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医院的入口——仿佛在迎接树一行人般地敞开着。
眼前是个宽广的大厅。
原本应该栽种着观叶植物的花圃,现在一片凄惨地彻底荒芜,散乱的长椅被弃置在一角,覆满灰尘。
树、美贯、黑羽、猫屋敷。
灵体的水母——人工精灵在四人面前倏然流动。
接着,人工精灵的表面产生起伏,形成尤戴克斯的脸孔。
「哇——!」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声音也是尤戴克斯的嗓音。
「啊因为我之前有给拉碧丝名片。」
树回答道。
(阿斯特拉尔)的名片拥有咒力联络机能、委托人陷入危机时当然不必说,如果魔法师能正确地回溯连线,要追踪名片的所在之处也不难。
「原来如此,是我遗忘了。那是海瑟的作品吧!」
人工精灵——尤戴克斯的脸上下摇动地点点头。
「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逃?你们没从所罗门的公主那里听说魔法决斗无效的事情吗?怎么没看见她的人影啊?」
尤戴克斯的目光环顾四人,对他们发问。
「我们已经听说了。而且,我想要求你进行最后一次魔法决斗。」
「喔?」
尤戴克斯感到十分有趣地挑着眉。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不过要是我拒绝呢?」
「如果你不肯接受——我就在魔法决斗结束前先解散(阿斯特拉尔).」
「!」
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对着树扑面袭来。
(呜、哇)
肉眼看不见的锉刀削割着树的骨头。
从身体内侧膨胀的恐惧差点让他颓倒在地。
树总算撑了过去。
树把颤抖的手藏在背后,尽可能地虚张声势对着尤戴克斯宣言:
「如果你希望继承我父亲的一切,那么,至少其中一样会变得永远无法实现。如果你不喜欢这样,那就接受最后的决斗吧!尤戴克斯。」
「好吧,你们到最上层来。」
尤戴克斯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如此指示。
然后,他消失了。
*「拉碧丝!拉碧丝!拉碧丝——!」不管穗波怎么呼唤,人工生命体少女还是没有回来。已经没有迟疑的时间了。如果树已经到这里来了,那自己非得尽快阻止他不可。(如果没有这个结界)穗波咬紧牙关。然而她却无计可施。既然咒力彼封锁在结界之中,那现在的穗波就如外表上看起来的一样,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只要还在这个地方战斗,几乎所有的魔法都会遭到封印。
不。
其实,有一种魔法没有。
「虽然是有。」
穗波立刻回过神、垂下头去。
这种手段实在很不实际。
穗波总算能够理解树的胆小了。
世界上充满着这么多能够杀死自己的东西.只要有哪个地方出问题,像自己这样脆弱的存在就会轻易地被毁灭——
她的视野中,正好看见了那个.
穗波的眼中,映出了右手的小指.
她和某个人打勾勾、约定过的小指。
『除了你觉得自己有性命危险的时候之外,不可以拿掉眼罩。』
『没错!如、如果打破约定,就会遇到很凄惨的遭遇!契约仪式哪够看!打破约定的话,身体会四分五裂、脑袋破裂,在十三代之间连死都不能,在无间地狱里徘徊!]
穗波脸上涌现苦笑。
那真是个很蠢的谎话,不过,因为实在太蠢了,那段话与过去的自己重叠在一起。
那是刚进入学院时的自己。在第一年时,就连英文的读写、对话都办不到,就连好好上课都做不到的自己——
她一开始会选择居尔特魔法,甚至只是因为无法理解那有多么困难。
「没错,别想太多了。」
冰蓝色的瞳眸在眼镜底下燃烧着。
穗波倏地将右手靠在唇边。
她眉头一蹙,用雪白的牙齿把那只小指咬破了。
穗波让滴落的鲜血落在床铺的毛毯上,描绘起复杂的魔法圆阵。
「我乞求!我在我的守护之下,藉由我的血描绘——!』
咏唱开始之后,惊人的情况发生了。
「呜——!」
穗波的头部、肩膀,大腿上,仿佛被看不见的小刀划破似的,出现了一道道伤痕,洋装立刻让血染得鲜红。穗波的脸庞因痛苦而摇晃,即使如此,她还是一手守护着正在描绘的魔法圆,避免弄脏的继续画下去——
咒力的种类有两种。
充塞于世界中的玛那(注:Mana,寄宿于自然、人造物、人、神等一切物质的超自然能量),以及在生物体内巡回的精气。
但是,居尔特魔法与女巫巫术本来就是操纵世界咒力的魔法。即使罕见的使用精气,那毕竟也只是为了唤起玛那而用的触媒,或是只用在像活祭品等榨取精气咒术的例外行为。
因此,使用自己的精气,就像是把自己当活祭品献祭一样。
穗波的唇角溢出鲜血。化为活祭品的内脏嘎吱作响,使温热的血液逆流至气管。
纵然如此,她还是把咒语唱完。
「我乃——呜——灵树的后裔!因此,藉后裔之血——唔——抵偿!』
她的目标是作为结界起点,一个较大的钟摆时钟。
在一百多个发条式时钟当中,那是唯一的特别因子。穗波拍着完成的魔法圆,朝墙上的钟摆时钟呐喊着。
「我的血化身为剑,击破西南方的诅咒!』
和平常相比,此刻聚集的咒力不过就像块碎片。
尽管如此,单是要破坏结界的起点,这已经是很充是的力量。
不如说,问题是出在从崩毁的结界一涌而入的玛那,会不会连穗波的身体一起破坏。
啪嚓啪嚓,结界吱嘎作响。
那是玛那压向真空地带结界的声音。那能源的团块别说是一个人,甚至似乎会连整个房间都破坏掉。
那些时钟弹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把墙壁击裂。
(小树——!)
穗波僵硬地闭上眼,握住双手。
巨响正回荡着.然而——预料中的压力却没有袭向穗波。
*
电梯逐渐上升。
在轻微的压迫感中,树做了个深呼吸.
「树?」
「你没事吧?社长哥哥。」
「恩还可以。」
树对仰望着他的黑羽与美贯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但他不认为自己做得很成功。
树能够感到体温正在下降的现实,但是背脊不断掠过恶寒,却充满虚幻的感觉。
这不只是因为恐惧。
而是受到侵蚀这栋废弃医院的咒力影响.
「——虽然用结界隐藏起来,不过内部很明显是四级以上的咒波污染。」
同样像半个病人的猫屋敷说。
「那样不会很糟糕吗?」
「那可有问题了!这就像在含铅混凝上中进行放射能实验一样。身为魔法师是会有抗性,但没办法避免或多或少的污染。照这种浓度,待在这里三天,身体就会腐烂吧?」
连猫屋敷的语气里也没有开玩笑的成分。他披着外褂靠在墙边,侧脸的脸色从深层透出疲惫。猫咪们也一样,自从进入这栋废弃医院后,连一声叫声都没有。
「因为他是自动人偶所以没事吗?」
「不,就算是无机物也无法免于咒波污染的影响,我想他大概是定期替换身体吧?」
「可是,为什么他要那么麻烦?」
「——越接近禁忌,[力量』就会越发提升。」
不只是树,这句话连美贯和黑羽的表情都僵住了。
那是因为他们回想起来。
树和美贯想起安缇莉西亚的父亲——那个无法成为所罗门王的魔法师。而黑羽则想起过去吞食自己的肉块怪物——化为食魂者的高手。
两者都是触犯禁忌的魔法师,想化为魔法的悲惨下场。
「可是,尤戴克斯他」
「恩。当然,尤戴克斯并非已化为魔法。说到底就是平衡的问题。把自己置身在即将化为魔法前的状态.小、这件事会戏剧性地增强魔法师操纵的咒力.」
猫屋敷的话,彷佛令废弃医院的瘴气变得更加浓郁.
禁忌——
魔法被迫远离世俗的理由。
这很容易就能诱惑魔法师,以此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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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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