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被杀死了……逃不掉的话就要被杀死了。
追上来了…………又黑又冷的枪口以及那更黑更冷的瞳孔……
逃不掉的话就会被杀死……然而,根本无处可逃。
追上来了。从四面八方追过来了。
我该……怎么办?
……肯定会被杀死的…………逃不出去的话肯定会被杀死的。肯定会被杀死的的,会被杀死……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劣质的水泥天花板。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我慢慢地直起身,发现自己穿着西式睡衣一样的衣服,睡在一张刚硬的床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我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
(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女孩一言不发,那双如东夜的湖水般又黑又冷的瞳孔正紧紧地盯着我。
(她是谁呢……)
我坐起来,重新打量着她。
“你醒了?”
寂静的空气中,女孩以沉着的口气问道。
我迷茫地点点头,这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很瘦但个子很高的银发男人,还有一个是穿着红色西装、目光严厉地看着我的浅黑色头发的女性。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外国人。
“Goodmorningboy.Howareyou?”
银发外国人用英语跟我说话。他看我的眼神很不礼貌,语气中带着些戏谑。
女人没有说话。似乎是在鉴定我的优劣吧,她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从头到脚都看穿一样。
“……Ok,’Phantom’.”
银发男人对刚才的少女说道:
“Let’sstarthistest.Don’tbetoohard.”
“Yes,master.”
两人好象是在用英语交谈。他们说得很快,我没听清楚谈话的内容,但是男人好象叫那个女孩为“Phantom”。那是她的名字吗?
对话完毕,女孩走近我,把一把刀放到了我的手上。这是一把看起来很像在军队里使用的厚重军刀。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站起来。”
女孩催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右手上也握着一把同样的刀。
“喂,你究竟想……”
就在我的话刚出口的瞬间,少女手上的刀便像闪电一样劈了过来,从我的鼻子前呼啸而过。如果稍微晚躲一秒钟的话我就……
“如果还不想死的话,就拿出真本事来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不明白。是在向我宣战吗?)
(这把刀又是?)
(而且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啊?)
(为什么我必须接受这个女孩的挑战呢?)
我一跃而起,背朝女孩寻找逃跑的路线。有没有出口呢?门?或者是窗?
还没等我好好观察周围,背后就传来了一股杀气。看来她是认真的,动作简直快得惊人。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时,我终于想起来了。
……对了,这是刚才那个梦的继续吗?我现在仍然身处梦中吗?追上来的黑色瞳孔……正是眼前这个女孩的双眸。那么,我就没有犹豫的必要了。因为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总之,还是先考虑如何逃跑吧。如果逃不掉的话……就只有杀了她。只能杀了她,杀了她……
不过,我该怎么做呢?看得出来,她的刀法十分娴熟。不管怎么想我都没有一丝胜算。
就在我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耳点传来了银发外国人的偷笑声。这么说来,我想起刚才他好象用英语对那个女孩下达了什么命令。既然这样的话……
我一边测量着间距,一边慢慢地像旁边移动。女孩站在原地,游刃有余地架着刀,身体随着我的移动不断地变换着方向。
视线的余光,已经可以看到那个银发的外国人了。只要一瞬间就可以,只要能分散那个女孩的注意力的话……看来,这是取胜的唯一方法。
考虑周全后,我的目光转向了那个银发外国人,伴随着一声大喊,我做出要将刀掷向他的架势。
和我想的一样,在那一瞬间,女孩有些动摇了。
她摆出了一副要前去保护那个男人的姿势。我所希望的破绽出现了。
(就是现在!!)
我保持掷刀的架势,突然向女孩扑了过去。
紧接着两人一起滚在地上,我死死地按住倒在地上的女孩。
可是,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感到恐惧呢。就算是在梦里,可毕竟是要杀人……
下一个瞬间,我手中挥起的刀像有意识一样,朝着女孩砍了下去。
刀砍到了女孩的右手腕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咚!!
随着一声闷响,女孩以依然仰面倒地的姿势打出了一记强劲的上钩拳,直接命中了我的下巴。
像要把脖子震断似的冲击,从下巴直飞上头顶,随即我的眼前一片空白,就在这时,耳边又穿来了银发外国人兴奋的声音。
“’Zwei’……Youare‘Zwei’”(注:德语中的2)
什么?他在说什么?
(那是你的名字。)
突然我听到了女孩的声音。那个目光哀戚的女孩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是‘Zwei’……)
Zwei?那是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3个人表情各异地看着昏倒在地的少年。
“怎么样?Miss.玛昆内。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吗?这个少年并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也不懂得什么战术。仅仅凭着求生的本能,就采取了那样的行动。真是个天才啊。他拥有只有在穷途末路之时、性命攸关之刻,才会被激发出来的潜能。”
可能是因为兴奋的缘故吧,银发外国人说话突然变得少有地流利。
“他正是为加入‘Inferno’而生的人。”
“……虽然如此,不过他会答应吗?”
刚才一直都很沉默的浅黑色头发的女人——克劳蒂娅·玛昆内,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向银发男人提出了疑问。
“世上没有拒绝孵化的蛋,也没有拒绝发芽的种子。这不是意志的问题。”
“……是指你那精湛的洗脑技术吗?”
克劳蒂娅的声音像是含在喉咙里一样喃喃自语。
“没错。非常完美。催眠和药物处理已经完毕。他拥有常识和判断力,只有关于自身的记忆都被封存了而已。他可以说话,也知道眼睛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自己。名字、家人、朋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是洗脑的最佳状态。”
银发男人好象对自己的技术很自豪,兴致冲冲地接着说道: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理解。Miss.玛昆内,这是我对他的恩赐。他正好在案发现场,本来是应该被灭口的目击者。可是我想给他一次实现美好人生的机会。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吧?”
“……独自的旅行者,未成年。不过他是日本人,那个国家的媒体是很麻烦的。”
“我已经派人把他的出入国记录消除了。现在谁也找不到他了。绝对机密,万无一失。”
“……很好。赛司博士。这个少年就交给你了。不过,有是Ein(注:德语中的1)有是Zwei……你给学生起名字的时候,就不能好好动动脑子吗?”
留下这样一句话,克劳蒂娅便离开了屋子。银发男人冷笑着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已。我一边这样期盼着,一边抬起了眼睑……或许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觉而已吧。还是同刚才一样的屋子,一样的床,一样味道的空气。唯一不同的是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我的头很痛,身体的关节也很通。的确像是被殴打后昏迷的迹象。
(……对了,刚才我被追杀了。)
我坐起来,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我还活着。
不过,这里是哪里呢?冷得要命。我身上穿的好象是医院里用的检查服之类的服装,根本无法御寒,然而,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医院。我现在所在的这间屋子,真的是很煞风景。墙壁和地板的水泥都剥落了,窗户的位置很高,因而看不到外面,让人感觉怪怪的。而且,出入口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这里是……废弃工厂之类的地方吧。透过玻璃早已碎掉的窗户,夜晚的寒气毫不留情地吹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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