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雨虽然停了,但白色的云低低漂浮着,遮蔽了天空。
下了电车,从车站走向学校的途中环视周围,尽是些拿着伞的人。今年似乎已经进入梅雨季,最近就没什么清爽的天气。与此同时,肌肤所接触到的空气潮湿又黏糊,变得让人非常烦躁。每年,这种气候都要持续到七月中旬。
因为昨晚——从时间上而言应该是今早——没怎么睡,有些头昏脑涨,身体也非常疲倦……再加上气候的原因,我脚步沉重。
在时间上还很充裕,所以没必要着急,只是悠闲地走着,突然,在上学要经过的住宅区的某处,我看到了一小群聚集的人。
电力公司的高空作业车停在一根电线杆旁边,正在将人所能乘坐的如同笼子一般的东西向上托起,而周围有好几个像是附近居民的人正在看着那笼子的去向。我移动视线从那电线杆的下方看到上方,电线杆最上面的部分似乎挂着什么。那是被烧得焦黑的,看起来像是粗铁丝所组成的如同骨架一般的东西。昨天狂风伴随着暴雨,应该是什么地方的垃圾被吹过来了吧,我如此推理。而在下方看情况的近邻(?)们看来也与我意见相同,说着相近的内容。
上学路上的学生和上班路上的上班族男性也一边走一边看,虽然也有停下脚步混入那人群抬头看的人,但很快就抬脚再次开始移动。
我也一样,因为没什么能引起我兴趣的内容,停留了不到一分钟,我就继续向学校走去。
『——也就是要让我简单说明一下原理对吧?首先,云里的冰粒子会因为对流而冲突,产生摩擦,和静电一般产生电流。然后,积累下来的电荷为了解除这个状态而向地面放电。那与地面上【迎接电流】的东西结合,被称为【雷击】。【雷】是电流,而那电流「+」和「-」的电势差越大,越容易释放,如果是【雷击】级别的放电,可以轻易打破空气的【绝缘】——啊,这有关【电流流向】的知识在物理课上学过了吧……』
「是啊。基本上吧……」
……只知道基本上的知识。说是「化学部」,也许其他人会认为对这种现象的原理知道的非常详细,但我并不专业。直到两个月前都过着与这些事几乎无缘的生活。再加上与【电流】相关的知识总给人一种『复杂』的印象,以前的我对此敬而远之……
『——虽然众说纷纭,人的一生中被雷劈到的概率只有1000万分之一到……最高也就3000万分之一。死亡率在国内大概是70%左右。被直接劈到的【直雷击】的情况下大概有80%,而因为站在被雷劈的物体旁边而被卷入的形式被称为【侧雷击】,那种情况下死亡率能稍微下降一些。夏天八月的受害报告最多,但现在这种梅雨时期的案例看来也变多了——』
【透】君【里面的人】似乎是边看什么资料边说的吧,夹杂着微妙的沉默。
『死因几乎都是【心跳停止】。虽然给人以被烧死的印象,但雷击的电流在体内通过的时间非常短,焦耳热的影响不大,就算被烧伤,花两个月左右就能治好了。会死亡只有电流到达了体内深处——也就是心脏才会造成,一旦那样,几乎就是直接死亡的状态。就如你从轻部那里听到的那样,像这次运气这么好,在电流跑到其它地方去的情况下,似乎也有得救的机会。也有创造了世界纪录,被雷劈过七次还活着的家伙在……』
「哦,还有这种人啊……」我淡淡地表示佩服。
「——这样啊。这么说来,以前轻部刑警有说过『在第一次见到雪村老师的时候,全身如同有电流窜过一般』。他也是这种人吗……」
听到我的无心之言,【透】君『哈』的一声嗤笑起来。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吧。应该是个每天有好几次电流窜过,毫无节操,不正常的混蛋。而且每次那电流就会立刻流往别处吧。那家伙就算遭雷劈也不会死啦。要更新世界纪录,就需要那家伙这样的人吧。』
「是哦。这么说来,轻部刑警说想对你道谢来着……」
『哈啊?』【透】君发出了奇怪的高亢声音,我则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概括着告诉了它。
『——你啊。为什么要那么做?做那种事不觉得胸口痛吗?』
听我说完后,它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以有些纠缠不休的口气问道,我则立刻回答道,「不会啊。」
「我现在——虽然有点困——但正如你所见非常健康。不会胸口痛。」
『不不……不是那么回事。【胸】是指【心】啦——啊,真是的!不是啦!也就是说,「做这种践踏他人好意,让对方困扰是不对的」,抱有这种后悔的心情,你不会觉得沮丧吗?我是想问这个啦!』
「——?被践踏好意并困扰的又不是我,为什么我有沮丧的必要?」
『呜哇,真的假的!况且居然还有践踏了他人好意的自觉……』
「是啊,应该吧……」
『——「应该…」算什么啊,「应该」——』
「为了表达抱有『也许并非如此』的疑念而使用的语言。」
『没有人在问词汇的说明!那种事情我一开始就知道!让我干脆说出来吧,我想说的是,难道你没有站在对方立场上为对方着想的温柔吗!』
「也就是【共同感】或【同情】吗?」
『——没错。就是那个啦,那个……』
「但是,那是只有在对方和自己之间有相同的感情或感觉的情况下才可能产生的吧?我只是一具【空壳】,所以那是——」
『啊啊,我知道了啦,已经够了。这话题就到此打住……』
【透】君以盖过我话语的形式结束了话题。
「……」
自己擅自开始话题又擅自结束……虽然觉得它非常专横,但现在就算勉强继续说下去双方也没什么好处,于是我什么都没说。
那之后沉默也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但【透】君终于开口说了句『你这次也真算的上灾难呢……』这次它的口气变得悠缓而沉稳。
『为了洗清冤屈,结果却又被怀疑上了。』
「是啊,真是的……」我如同叹息一般地说道。
「总有种陷入了万丈深渊,越挣扎陷得越深的感觉。我能感受到周围好像有种绝对的恶之流……这也与【电流的流向】有关系吧?」
『——哈啊?』
「这世上的许多存在都包含着电流吧?人类和其他动植物,还有人工制造物等。因此变为了世界之理……」
『——?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由好的流向坏的吧?」
『呜哇…』
这是【透】君的声音。光凭声音就能想象出【里面的人】在麦克风的另一边皱起了眉头。
『你啊,在这种地方真的是悲观……应该说是别扭吧?』
「——太失礼了,我才不别扭。只是坦率地不去信任这世上的所有人和事物罢了,包括自己。」
『所以说这种就是别扭啦,一般而言。』
「诶?是吗……」
『是啊,没错……但是啊,不能这么别扭悲观。所谓的世俗可不能舍弃啊。毕竟就算你再咱么不信任这世上的一切,我也相信着你。就算和全世界为敌,我也会帮你倒最后。这是我作为【朋友】的义务嘛。』
……
「【透】君……」
『哦。』
「……有种垃圾堆的味道。」
『——哈啊?』
「非常腐臭啊。要吐了。」
「——!你——」
虽然【透】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能一吐为快,而是卡住了。
这之后的数秒内,虽然有种要说出来的感觉,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啊啊,真可惜,差不多到时间了。除我以外会帮你的——女神大人快来了。再见……』
以如同叹息延伸一般的口吻说完不久,部室出入口的拉门从外侧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然后拉门被打开,一位女性出现在那里……
「轻部先生那边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她——雪村老师看到我,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好了,走吧……」
「——盐谷同学就是倒在这里的对吧?」
屋顶。在灰与白夹杂的天空下。轻部刑警站在倒着的折叠椅旁,指着它问道。正如他昨天所说,越过他能看到防止坠落的铁丝网的一部分有被雷击的痕迹。那正好是打入建筑物内部的柱子部分,从上到下都被完美地烧得焦黑。
「是的。」我点了点头。
从东校舍一楼生物教室前的走廊起,通过北游廊底层到西校舍。从那里爬上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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