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一条黑蛇直趋,仔细一看,是二三十个黑衣人。
待到卧牛村百步之遥,队伍站住了,月光照下来,一人受着树影,显得可怖,沙哑着嗓子:“诸位兄弟,今晚有活要干,我们船舵的大敌葛铁头就隐藏在卧牛村,今晚就要一举解决……”
这话一出,队伍就是一阵不安骚动。一个光头和尚有着黑红脸膛,铁铸的身子一样,在月光下闪着光,这时暗想:“狗屁葛铁头,明明是来杀新科解元,却不敢直接说。”
当然不敢直接说,船舵的人虽是亡命,也有家有小,正面和官府冲突是不敢,特别是这大徐新立,官府威严。
杨昆也是满口苦涩,自己不该上了贼船,但却没有办法,这时故作镇静,双手虚按,他是帮主,有些威望,队伍又静了下来。
“葛铁头伤了我们兄弟六条人命,我们不能不报仇,这村里有着乡勇,不过目标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敢和我们死斗,我们看准目标,把葛铁头寄住的人家全部杀了,就立刻撤退。”
“只要胆大敢杀人,此战必胜!”
“回去,每个人赏十两银子,这是跟我一夜卖命钱——战胜回来,每人还有二十两赏银!”
“有功者,还有提拔,分舵还有二个舵爷的位置空着,就等你们拿!”
“对了,都给记住了,我们打着的是黑风盗旗号,是被围剿未死之人的报复,懂了么?”
“嘿嘿嘿……懂了!”
半刻这群亡命之人已被鼓动得满心杀机,杨昆看了一眼张玠玉,见他点首,就暗中喝命:“上!”
就有着人潜行而上。
卧牛村·土墙
一个村人正在土墙上瞭望台上无聊坐着,黑风盗都已灭了,又有官府巡逻,这村人对村里的安排是极不满,打着哈欠,心想:“你们都在里面大吃大喝,还要我来巡夜,呸!”
就眯着眼入睡。
这个村民刚滚了一个身子,突听到有“嗡嗡”声,就大骂:“这蚊子,大秋天还出来咬人,早知就多割点艾草来了。”
正牢骚着,抬起首,就看见月光下,有一群黑衣人潜入,一时间就是惊恐,就要站起来敲锣。
张玠玉也看见了这村民被惊醒了,一挥手,只见这村民背后,出现一个大和尚,正是银龙寺的大师兄,他狞笑一声,只是拿着脑袋一扭。
“啪”一声,村民脖子就转了个弯,身体挣扎了两下,嘴里鼻流出血,倒在瞭望台上,身子抽搐,眼神满是不甘,手还在动,似想要敲锣,却被一脚踩中,噼啪是骨折之声。
“解决了!”大和尚低声说着。
“快!”就有着黑衣人纷纷潜了进去,向某处扑了上去。
裴家
月光下一人打着拳,动作矫健,腰胯合一,动静开阖间,宛张弓拉满,甚至拳风呼啸,这是这些时日,虽没有灵根,不能产生内息,但已把自己四肢腰腹力量锻炼得结实,有着柔韧性,才有此相。
但才过了几分钟,架势突有了变化,细微的气血流动声产生,百兽图动作,渐渐融会在一起,并无界限,气血不慢也不快,但却连绵不断,一波接一波,不知不觉,自然停了下来。
裴子云不是招数完了停下,而是身体里“气血”自然用尽了,才慢慢一点点停了下来,而停下来后,裴子云发现,他都有点站不稳,全身上下都是汗,脸、脖、胸、背、腿都是。
衣服都湿了,水里出来一样!
但是只是呼吸几下,裴子云就感受到一丝丝力量自身体内产生,丝丝萦绕,连绵不断,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气血似潮,骨软筋酥!”裴子云自原主记忆里内找出了这个,可以说,能修到这程度,内壮阶段只是时间问题。
“气血有个理论,叫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又有一句过犹不及。”
“刚才很累,现在却全身一些气息在运转,连耳目就变得清明,身子也似乎轻了许多。”
“丝丝气血能海潮一样流淌全身,就能使内脏内壮。”裴子云心里还是有些震撼:“我原本没有灵根,停留在二重圆满,但一直积累根基,一旦有了灵根,就立刻跳过三四重,臻至内壮!”
“有着前世修炼经验,再来修法果完全不同,原主这点上没有坑我!”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道人,这一关完全过,也得五年时间,而我现在已得奥妙,只要食些精华,喝些大补,一年半载就可完成内壮。”
这一世踏入修途,比前世早了五年,何况还有梅花在手,更是大喜,想到前世电视里见到的武林高手,就是一个飞纵,跳上了屋侧的一颗大树,倒惊得鸡圈里的鸡咯咯叫着。
裴子云跳在树枝上,这才兴尽,依在树干上休息,正在得意,突听墙外面有着狗犬,只是才叫了几声,就呜呜哀鸣,就是没了声息。
站在树上,趁着月光透过树枝往下面看去,村口到自己家里半路上,有着黑衣人在靠近,一时间笑容凝固,惊愕:“不好,有贼来袭!”
才有此念,眼前突一个小小白梅,并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泛出了紧急的红光,一看,见一行粗大的红字:“反击山贼,入得松云门。”
裴子云看了,不禁就是骂:“该死,你这马后炮坑爹系统,只有我看见了才警告——我看见了还要你警告干什么?”
裴子云转身自树上滑下去,直奔到了厢房,对着歪在床上的一个弓兵就是一脚:“快起来,快起来!”
这弓兵被踢了一脚,翻身起来,才是大怒,却怔住了:“解元公?”
“有贼,快起来!”
说话间曹三也醒了,听着裴子云低声一说,顿时惊出一声冷汗,瞪着眼骂弓兵:“混帐,还不快起来?”
开国之初,弓兵大半是转业士兵,顿时纷纷醒来,就各自武装,裴子云还想去叫醒巡检,巡检听着武器声,突一骨碌坐起身来:“曹三,快快,有事!”
裴子云暗暗佩服,上面说了一句,这巡检快速穿上衣服,虽还有些醉意,身上带着些酒气,但眼神锐利,立刻恢复了军人作风,不作声直接爬到梯子上,对着外面一看:“解元公,是贼人,你赶紧去得后面躲着,这杀敌之事,由我来就行。”
这举人就是保护伞,一旦裴子云出了事,身为巡检又在卧牛村中,事后难免有着祸端,削官是最基本的处理。
听着巡检的话,裴子云退了下去。
这巡检又看了一眼,只见这说话时间,一行人已经接近,又一挥手,脸色冷峻:“快,曹三,墙侧布防,有三十多贼人!”
“是!”
立刻搬了桌子凑到墙后,这墙不高,站在桌上就可射击,曹三爬了上去,一看也是惊得一身冷汗,醉意都是醒了。
“你派个人,一旦射击,就敲锣打鼓聚集民兵,来对抗贼人。”
这么多贼入了村子,自己又在村中,这就是大祸,这巡检脸上渗出汗来。
裴子云见着这巡检指挥有度,走前一步说:“巡检大人,你靠着墙命着人射杀,我带个弓手出去,一旦动手就敲锣呼唤民勇,我去指挥。”
等闲人指挥不动乡勇,听着裴子云的话,这巡检有些迟疑,说:“解元公,何必亲自上场?”
这就有些冒险,举人虽没有正式官身,但有功名,出了事就有着干系。
裴子云拔出了长剑,对着一颗树枝砍下,这根粗大的树枝,利落的砍成两段,笑着:“巡检大人,我可不是文弱书生。”
夜晚月光照耀,洒在大地上,巡检看着不断扑上来的贼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九人,一咬牙就是应着:“解元公既都有此胆量,我岂能落后,就这样干了。”
巡检眼中有些决然,想起裴子云上半年只是秀才时就贿赂自己,带着一伍弓兵,用着计谋灭得黑风寨,下了决心。
虽这巡检最近时常有人招待,有些发胖,此刻也自身后厢兵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长刀,抽着出来这长刀反着月光,一丝杀气就是在弥漫。
这时,几个黑衣贼人已经靠近,一个黑衣人最先靠近,弓兵就要举弓就射,巡检是伸出手按下,说:“等等,等人多些,再说。”
又有着几个黑衣人靠近了土墙,巡检脸色一冷,狞笑一声,号令:“射!”
弓兵早就准备,将弓拉的满满的,听着命令,对着这些贼人就是一松,只听“噗噗噗”,前面三个应声而倒,却是数人集中射击,每个黑衣人都中了二三箭,猛的栽倒在地,一时没有死透,大声惨号起来。
“有贼啊,有贼啊!”看见动了手,在后院溜出去的弓手,顿时拼命呐喊着,并且用力敲锣。
“咣咣咣!”村里的狗惊动,连绵的叫了起来,随着这闹声,有些村民家就点起了火,鸡飞狗跳,大人叫小孩哭,人影幢幢。
“谁谁,发生了什么事?”村长今天也是指挥者,虽喝了酒,但很晚才睡,而且老人又觉浅,听着喧闹声,就爬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见一个火把燃起,浇足了油,烧得噼剥响,村长一看,却见裴子云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举人的冠服,脸色铁青,就立在火把下,劈头就是一句:“村长,黑风盗入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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