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进入神之门者
「我们的主、弥赛亚曾说:『我就是门,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并且出入得草吃』。可以解释这句话的人请举手。」
约翰主教在弥撒时间于讲坛上问道。SC的成员比谁都要快举起手。我也是。约翰主教点起我,我接着起身。
「弥撒亚说的『我就是门』表示若不靠自己,谁也无法接近主。弥赛亚称自己为门,是为了传达自己是主派来的救世主。只有一扇门可以和主沟通,这扇门正是弥赛亚,通往救赎唯一且绝对的道路。有一位作者认为弥赛亚就是这扇门,他是这么说的:『这是耶和华的门,义人要进去。』」
约翰主教露出满意的样子要我回坐,「谁能背诵『这是耶和华的门,义人要进去。』这段?」玛利欧第一个举手,「麻烦你了,玛利欧,请告诉大家这段内容。」
玛利欧站起来,白金色发丝沐浴在从天花板流泄的淡淡日光,闪烁如雪一般的光。垂在胸前的大十字架折出光辉刺进我的双眼。玛利欧吟唱一般低声背诵出诗篇,宛如仅他一人笼罩在神的荣光,充满神圣的气质。
给我敞开义门,
我要进去称谢耶和华。
这是耶和华的门,
义人要进去。
我要称谢你,
因为你已经应允我,
又成了我的拯救。
「谢谢,你背得很好。回坐吧。」
玛利欧再度坐回椅子。他附近的位子被其他人占走,我只好坐在后两排的位子。不过身材高跳的玛利欧比一般人高一个头,从后方也看得见他柔顺的金发。可是与其坐在后面,坐在他的身边当然比较好,因为能看见脸。玛利欧沐浴阳光中的模样十分匹配他的绰号「白皇子」,毕业后,他会进教廷担任神父,研究神学。他一定会平步青云,他也很适合位高权重的神父所穿的白色道袍。
弥撒的答问结束,就是重要的圣化仪式。校方从年纪最小的班级选出几名容貌较佳的孩子,递给主教面包和葡萄酒,然后主教将手放在面包与葡萄酒上。
「神啊,请祝福并接受此物,这是我们诚挚的供品。为了我们,此物将成为祢最爱的儿子,主耶稣的圣体与宝血……」主教高举着面包跪下来,接着又拿着葡萄酒,「这是主的宝血,为了救赎我们人类而流的血。」说着,然后又跪下来。
最后祷告,「祈祷主的国度早日实现。」我们也异口同声,「祈祷主的国度早日实现。」
接着篮里满满面包从第一排发放,大家领受圣体般接过一个个面包。我也有,是有点咸又不好吃的硬面包,不过心怀感恩,也不愿意让它剩余下来。
弥撒结束,我拿着面包前往餐厅。餐厅摆着八张大长桌,所有人依年龄和所属团体自然分配位置。桌上早放好饭菜,这些是不常见到的修女在弥撒期间替我们张罗的。用餐期间,她们会进行礼拜。早餐时间每一人都要守沉默戒律,我们不吭一声地大口吃饭,宛如被关在动物园笼中的猿猴。
这时,安迪细如蚊鸣说,「你们知道吗?关于神父和修女一直被杀害,据说凶手是地下室的恶魔之子。」
「我知道我知道。」麦克斯小声回应,「有低年级生喜欢在晚上出去闲晃,说看过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
「那家伙一定就是犯人啦。」
「戴面具是要遮住丑陋的脸吗?」
「到底长怎样啊?」
「一是长这样。」皮特尔扮鬼脸,我不由得笑出声。
「安静,要守沉默的戒律。」玛利欧一说,大家全部噤声。
大家其实都很恐惧杀人凶手,才讲些毫无道理的笑话自娱。毕竟不这么做,很难独自面对熄灯后如无坚不摧的魔王一般浓稠的黑暗。不过,玛利欧似乎看得很开,他对这件事不感丝毫兴趣。只要有坚毅的信仰,就能战胜任何恐惧吧?他果然异于常人……
詹姆士一醒来就头痛剧烈。昨天也喝到失去意识,尽管清楚老毛病却始终无法戒酒,他因此陷入自我厌恶和怀疑的困境。他接着从床上起身,惊觉脸上贴着某物,进盥洗室一照镜子,眼前的脸孔深深震惊他——那是张骷髅面具,不知道自己何时戴上去,还是被人戴上的。
他想起梵谛冈两位神父说过,他们在里昂被残杀时目睹戴着骷髅面具的人。詹姆士背脊窜上一阵寒意,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难道是自己?
他忆起酗酒造成的种种失败。争吵、打架、强奸未遂,无论做什么,最后都像灼烧一般痛醒过来,可是无论警方如何讯问,他都想不起任何事。当时都犯些小奸小恶,可是每天酗酒,小小灰色脑细胞或许不知不觉间渐渐腐败,犯下无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詹姆士扯下黏在脸上的面具,下方是浮肿惨澹的脸,眼睛下也出现鲜明黑眼圈,鼻梁还有不知何时造成的伤,周围泛出了紫色瘀血。他摸伤口,阵阵刺痛传来。居然伤成这样,昨晚究竟干了什么?
男人搅尽他水母一般无用的脑汁拼命回想,但什么都没有。
他试着回想被杀害的人。
克劳斯神父用保密酒精中毒一事,要詹姆士保密仓库的淫行。他瞧不起这种卑鄙无耻的家伙,因为酒醉发飘,杀死他也很有可能;然后是多洛缇亚修女。詹姆士意淫过那位美丽的修女,知悉她和法兰斯高神父的情事。若说私欲没转变成对他们的恨意是骗人的,知道两人在一起,也是因为自己身为警卫的身分。
熄灯时间一过,夜幕降临圣玫瑰,即使是禁欲严肃的天主教会,每人都心怀鬼胎。
自己醉得失去理性发泄平日累积的憎恨而亲手杀死克劳斯、多洛缇亚和法兰斯高三人不足为奇;不过,过世的约瑟夫神父、康拉德神父和里昂·罗素又怎么回事?虽然三人老用拉丁语说悄悄话让人不舒服,但不管醉到什么地步都不足构成杀人动机吧?
他苦恼搔着头,说服自己:我才不会杀人呢,不可能杀人的!然后他转开水龙头大力洗脸,用毛巾擦拭再看镜子。很久没刮的胡碴长得很长,他从镜子旁的架上拿起刮胡霜,挤出大量涂抹脸庞,刮起胡子。自己明明到处巡逻了,可是危险事件还是不断发生,他的声势一直下滑,必须做些什么才行。他一时不小心太用力,剃刀划破下颚。
「好痛!」
因着这痛楚,詹姆士闪过一个念头。
圣玫瑰受诅咒一般的杀人事件是从梵谛冈神父到此地开始的。两人夜晚也老在外面徘徊,从不安分待在寝室。行迹古怪可疑,该不会都是那两人搞的……这么一想,他愈来愈觉得事实就是这样,一定要揪出那两人的狐狸尾巴……毕竟自己是这所学院的警卫。
剃完胡子的詹姆士走出盥洗室,回房喝一口莱姆酒。炙热液体在体内翻腾,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烦闷心情一扫而空,自己仿佛成了全知全能的神。詹姆士坐在椅子喝下第二口,往时钟一看是下午四点。
—我要找出犯人立下功劳,得到学院的信任,就不用担心被解雇了……
2缪勒的信仰
做完礼拜,罗贝多被熬夜的疲惫笼罩,相当疲倦地睡在床上,几乎昏睡。他累到就算床再难睡都无所谓了。他在傍晚五点醒来,顶着睡醒的昏沉脑袋环视房间,看见平贺凝重地坐在椅上看着卢恩文的书。卧室只有面朝东边的窗户,相当昏暗,却没开灯。
罗贝多拖着懒洋洋的身体起身,打开房门附近的电灯。电灯闪两三下后照亮房间,平贺这才发现友人起床,视线离开书本看向罗贝多。
「平贺,你一直都没睡吗?」
「我有睡,」黑发青年微微一笑,「我睡了两、三个小时。」
他到平贺身边往靠椅坐下,腰部与肝脏周围像埋了铅块般疼痛不已,使用过度的眼睛泛红,眼皮浮臆。
「你从那本书发现了什么?」
「这是海因里希·缪勒(注:海因里希·缪勒(HeinrichMueller,1900-1945),出生在慕尼黑的天主教家庭.从军后晋升快速,深受重用。战后有人认为他已死,但也有人认为他下落不明。)的日记。他从战败前开始写,时间不算短,一直写到一九九六年他死亡为止。」
「真是惊人的发现呢,里面写了什么?」
罗贝多坐近一些。平贺翻开第一页且将日记递到他面前。
「缪勒在第一页写下自己预感会战败,因此和希姆莱讨论逃亡的计划。」
「你说的希姆莱,是希特勒重要的亲信——海因里希·鲁伊特伯德·希姆莱(HeinrichLuitpoldHimmler)吗?」
「是的。一九三二年时,海因里希·希姆莱就以右翼团体一员的身分活动,后来加入纳粹党成为干部,很快就有实权。六年后,他成为纳粹亲卫队的队长,为了巩固自身权力和地位,将亲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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