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事已经过去一周了。
『哟,工作辛苦了。』
放学后,在昏暗的部室中,【透】君立刻向坐到自己座位上的我搭话了。
「——是在休息啊,一整周。强制性的……」
之后发生了很多是,从那第二天起就是一整周的在家反省——换而言之就是停学处分。
「你才是呢,是去什么地方享受长期休假了吗?晒得那么黑……不过是失败了吧?变成很厉害的斑痕了。」
『你啊……事到如今居然还敢说这个。』
那是混杂着不满与死心的复杂声音,【透】君这么说着回应了我。
『啊啊,算了,姑且就不提这些了……』
唉声叹气一般的嘟囔着,他继续讲了下去。
『——比起这个。我必须先问问。虽然是你这几天被反复问的内容啦,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不知道。」
我如同轻轻吐出气息一般说道。
「抱歉,因为能想到的太多,我有点搞不清楚了。考虑到这几天周围的反应,似乎有好几种事情存在……你是指哪件呢?」
『……』
【透】君一瞬间如同噎住了一般,陷入了沉默,但很快。
『姑且,就说说把边见同学从楼顶上推下来的事吧……』
他以有些受不了,又有些随便的口吻这么回应道。
「因为觉得她还被关在那里……」
我将体重压到椅子的靠背上,再一次深深叹了口气。
『——那里?……是指哪里?』
「一片漆黑的密闭空间……」我向询问的【透】君回答道。
「那天听雪村老师说,边见同学就像『从雷云中飞出,落到地上的雷电』一样,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就当了【避雷针】。但是,我觉得不仅是那样。我觉得在此同时,她就如同几天前的我一样,被【打不开的房间】关起来了。就算想出去,出口却打不开,无法离开,而窗户也被堵住,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不管怎么哭闹喊叫,也没有人会听到……她现在也许就在这无可救药的深渊空间之中。所以才想着让她得到解放……」
『——哦。所以才从内侧撞破了门?』
「对。那两次雷击的威力非常大……」
『哈,真是的。太乱来了。』
能听出【透】君的语气变得有些生气起来。
『如果边见出点什么事——啊,已经出事了……总之。那家伙如果死了你要怎么办?这次在偶然之下,运气不错得救了……』
「【透】君也知道那铁丝网的正下方——中庭的西端是紫阳花的灌木丛吧?能从部室看到嘛。——再加上那下面是松软的土地。如果再往里面点——掉到中庭中心附近,脑袋敲到石铺路上的话也许就危险了……」
『就算如此,你——』
「——如果那样受了重伤。断了一只手或脚的话。她从物理上就无法逃跑了。只要不能动弹,警察就能抓到她。被抓到就只能赎罪……不过,从结果上看,她运气不错,只是受了全身撞伤程度的轻伤……」
『你是鬼或恶魔的孩子吗……』
「……不,是人类。人类的孩子。这个世上,人类应该是最麻烦的生物了。」
『麻烦的是你啦……』
【透】君如同呻吟一般的嘟囔完,继续说了下去。
『就不能等别人来开门吗……』
「是的。」我立刻回答。
「就算有钥匙,也不一定能打开门。我可不能寄希望于他人……」
『——啊!对了,你这家伙!居然做出那种事!』
突然,【透】君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般大呼小叫起来。
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大发脾气的理由,因此不禁傻傻地发出「——诶?」的一声。
【透】君又不知为何『唔…』地噎住了。
『——我听到雪村那家伙这么叫唤。』
「啊啊……」这回我总算理解并明白了。「是钥匙的事啊……」
『——不过你啊。到底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世上有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事呢?』
「——天知道。」
这次完全是装傻,我歪了歪脑袋。
「我只是很偶然地捡了掉在那里的钥匙,因为看起来用它能达成与轻部刑警的约定而有效活用了而已。」
『……你啊……』
「——好了,我懂的。非常抱歉。稍后我也会好好向雪村老师道歉的。」
因为【透】君似乎要真的大动肝火,我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一周前的那一天,在通往屋顶的楼梯平台,从轻部刑警手中夺取了屋顶钥匙的我,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敏捷地用雪村老师家的钥匙替换了屋顶钥匙。屋顶的钥匙我以前曾经见过,所以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在那个状况下,应该是边见同学拿着它。而轻部刑警手里拿着的则是副校长从校务员室拿来的备用钥匙。从一开始起,成对的主钥匙和预备钥匙一般都是相同的设计。而我在雪村老师进行说明的时候见过她家的钥匙,因此知道它和屋顶钥匙很像。——因此为了拖延时间,我就是用了它。如果手边有钥匙的话,就不会从一开始就想要踢破门了吧,这是最近因为门锁的关系倒了大霉的我所想出来的主意。
『——真是的。你真的有在反省吗?这次你几乎就遭到退学处分了耶。这是——』
即便如此,他依然有些不高兴,【透】君以说教一般的口吻将话题带了回来。
「真的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我依然坐着,但却向着眼前的【透】君深深低头鞠躬。
是为此感到吃惊了吧,他以动摇的声音喊着『什、什么?你指什么?这么坦率,真让人恶心啊……』
「……是呢,究竟是指什么呢?」
『——?莫名其妙……』
我可以想象【里面的人】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大惑不解的情景。
「——对了,你要说什么来着?」
我抬起头这么询问后,【透】君嘟囔着『哦、哦……』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你太乱来了非常危险啊,我是说你的立场……』
「嗯,是呢。不过居然避免了退学呢。这次我都做好了觉悟的。」
说真的,对于这一点,我觉得有点奇怪。
『是啊。关于这一点,事情是有些复杂啦。这次可不是光靠雪村或班主任低头鞠躬就能收场的事态,本来的话……』
【透】君回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真的是相当复杂。
『——看到你把边见推下去的人少得可怜。……我在部室里是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啦。而校方则向他们下达了【不可多说】的指示,然后通过你的事件调查,判断这是【正当防卫】,因此进行了宽大处理。』
「啊,但是……」
——真奇怪啊。她是从西校舍的屋顶摔到中庭的。所有学年的教室都集中在东校舍。从窗户应该可以从头到底随便看啊……
我将这个疑问告诉【透】君后,他以不满的口气嘟囔道:『是因为校长的手段啦……』
『正进行移动的你也许没听到啦,一接到骚动报告,就以校内广播放送「所有学生回教室」「拉上窗帘」「班主任回教室点名」的通知。……点睛之笔是「班主任回教室点名」吧。因为可以在监视不让学生拉开窗帘偷看情况的同时,还能特定出不在教室的学生——有很高可能性目击了事件全过程的违反命令者……』
然后以他更加不满的口气这么说道:『只有这次不得不感谢他呢……』
『——所以啦,这次你停学处分的主要理由是对荒井施加暴力……不过那也太糟糕了吧。就在警察和副校长眼前用力殴打她。』
「——奶奶以前曾说过。『想打的时候就是该打的时候』。我相信奶奶的话……」
『你奶奶究竟是哪里的战斗民族出身的?真是的……』
这么说着,【透】君沉默了下来,部室外面似乎有点闹腾。
「——?」
『啊,对了……』
察觉了我微妙的变化,【透】君似乎想起些什么。
『今天,边见更纱会来学校,说是现场勘查。所以是看到她的人再吵闹吧……』
「哦……」听到我这么回应,【透】君问道:『你不去见见她吗?』我摇了摇头。
「没必要。已经没有我能为她做的事了……」
等话说出口,我想起一周前自己说过相似的话。心中突然涌现起那时候的心情。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
「也许还了10日元反而是个失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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