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人试着活动裹着绷带的左手,并动了动手指。
没特别感到疼痛,于是松了一口气,穿上制服。虽然父母和医生都说他应该留在家里静养,但玲人不可能会听从那种无聊的命令,毕竟第一学期染上肺炎的时候,他也是出院后就立刻回学校上课了。
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猜想应该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才决定请假的,但因为伤势根本不需要住院,所以他很想赶快回学校上课。
右手将书包挂上肩,用和平常相同的步调朝滴草高中前进。
一切都和往常没两样,是吧?
会有这种念头,就表示发生跟往常不同的事情,他从没想过被同班同学险些杀害的恐怖经验竟会经历第二次。
不只如此,说不定他这阵子还得再经历一次,害他不得不认真考虑,是否该去神社拜拜、去去秽气了。
第一次差点被杀掉大约是在三个月前。
过度勉强自己念书导致染上肺炎,挂病号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后,回到久违的学校,发现班上多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女生,而那个女生就是朝槻怜。对她的存在抱持怀疑态度的玲人,差点就因此被恼羞成怒的她给杀死。
原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遇上相同的事而高枕无忧的他,万万没想到昨天又发生了一次。
除了怜又想杀他,连另外一个同班同学七绪真依也差点杀了他。怜动手的理由是情感上的崩溃,但真依动手的理由,该怎么说呢,实在是无聊又愚蠢。据她所说,只要强烈希望历史改变的人杀掉拥有改变历史力量的玲人,那么历史就能够改变,两个当事人态度十分认真,却让玲人听得哑口无言。
就像有宣称资本主义最棒的人存在,就有高喊共产主义万岁的人存在一样,随着价值观的不同,每个人对时代的好恶也会不同。怜的时代虽然很糟,但就算将那样的社会破坏,也不可能建立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社会,因为世外桃源是不存在的。如果这是真的,那真依他们想要做的事,根本就是毫无终点且不具任何意义。
「……真想间他们,是不是根本不在意结果。」
真依和「他」因为不同的理由产生想改变历史的相同目的,但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改变历史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搞什么啊,她的行径简直就是恐怖份子。」
要是想从事恐怖活动,希望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去做,干嘛把五百年后的麻烦事带到这个时代来呢?
前天,玲人侥幸逃过一劫,但这几天真依应该还会再拿着杀人凶器出现在玲人面前。这是非常讨人厌的预感,但发生机率近乎百分之百。
与其静待那充满杀戮气息的异常戏码在生活中上演,玲人的内心当然期望能过和往常一样的平淡生活。
进入学校后,心情就变得轻松多了,他深切感受到这个空间是他的最爱。
「早——」
打开一年四班的教室大门向大家打招呼,教室内所有的视线一齐集中在他身上。
前天发生的事件,连媒体也以「路人被袭击」的新闻标题做了相关报导,而学校为了让大家注意自身安全,应该也做了某种程度的说明吧。虽然玲人早已做好迟早得面对这种反应的觉悟,但真正面对时,还是让他有点想逃跑。
从国中就认识的孝佑看到玲人呆站在门口,便朝他走过去。
「真是倒楣啊,你没事吧?」
玲人秀出用白色绷带包着的左手,给忧心询问的孝佑看。
「大概就这样啰,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伤口长达十公分以上,但深度却跟怜的不同,十分的浅。据医师推测,刀子应该只有轻轻划破皮肤表面,因此玲人不需像怜一样进行缝合,只用医疗胶带贴住伤口,然后再用绷带包扎就可以了。不过,即使只有如此,玲人还是认为有点小题大作,他个人认为,只要用大块一点的OK绷应该就足够了。
「这个礼拜之内,应该就可以拆绷带了吧。」
因为有怜护着,所以才只受了这么一点伤。
「是喔,那太好了。那朝槻同学她——」
「鸣濑Ⅱ朝槻同学怎么了P」
背后突然传来的超高音量,把孝佑问的问题给盖了过去。
玲人和孝佑吓得同时回头望,发现朋香竟摆出怀疑他就是刺伤怜的犯人的态度,瞪着他们看,而熟练的将手捂住耳朵的仁美就站在她旁边。
「上、上原……」
朋香怒气冲冲的走向玲人。
「朝槻同学没事吧η」
她重复相同的问题。
「咦?啊,应该没事吧……」
「应该,什么应该!给我讲清楚一点啊!真是没用的家伙!」
啥?把我当成没用的家伙?
「喂喂,稍微冷静一点啦,朋香。鸣濑也是被害者,而且他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吧?」
仁美从后方将作势要扑咬玲人的朋香肩膀往后拉开。
「谁叫门协不把事情说清楚,媒体也只报导说有人被刺伤而已嘛!」
「我了解你的心情,但你还是冷静一点吧!」
和朋香完全不同,维持跟平日同样冷静态度的仁美,在安慰完朋香后,转头看向玲人。
「那么,朝槻同学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虽然我不打算像朋香那样逼问你,但同样的我也想知道详情。」
不只她们两个,教室里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平时总是吵到令人心烦的教室,嘈杂的说话声竟然在这一刻如退潮海水般退散消失。当然,多少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因为毕竟自己班上同学被卷入伤害事件的机率真的太小了。不过,同样也感觉得出他们关心怜身体的状况远超过想看热闹的好奇心。
这就是这一班的优点。
玲人刻意提高音量,好让教室里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肚子被刺了一刀当然是重伤,但是没有性命危险,手术也很成功,所以不用担心。」
「是吗,那太好了。」
「太好了。」
仁美和朋香松了一口气的拍拍胸口,教室里紧绷的气氛也舒缓不少。
「那么担心的话,去探病不就得了?」
「我也想去啊。可是门协说,现在还有警察、媒体在关心,可能还会再乱一阵子,要我们暂时先不要去探病啦。当然,我们也不想造成朝槻同学的麻烦,所以才忍着没去啊!」
朋香愤恨的咬着指甲,像只恶犬般的抱怨。
「我觉得不需要太在意。」
「是喔?」
朋香跟玲人一样,都不是会听从大人规范的孩子,应该是担心会造成怜的麻烦而一直克制着自己吧。
「那就忍耐到今天吧。都过了两天,事情应该平息了吧。」
「说得也是。那就明天去探病吧,仁美没问题吗?」
「什么时候去我都愿意。」
就在仁美点头答应朋香所征询的意见时,预备铃声正好响起,门协虽然还没进教室,但玲人不喜欢背著书包在教室闲晃,于是走向自己的座位。
玲人边走边向同学打招呼。
「早安。」
「早——」
「嗨—〡」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如此,大家都用和平常一样的态度跟他打招呼。
前往座位的途中,玲人心情逐渐转好,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座位——不,是看到自己座位后方位置的那一刻,玲人全身冻结僵硬。
「……早安,鸣濑同学。」
也许是被玲人盯着看的缘故吧,对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你为什么会在这……!」
在玲人座位的后面,真依正在阅读一本精装书。不知为何,她看起来神色有些紧张。
虽然是捏造的,但真依也算是班上的一员,因此她会出现在教室一点也不奇怪,但玲人真的没料到,今天真依会出现在教室。
他记得,曾犹豫该不该说出她就是伤害自己和怜的犯人。不过,她是共犯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玲人作梦都没想到,这种人竟然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被害者的教室。
「……因为这是我的座位,难道这不算理由吗?」
这句话不只是在问玲人,似乎也在问她自己,不知为何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焦躁。
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借用真依身体的「他」,曾对玲人宣告「我要杀了你」,所以将企图杀害自己视为真依出现在教室的目的应该最为贴切,但玲人却怎么也感觉不出她有那种倾向。
玲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她,因为感觉不到前几天她露出真面目时所散发的杀气或是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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