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就是在萧慎即将从地道出口进入萧谨寝殿之前,宁至远对他说的。
“王上,这世上知道你底细的人,是越少越好。所以,那位庆小姐,实在是不适合留着她性命的!”宁至远将声音压得极底,凑在萧慎耳边说道。
萧慎转头看着宁至远,寒星的眸子里迸射出的光芒,让宁至远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冷冷地说:“没有这个女人,就没有如今的我。因此,我不会干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情。”
当初如果不是庆琳将他从软禁的院子里偷走,也许他早就成为了夏国人的刀下之鬼。
不管庆琳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最起码,她保住了他一条命;而她,就算再把他当成仇人,也不曾杀他!
“如果左相要背着我动手,那就是逼我与你为敌!”萧慎面上平静无波,语气却带着几分凌厉。
宁至远听了,心中一凛:他没想到,那个姓庆的女子,竟在萧慎心目中占有这样重要的位置。
他确实是想过:萧慎下不去手除掉这个女子,那么,就由他先斩后奏。
到那时,人死已经不能复生;则凭自己一手促成萧慎攀上王座的功劳,他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与自己撕破脸吧?
但萧慎的话,让宁至远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从萧慎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如果敢动那姓庆女子的一根毫毛,这位不久后的君王,怕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只要再跨上几步台阶,从那个洞口钻出去,萧慎基本上就注定了会成为东辰之王。
虽然还未到尘埃落定之时,但宁至远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而继续前行的话,他拿什么来与萧慎抗衡?
千辛万苦,千方百计地捧出萧慎,宁至远不光是为了他自己,他的家族,更为的是东辰国的江山社稷,还有黎民百姓。
因为很明显,萧谨不是个合格的,正常的君王,他除了给东辰带来灾祸和恐怖,根本给不了其他。
而萧慎不一样,他吃过苦,所以更懂得百姓的不易;无论是聪明才智,还是心
性品行,都比萧谨强得太多。
两个人相较之下,傻子都会选择萧慎。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就算萧慎将来把她召入后宫,又能起兴得起什么风浪呢?
于是,宁至远干笑了一下,声如蚊蝇地说:“没想到王上还是这么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话,我就放心啦!都说女子如衣裳,王上连件衣裳都不舍得随便抛弃,想必将来也是不会随意嫌弃我这个鞍前马后,效过劳的老骨头吧?”
说到这里,宁至远自嘲般地呵呵笑了起来。
萧慎勉强扯了扯嘴角,认真地看着宁至远说:“左相说哪里话来?如果我真的得偿所愿,那么,您是劳苦功劳的第一人,我又怎么敢欺心辜负了左相?”
宁至远拱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王上有请!”
萧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宁至远,再不多言,转身登上石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庆琳此时也在忙碌着。
她在拆除之前安装的窃听器。
因为也怕之后露出什么马脚来,所以趁着院子里没人,赶紧消灭罪证。
庆琳是萧慎的女人,而且是跟着萧慎从夏国逃出来,经历过生死与共的,所以宁至远没有怀疑过庆琳会起什么异心。
他之所以要除去庆琳,不过是怕萧慎李代桃僵坐上王位后,庆琳会不经意间泄露出这个秘密。
于是,没有人监视的庆琳,才可以在院子里人不知的、鬼不觉地展开行动。
将那些埋藏于地下,连接起来的竹筒,庆琳取出后,拿到自己的屋子里,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此时的处境:万一萧慎不但不愿给她一个交待,甚至打算将她斩草除根时,自己应该怎么办?
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又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保证萧慎会怎样怎样呢?
这个时候,庆琳的心其实也是挺煎熬的。
她之前的种种设想,种种手段,竟是有些都做不得准啦!
好吧!如果萧慎想赶尽杀绝,庆琳觉得自己还真是挺危险的。
为了避免这种危险,庆琳决定:自己还是易个容,改个妆,先逃离这儿再说吧!
一想到这里,庆琳立刻采取行动。
她先是用自制的粉,将一张脸抹得黄中带黑,然后将眉毛画得又浓又黑,再梳了个男子发髻,换上萧慎的一套衣裳,带着她拥有的那些私蓄,趁着夜色,悄悄拉开门闩,溜了出去。
最早的时候,宁至远确实在院外安排了监视的下人,但庆琳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循规导矩,安安生生的,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已经解除了怀疑,监视的人早就撤离。
又因为今夜是个特殊的日子,所有的人手,都被宁至远调去了新修好的后花园巡逻,庆琳这边就更不可能有人监视了!
这就是庆琳可以顺利离开的原因。
获得自由的庆琳,半夜三更的,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才好。
加上庆琳怕萧慎的人找到自己的下落,所以根本不敢去寻客栈住宿。
但老是在寂静无人的街上晃**,当然也不是个事儿。
这个时空还没有街灯路灯的,除了月亮洒下的一片银光,到处是乌泱泱一片,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这要是碰上夜巡的兵士,再被捉了去,那可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所以庆琳想了想,就拣了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双手抱住树杆,嗤溜嗤溜爬到树顶上躲着。
打算等天快亮了,她再溜下来,雇辆马车,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静观局势。
如果萧慎大张旗鼓地抓捕自己,那好,她和他仇深似海,无论怎样,她都会想尽办法弄死他的!
如果萧慎没有害她之心,那到时候,她会向他暗示自己的存在,看他有什么动静,再做应对!
宁至远将萧慎送上萧谨的寝殿,便紧张得象个木偶人似的,连腿都不象自己的了,走路竟会左脚绊住了右脚,差点没摔个大跟斗!
他当然不能老是呆在地道里,所以还得回到自己的宅子里,等候明天回馈而来的消息。
不过第二天一早,他还没等来萧慎那边的消息呢,便得到禀报说:那位庆小姐不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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