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打脸
心中吐血，廖立却不打算放弃。
既然刘封不自动下车受辱，那么就言语他戏弄他。
“传闻阁下求贤若渴，广纳贤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廖立起身追了上去，刘封的马速不快，他很快就又赶到了刘封的前边，神色讥讽道。
这是讥讽刘封遇贤才而不下马拜见。枉有求贤若渴的名声。
这句话刘封听懂了，他眉头一皱。蔡玉也听懂了，她柳眉倒竖。叱咤道：“哪来的乡野狂夫，还不快滚。”
“这人有些诡秘。”后边的马车内，蔡妲看着掀起帘子，看着前边的情况，皱眉道。
“诡秘？”黄月英好奇道。
今天出去打猎，她觉得蛮爽的。就是路途中，有些无聊。廖立的出现，让她很高兴。
“嗯，似乎不是什么自荐，而是纯冲着夫君来的。”蔡妲轻嗯了一声，继续观察外边的情况。
“天底下有这样无聊的人？”黄月英奇了，也学着蔡妲继续观察情况。
“一介妇人，安敢口出狂言。”外边，廖立却是冷笑着看着蔡玉道。
蔡玉心下一火，正准备叫寇水把这人抓了。却被刘封伸手阻止。
刘封的面色不好看，他隐约也察觉出这人是来找茬的。
此刻，因为刘封停靠，与一个袒胸露乳的狂人说话。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这些人中有旅人，有商人，也有普通百姓，也有一二个文士。目前西陵城有大批士人涌入，这里又处于大道，偶见文士也不奇怪。
“这是杨武刘将军。”有些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刘封这个杨武将军。
“那个狂生是谁？”
“刚才我听到几句歌声，似乎是自荐的。”
“自荐？”
“是啊，我看这人行为奇异，必定是个有奇才的人。”
四周的议论声，让廖立脸上的狂傲之色更浓了。这就是他预料之中的情况。等一下，不管是刘封是服软，他戏弄一番飘然离去。
或是刘封故作冷漠，下令遁走。
四周的人都会把这情况散播到整个荆楚，乃至天下。他都胜利了。戏弄，羞辱。
廖立心下狂笑。
见廖立神色变化，刘封已经肯定了这人是来找茬的了。
心中不由冷笑，一介狂生，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焉不见狂生祢衡是如何含恨而死的。
“按照你的话来说，你一定是个贤才咯？”刘封心下冷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
“自然。”廖立抬头故作高傲，大气道：“文能安邦治国，武能征讨四方。自古贤才，只有孙武等寥寥数人，才能与我比肩。”
“好，既然如此。足下可入西陵城。与近来前来江夏的士人一起考核，若是通过，太守蒋琬会安排足下为官。”刘封轻笑一声道。
“龙凤岂能与凡人为伍。不可，不可。”廖立见刘封似乎有意招揽了，心下一喜，但面上却鼻孔朝天，不屑道。
却不想刘封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收敛了起来。
“足下自称有孙武之才，却不肯与凡人为伍，只愿一步登天。岂不闻赵括呼？”刘封冷然道。
赵括，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纸上谈兵的人。他率领赵国数十万兵将，与秦国打了一场著名的长平之战。惨败。
见刘封拿赵括与他相提并论。廖立只觉得的肺都快气炸了。
“我乃天纵奇才，赵括乃无知竖子，岂能相提并论。”廖立脸色铁青，朝着刘封大声道。
爱好面子，心性不稳，涵养更差，几乎不修德行。这样的人，即使有些小聪明，也一样会被自己玩死。
看着廖立的反应，刘封心下冷笑。
“当初，赵括名气大如天。谁能知他是无知竖子？”刘封冷声道，顿了顿，又道：“足下岂不闻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孔子乃圣师，都愿与凡人为伍，你却不肯。实乃无知蠢货。我岂能用你？”
“大汉乃礼仪之邦，衣着穿戴，都有章程。这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你却不知廉耻，袒胸露乳，披头散发。实乃数典忘祖的小人，我岂能用你？”
“你既有心投我，却故作高傲，自矜。目空一切。乃是弑主背叛之相，我岂能用你？”
“无知蠢货，不知廉耻，脑生反骨，纸上谈兵。我有什么理由要用你。”
几句话，刘封说的又急又快。根本不容廖立反驳。
到最后声色俱厉，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你。你。你。”刘封说的又快又急，不容廖立反驳，廖立每每想出口反驳，却被刘封顶住。
这会儿，无数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出口，却是堵住了。
只你，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让廖立受不了的是，四周的人眼光都变了。
纷纷把不屑的目光投向了他。
“杨武将军所言甚是，这就是赵括第二啊。”
“若是把这人请过去，军政大权一给，迟早要如赵括一般，纸上谈兵，惨败而归。”
“这还算好的了，若是军政大权一给，这人没准就做出那弑杀主上的不忠不义之事。”
四周议论纷纷，轻蔑，蔑视的目光。犹如一记记耳光，打在廖立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本来想着在大道上拦截刘封，好让刘封受辱。
廖立绝对没想到居然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结果。
廖立本来就不是一个涵养好的人。被四周蔑视的目光，议论声，打的生疼生疼的。廖立一时间气急攻心。
羞愤的指着四周人，怒吼道：“你们这些无知蠢货，焉知我廖立之能。”
有这么一瞬间的凝固。
“廖立？那不是号称荆楚良才的人吗？名气很大啊。”廖立之名，在荆州很不凡，顿时有文士失声道。
有这样声望的人，居然是刘封口中的无知蠢货，不知廉耻，纸上谈兵，脑生反骨的人。
在这文士失声之后，立刻引起了更多的议论。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盛名之下的虚士，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是啊。荆楚良才，卧龙，凤雏，蒋琬，廖立等等，卧龙在新野做军师还看不出来。凤雏庞统先生帮助杨武将军打败来犯之曹仁，声明赫赫。蒋琬先生负责镇守西陵，以百人破三千，打败了江夏三姓。这三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人。只有这廖立，居然是如此不堪。”
有些文士还好，至少有些涵养，说话不会太露骨。
但是旅人与商人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他们议论纷纷，对着尚袒胸露乳，披头散发的廖立指指点点。
一时情急把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廖立无比后悔。
这次他只是想装作隐士，羞辱刘封一番。而后飘然离去，并不像留名。这一时口快，居然说出去了。
尤其廖立听到了四周的议论声，更是羞愤欲绝。
真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抡起刀剑，砸了自己的招牌。
四周的这些旅人，文士，商人百姓，要是一一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给传扬出去。
那么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就完蛋了。
想着，廖立也顾不得羞辱刘封了。扯起袖子遮住脸面，落荒而逃。
见廖立居然掩面而走，四周的人顿觉得无趣。也跟着四散离开了。不过，相信在一段时间内，廖立的名声会受到影响。
毕竟这些人中有不少的旅人，商人，甚至还有文士。
各自都有圈子，微微一传扬。今日刘封斥廖立是无知蠢货，不知廉耻，脑生反骨，纸上谈兵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荆楚。
“哎呀，就这么走了。”黄月英见廖立这么不经说，被刘封说了一顿就没战斗力反击，掩面而走了。顿时失望道。
蔡妲白了一眼黄月英，随即看向刘封，眼眸中异样的光彩。
说的好，如此狂生，用之何用？
前方马车内，蔡玉眼见廖立败走，不由低头对着刘封道：“这廖立乃是荆楚良才，名声很大。”
“我知道。”刘封点了点头道。
廖立整个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诸葛亮都曾经夸赞过廖立乃荆楚良才。廖立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德行实在太次。
常常跟人不满自己的地位在诸葛亮，李严等人之下。最后遭遇到的结果就是被诸葛亮给废了。
这样的人嫉妒心太强，虽然有才能，但是入了官场后，不懂与同僚经营关系，只知道不满。
搞得整个官场乌烟瘴气。收下他没什么好处，反而坏处多多。号称害群之马。
刘封本来就没有收廖立的心，眼见廖立居然设局陷害自己。心中对廖立更加没有好感。
要不是因为四周还有人在，刘封早就派遣寇水把廖立抓住，赏他几顿牢饭吃。
不过当众煽了这个狂人几个耳光，还是挺爽的。
“启程，返回西陵。”虽然心中思量，但刘封终归是不怎么在意，片刻后，抬头道。
“诺。”寇水应了一声，下令队伍启程。
整个队伍继续以不急不缓的速度，返回西陵城。
……….
廖立落荒而逃后，向北徒步了一里左右，与自己的随从回合。
立刻下令，返回襄阳。
连西陵城都不想回去了。
随从们闻言自然没有二话，一边派人通知留守西陵的仆人收拾行囊。一边驾驭马车，飞快的朝着夏口而去。
坐在疾驰的马车上，廖立的心情很差，非常非常的差。
这一次戏弄不成，反被戏弄。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羞辱不成反被羞辱。当真是什么都丢光了。
脸面没了，名声也不妙。
与他照猫画虎，计划中的结局完全不一样。
不过廖立现在已经无暇顾忌刘封了，他现在害怕的是自己的名声会因为这一次的意外而身败名裂。
男儿大丈夫，把名声经营起来，自然是为了将来能在仕途中有一个较高的起点。要是名声被污，所带来的损失简直难以想象。
不行，一定要在此之前，把名声给挽回来。
但是怎么挽回呢？出仕，出仕刘备。
对了，刘封因为有庞统，蒋琬相助，而打败了曹仁。我就与诸葛亮，徐庶一起辅佐刘备，鲸吞荆楚，打败刘封。
那样我的名声一定会很大。盖过庞统，蒋琬等人。再想办法把诸葛亮，徐庶踩在脚下。
成为刘备收下第一重臣。这么做不仅能名播四海，还能权势双收。真是妙哉。
越想，廖立的眼睛越亮，越觉得投奔刘备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乘着现在的名声还在，还没有污点。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这些日子在江夏的见闻给写下来。
在江夏挖深井眼，这等蠢货的做法。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让天下人都耻笑你。
自觉地是个妙计，廖立的心情又变得很好，有一种仰天狂笑的冲动。
正如刘封所说，这是一只害群之马。
没有功成名就，就想着打压同僚，成为第一重臣了。
这种人一定不能收。如果收下，肯定会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难受。
…………
刘封的马车，在穿过城门后，很快就回到了杨武将军府内。
这次出去打猎，除了路上遇到一些不愉快以外，还算是不错的。一回到府邸，蔡玉就下令把野味弄去厨房，晚上好好吃一顿。
随即，带着蔡妲与黄月英下去沐浴休息去了。
女人们的精力有限，刘封的精力却是很好。他没有去休息，而是起身前往书房。
进入书房后，刚坐下没多久。就有护卫禀报功曹赵累求见。刘封抬手让护卫把赵累请进来。
“主公。”一进入书房，赵累就立刻朝着刘封一拜，很是恭顺。
这与那个廖立差别多大啊。
想起廖立，刘封心中一动，这家伙设计害他，定是有原因的。而赵累从襄阳来，或许会知道一些情况。
“先生来的正好，我正想向先生打听一下廖立这个人。”说着，刘封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下。
“那个无耻小人。”赵累听完后自然很生气，先骂了一声，随后也对刘封讲了一下他在襄阳司马广府上看到的情况。
刘封听完后，有些好笑。不过是自作自受才受了屈辱，就千里迢迢来江夏来报复。
这人当真是有才无德的典范。
“对了主公，廖立虽然有才无德，但是属下今日却发现了一位有才有德的奇才。”愤愤了片刻，赵累忽然想起了这次来见刘封的初衷。不由笑道。
“喔？”
刘封心中一奇，荆州也就那么几个人了。赵累口中的有才有德的人，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