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高音染遍中庭。
化作色彩,为校舍添上了绚丽缤纷,化作风儿,轻抚你的脸颊,化作光芒,萦绕绿叶。
长笛悠扬的音色宛若融入景色的一部分是的,与中庭完美的交相辉映。
「不、那是单簧管吧」
「都叫你不要读心啦!」
第二天,我和毒空木来到了中庭。
跟约好的一样,我们在午休开始的同时在藤棚下碰面,之后折回了我长期以来照顾的花坛前面。我的骄傲之作。正是沿着校舍墙壁建造的环边花坛。
入学第一天的回家路上,治愈我伤痕累累的心灵的,正是装点在花店门前的一片鞘冠菊(Coleostephusmyconis)。
一个月前的我,当然不知道这个长得叫人想要咬断舌头的花名。即便如此,这仿佛象征春天傲人绽放的花色花卉,还是为我那黑白的世界,赋予了革命性的色彩。诊因如此,与我年龄不相称的园艺之心觉醒了。
在中庭的一隅,我找到了一片遭到闲置几乎化作荒地的花坛,兴奋了我一个月。我跌倒了又失败,屡败屡战,最终总算创造出了(完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现在这样漂亮的环边花坛。
虽然最初一些天非常苦,但是能够看到这些娇艳欲滴争奇斗艳的姑娘们,再苦也是值得。
而且,这些孩子带来的不只是治愈。
她们的花蜜似乎还引来了一只蝴蝶。
我一边将喷水壶与园艺铲拿在手中照顾花朵,一边欣赏着背后悠扬的长笛的音调
「都说是单簧管了吧」
……更正,欣赏着单簧管的音调。
「单簧管跟长笛都能搞错,你到底有没有音乐素养啊。鼓膜烂掉了么」
毒空木发自心底的惊讶,打乱了我的陶醉。
「烦、烦死了!我是个门外汉,弄不清乐器的区别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单簧管还是横笛,看一看就清楚了吧」
「住手、现在别去!小心一点啊!」
我一把制止住准备转身的毒空木,让她不要发出大声。
「要看的话有的是办法,喏、就在那里」
我指向视线的正面。
「嗯?什么、玻璃窗?」
毒空木眯起眼睛注视着。在我们正面位置的校舍玻璃窗中,清晰地反射出了位于后方的中庭一角,坐在长椅上正在演奏单簧管的少女身影。
「不、不对,这映得清楚过头了。怎么搞的,好像就只有这扇窗户贴了膜,变暗了似的」
「嘛、是贴了膜」
「你贴了么!你到底想把学校的备品怎么样!」
「嘛、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一点也不重要。重要是的我心目中超级最佳女主角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
毒空木不耐烦地翻开笔记。
「一年C班吹子荠。身高160cm体重44kg,巨蟹座AB型,吹奏部单簧管组组长么……一年级的这个时候就能当做组长,真厉害啊」
「是吧?是吧?很厉害吧!」
虽然不太明白,但这么厉害还真叫人点头称奇。
啊、吹子同学。今天的你依然楚楚动人啊。
笔直伸展的背脊,宛若溪流的长发,为了一个音也不想听漏伸长的美丽耳朵,在管键上跃动的纤长玉指,为伏下的眼眸增添色彩的长长睫毛。
你吹奏出爱之声的这个身影,宛若一朵娇艳欲滴的紫罗兰。
「她每天中午都到这里来,一直一个人练习单簧管哦。每天哦,每天。怎么样?」
「哎呀、连个朋友都没有就只能一个人呆着了啊」
「别说这种讨厌的话!才没有那种事。那孩子有很多朋友的。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吧。还有她清冽的心」
「连单簧管和横笛都分不清的家伙竟然谈音乐」
「还有你自己看啊。她吹奏的时候小嘴很可爱的哦。你瞧、小嘴翘起来了吧。瞧、翘起来了。啊、好可爱啊。就像是嘴里拼命含着什么似的」
「是单簧管吧」
「呜喔喔!指头在乱动!妄想在加速!」
「喂、你在脑补什么啊!」
「而且看她那么认真,会发现她裙子意外的短啊。在她热衷练习,双腿渐渐张开之后————」
「住口、性罪犯!」
「呜呀!」
园艺铲插进了我的太阳穴。
「你在用什么什么目光去看那个认真练习的孩子啊!给我看看气氛啊。到头来你完全没听不是么!」
「才、才没有那种事。我有好好听的,喏」
我从口袋里扯出了一只,将一件厚度仅有6.4mm的现代风格电子仪器伸到毒空木眼前。
「什、什么啊……这个碍事的机械……」
毒空木扭曲的表情所放出的黑光在机身上反射出来。
「啊咧、没见过么?这是录音装置」
「……我就想,要不是这样该有好了……」
「哼哼,其实我每天都这样给吹子同学的练习录音哦」
「一脸得意的说出这种台词,你没事吧」
「呵呵。听这个入眠,能做个好梦哦。啊、吹子同学」
我心荡神驰地将录音装置叠在脸上。
「我说你啊……」
毒空木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录音装置,然后
「我叫你住手了啦,性罪犯(心)」
露出光芒四射的笑容,将它捏爆了。
「喂!!!!!!!!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对,你应该说谢谢。快说『感谢你让我免于服刑』」
「诶诶?为什么?女孩子被做这种事,应该高兴才对吧」
「这话是认真的么」
毒空木脸色铁青。
「诶,当然会开心啦。因为有人好好看着自己的默默努力。啊、对了,其实表白的话已经定好了。麻烦听听看」
「不、你还是饶了我吧」
我把一脸厌恶的毒空木当做吹子同学,单膝跪地,充满感情地念出了我夜夜磨练的关键台词。
「吹子同学,我在入睡前一直都听着你的演奏录音。你的长笛,请只为我吹奏吧……感觉怎样?」
「……好渗人」
「渗人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听了表白台词之后该有的感想吧!」
「不、这个,怎么说呢。真的很不好形容啊。我觉得的确是还行。不过啊,果然这种台词还是……」
毒空木挠着耳朵
「一点都不帅气哦」
「——咕嚯!」
直捣核心。
「我想你也知道。一般来看,这已经是阿春的界限了哦?」
界、界限……到了么……果然……。
「到了人类与蟑螂的分水岭了哦?」
是这种危险的界限么!
「你竟然爆料自己每天都在窃听,你已经到达界限了,法律上的」
「法律上的?」
「超出界限了哦」
「我有罪么!既、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定是有其他可行的方法吧」
「当然了」
「那你说出来瞧瞧!」
「哼哼。别急嘛。首先得收集情报。这就是我的做法哦」
毒空木悠然地撩起她那轻柔的头发,散发出甜美的洗发水味道。
「给我两天。两天我就连那孩子的生理周期都曝出来」
「不……不用做到这种程度也没关系」
毒空木浑身散发出的黑暗气场依然恐怖十足,今天的吹子同学依然一如既往地提前结束了练习。
以精细的动作分解管身,小心翼翼的拭去水汽。一个个动作都诠释出她对乐器的深深的爱。
将单簧管装盒,吹子同学打开手机确认时间,然后好像被什么追赶似的匆匆离开了中庭。
「哈~、连跑步的方式都这么可爱啊~,吹子同学」
直到锤子同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窗框之中,我一直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玻璃窗。
「好恶心」
——啊、喷水壶的水流进了后背。
「噗嘿!你干嘛啊!」
「哼。明明我更可爱」
「所以,都叫你别说自己可爱了啊」
「哼」
毒空木仅用一个字对付了我的抗议之后,一副「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的样子蹲在了花坛前面。
「鞘冠菊才更加更加可爱哦~~~~~」
宛若太阳的孩子一般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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