从林中涌出,将摔倒在地上的茅威捆起来直接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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