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仙芝归心
随风神情淡漠，好似他手中提着的不是两颗头颅而只是两颗冬瓜一般。饶是哥舒翰久经沙场，不知见过了多少断臂残肢，可是今日见着随风如此神情，心头还是陡然狠狠跳了两下。
这少年小小年纪，经如此老练狠辣，这两颗头颅说斩便斩下来了。换做是我，怕是都没有这般从容。
哥舒翰看向随风的眼神登时添了几分敬意，不过心中却更加好奇，这少年斩下这两个死尸的头颅究竟要做什么？难道凭着这两颗头颅便能够救下高仙芝他们的性命不成？
好奇之下，情不自禁屏气凝神了起来，站在一旁仔仔细细地观瞧，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风手中提着两颗脑袋向着高仙芝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虽然听随风说他要救下自己两人的性命，可是看着这少年手中的那两颗头颅，和他脸上平淡至极的神情，他们两人的心头忽地便涌起了一阵深深的凉意。
随风一直走到了高仙芝跟前这才停了下来，缓缓蹲下，凑到了高仙芝面前。随手将手中的一颗头颅放在了一旁，口中说道：“高将军，今日在下虽然救了你，不过从今日往后，将军依旧是一个死人了。你可要做好准备，免得日后怨怼于我。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留下性命总是好的。”
“好了，高将军，你不要动。”随风伸手将高仙芝的脑袋扳正过来，正对着自己的面庞。
“他这是要做什么？什么叫虽然我留下了性命，但是却依旧是一个死人？”
之前得知自己将死的时候高仙芝都不曾紧张，可是这少年三言两语便勾得自己紧张了起来。
此刻，所有人都盯着随风。纷纷在猜测他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放出如此狂言来，难不成他要公然违抗圣上的旨意，强制将这高仙芝两人救下来，只是他又要那两句尸体做什么？
随风将手中的脑袋交到了左手。右手如同灵蛇一般，瞬间探出，伸到了高仙芝的面前来。五指大张，根根分开，接着，他五指的指腹处各自冒出了一道淡紫色的光亮来。五团光芒虽然分立。但之中却有着丝丝缕缕的电芒游丝在其中穿梭，这一片紫色的电光越来越盛，最后，就好似一道覆盖在随风手掌之中的紫色光幕。
眼看着眼前的紫色光华连成了一片，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他一颗心猛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别动！这紫光不会伤害你。”
随风轻声开口。虽然只一句话，却将他心里的不安之感一下祛除了干净。
高仙芝长出口气，只是他一口气还未喘匀，突然眼前一黑，一道紫光迸闪，就如同黑夜之中划破苍穹的一道紫色电蛇，虽然只有刹那的光华。却是无与伦比的明亮。
却是随风将他的手掌一下盖在了他的脸上。
“你干什么！”
哥舒翰心头一凛，情不自禁一下便喝了出来。眼看着他手中电蛇扭动，如同天宇之上执掌雷霆的神灵一般，一下将其手中的力量按在了高仙芝的脸上，这高仙芝哪里还有命在？
随风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将军不必担心，高将军他并无大碍，不过从此以后怕是再不能叫他高将军了。”
“再不能叫他高将军了，此话何解？”哥舒翰一愣。一脸诧异地道。
随风不答，只轻轻移开了盖在了高仙芝脸上的手掌，道：“好了，我已经以雷霆之法洗练了你脸上的筋骨、肌肉，现在任凭是谁。也休想看出你便是从前的高仙芝来。高将军，这却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高将军了。”
“什么？”高仙芝大吃一惊，他眼见随风手掌一下盖下来，还以为自己定然身死道消投胎去了。可谁知随风手掌之中的雷霆就像是没有丝毫威力一样，虽然直接扣在了他的脸上，却感觉不到半点痛楚，只是有些酥酥麻麻，很是奇怪。
却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将自己的面貌改变了？便是那武林之中的易容之法怕是也没有这么神奇吧？
哥舒翰等旁人听随风如此说，赶忙也都朝着高仙芝看了过来，只瞥了一眼，登时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久经沙场的高仙芝？
原先的高仙芝久经沙场，乃是七尺壮汉。虽然算不上满脸横肉，但也很是健壮，阳刚之气十足。一看便能瞧出乃是一个军旅之人，而如今的高仙芝，虽然体格并未改变，但脸上却消瘦了许多，并且比起从前来，更加地白嫩，再也看不到半点的沧桑之色，活像是个中年书生一般。
随风低下身子来，看了他两眼，道：“不错，幸好你刚刚没有乱动，否则哪里筋骨歪了便麻烦了。对了，我这雷霆炼骨之法，乃是我所独创，和一般的易容术不同。从今往后你便一直是这幅模样了，从前的你已经死了，现在开始的是你新的生活。”
高仙芝愣了半晌，一时还不能从这巨大的变化之中回过神来。许久，才喃喃道：“从今往后一直是这幅模样了么？”
“不错，这雷霆炼骨之法至阳至刚，像你这种肉身未经训练的普通人一生只能承受一次。你改变了一次，再也无法变回去了。”随风应声说道，便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头颅。张开了五指，手心之中又是一阵光芒闪烁。直接按在了手中拿着的头颅脸上，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难怪随风之前说，只要两个头颅便能将这两元大将给救下来，原来用的却是这瞒天过海的计策。
果然，等随风松开手掌的时候，所有人就看到随风手中的头颅赫然变成了之前高仙芝的模样。
随风放下了头颅，对着封常清道：“封将军，接下来却是到你了。”
封常清看着身旁已然面目全非的高仙芝，叹息着摇了摇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封某人宁愿身死当场，也不愿这般改头换面地苟且偷生。仙芝兄，他日官军平定叛乱之时还望你能来我坟上相报一番。”
说罢，不等随风开口，一把拉过旁边的虎头铡砍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登时献血迸溅，他的身躯瘫倒了下去。
一代名将就此身殒，随风也不料他如此刚烈，也有些措手不及，不禁长长叹息了口气。
“长清兄……”高仙芝愣愣地看着封常清瘫倒在一旁的尸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高将军，在下花费如此心思救下你们并非只是为了你们二人的性命。你们二人都是世间难得名将，若是这般死在了小人的阴谋之中未免太过可惜。能够留有有用之躯精忠报国才是正理，还望将军切莫要也寻了短见。”随风伸手将高仙芝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他眼中光芒变幻了一阵，便一下坚定了下来。点了点头，道：“这点高某人自然知晓，如今潼关之外形势严峻，只有哥舒将军一人怕是独木难支。在下自不会这么容易寻了短见。”
随风脸上闪过一分赞赏，这高仙芝拿得起放得下，今日遭逢如此巨大变故仍然神志清醒，思绪缜密，的的确确很有几分良将的气度。
“不过昔日的高将军已死，今日，将军却是还需要另想一个身份才是。”
高仙芝想也不想，直接便道：“阁下甘冒如此大险救下在下，如此恩德如同再生父母，在下无以为报。若是阁下不弃，在下愿更名为随萧，从今往后唯阁下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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