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傅的亲兵稍微犹豫、斟酌一会才说道:“蔡国的赤铜矿,蔡国皇帝准备将翅桶情况出售给安阳,朱崇德一刻之前,已经连夜飞往安阳准备谈判,预计明天早晨就能见到你们的贤王。”
对面的安阳商人一惊,“我要知道具体信息,报酬要看情况。”
黄傅的亲兵沉默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好,我相信安阳的信誉,这就告诉你。具体情况就是:底线,不干涉蔡国内政。”
“嘿,这买卖要的,九个字就要50支法宝级飞剑。但这买卖要是成了,值这个价!我先将这信息通知贤王,具体的信息,你们可以关注安阳日报;如果重要,我会单独通知。还是老地方、老方法。
50支飞剑的报酬,最迟一个月内,送到!”
“好!”
几分钟后,黄傅看着眼前的灵通宝鉴,“好东西啊!”
这边,信息也在几分钟之后,就出现在李贤桌子上!可怜的朱崇德,飞机还没有离开蔡国的边界呢,蔡国的谈判底线就已经摆在了李贤的桌子上!
李贤、许仁、李元明、严泽安、刚刚返回的袁庸,以及其余新的智囊等等,看着眼前的信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讨论的差不多了,许仁才做总结性发言:“显然,蔡国还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还在挣扎。
他们想要将赤铜矿丢给我们,并让我们代替他们顶起各国的压力、以及面对各国的贪婪。
我们讨论后有两种意见,都很有参考价值。
第一,完全不做理会,隔岸观火。等大家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和唐国联合出兵,有极大地可能将蔡国的三川控制下来。
第二,接收,但我们将赤铜当成一种另类的军火,公开销售,也能免除各国压力;而且我们这样做,也是各国都希望看到的平衡,我们也能从中牟利。
而且以赤铜开路,能很好地辅助安阳的商业发展,能打通很多过去阻塞的关节。
我个人侧向第二条。但有一个问题,我们不能确定这座古老的赤铜矿产量如何。实际上,我认为这赤铜矿应该早已枯竭,剩下的不过是残渣而已。”
“其实我更感兴趣,是谁透露了这个信息?”李贤指了指桌子上的信息。
众人摇头,陈金兵更是摇头:“与我通信的,是清泉商行东家王静德的儿子王林元。我问过王林元另外人的身份,但王林元也不知道,只知道对方行事很谨慎,毫无破绽,信誉也很好。”
严泽安忽然冷笑一声:“做事谨慎无破绽,却没有丝毫风声,这人是谁,不是呼之欲出吗!”
李元明眼睛微眯,“如果是那个人透露的信息,那我们就要小心,不知道这里面是否含有陷阱。那可是能让严宰相险些万劫不复的‘能臣’呢!”
严泽安脸色尴尬。
许仁嘿嘿一笑:“陷阱是有,但只怕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朱崇德的!
退一步说,就算这陷阱是针对我们的,我们大不了不要这个赤铜矿!玄铁、赤铜、秘银、精金等,我们已经能工业化生产了。要不要这个矿,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众人热烈的讨论,各有各的看法,但大体还是偏向于坐山观虎斗。况且安阳和现在的蔡国中间还隔着唐国,虽说唐国安阳看起来是一体,但本质上终究是两个“政体”。
安阳和唐国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兄弟国家;当然,因为李玉龙是李贤的老爹,有些事情总是要注意下的。但从政治角度看,从本质出发,这其实是两个各自独立的国家。
所以,如果安阳接手赤铜矿,还是有几分不便——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好处!安阳不缺少赤铜,而且能自己生产,这是蔡国所预料不到的!
讨论到最后,连许仁也无法坚持自己最开始的选择了。
就在众人即将做出最后决定时,李贤忽然起身,“赤铜矿周围的地形图,有详细的没有?”
“有!”陈金兵立即从旁边的文件柜中翻出一份地图,“这是按照等高线等最新技术绘制的地形图。”
地图展开,这是一份没有对外公开的地图。与一般的地图不同,这份地图上,只保留了基本的城市和国家疆域,更多的是详细标注了山川地理等信息。
陈金兵点出铜川的所在:“这里,这里是蔡国整个铜川郡的地形图,这里是铜川府,旁边就是赤铜矿矿脉。”
“赤铜矿具体位置在哪里?”
陈金兵找了找,没有发现:“因为过去一直以为赤铜矿开采殆尽,也就没有标注。但大概位置,应该在铜川府南方十公里左右。”
李贤看了看周围地形,忽然眼睛一亮,语气有些兴奋和急促:“整个赤铜矿虽处于山川之中,但却有两条更大的山脉将赤铜矿包裹在一个三十多公里的大型盆地之内。”
众人看去,确实是如此;但这不值得兴奋吧?只是一个地形而已,而且这地形有什么用处?难道要将青云山谷迁徙到这里?但也不对啊!
但李贤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看了又看,终于拍板,“这块地方,要拿下来。不仅仅是赤铜矿,还包括这个山谷。
至于给蔡国的报酬,我认为,不要逼人太甚,毕竟我们是以工商业为发展口号的,吃相不能太难看。考虑到蔡国的现状,就按照……八分价格吧。
这件事情……严泽安,你是否愿意负责?”
我?严泽安指着自己,有些发愣,随后就明白李贤的意思。犹豫好一会,严泽安终于点头,“好,这件事情我来负责!”
李贤让严泽安负责,显然是给严泽安一个出一口气的机会。但同样,出气可以,却不能影响安阳的利益。
说来最近李贤派人出使,很有意思。让袁庸去萧国,让公孙无伤回刘国,现在又让严泽安与蔡国谈判。
这样的安排很有深意。
首先,让他们有出一口气的机会。
其次,收买人心,也是很好的宣传。
第三,袁庸对萧国的了解、公孙无伤对刘国的了解、严泽安对蔡国的了解,也是无人能及,让他们出面很合适。
第四,也是对这些官员的考验。
但这些官员其实很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就说眼下的严泽安,眼睛已经开始放光。过去的一切,是严泽安的心结,如果能解开这个心结,严泽安的修为会有一个小小的爆发。
确定都安排好了,李贤打了一个哈欠,“都去休息吧,大半夜的。明天还要忙。明天除了严泽安之外,剩下的人讨论海外领地、新商路的问题。
再有三天,又要最后讨论北斗城建设、科学技术初步扩散、民间制造业扶持的项目。啊……”
打着哈欠,李贤晃晃悠悠离开会场,许仁等人对视一眼,也都微微一笑,相继散去。在安阳这里,大家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光明。因为有希望、因为有进步,所以安阳的官员、政治等都清明、信任、积极向上。
…………
深夜了,南方的刘国皇帝没有睡,正在思考公孙无伤晚宴时分的表演和深意。
蔡国皇帝也没有睡,正在焦虑的等待中。
而晋国,晋国皇帝野心勃勃的看着地图,眼光从北方到西方、到南方,依次扫过安阳、后夏、齐国、吕国、刘国。
在齐国,皇宫大殿内,更是灯火辉煌,文武百官列坐,会议从傍晚已经持续到深夜,但气氛依旧紧张。
讨论的有两点,一个是东方的,一个是西方的。
不过现在的重点,却是东方,简单的说,就是齐国在东方的策略,失算了!
下午时分,齐国派往后夏的使臣回来了,后夏很干脆的接受齐国的建议,成为齐国的附属国。这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但使臣还带回了另一件信息——松州郡向安阳投降了!
这简直是惊天霹雳!
这小小的变化,却打乱了齐国的计划。
齐国本来在宰相贺治国的建议下,将后夏收纳为属国,作为东方与安阳之间的藩篱,形成一个缓冲地带。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后夏也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行。
之前,后夏由三个郡组成:广陵郡、松州郡、南阳郡。其中广陵郡几乎有一般郡一个半的面积,南阳郡几乎有一般郡两倍面积。松州郡最小,却也吞下宁州郡和部分武阳郡,面积也达到一般郡的平均面积。
虽然南阳郡已经被安阳的佣兵团吞了一半,但依旧保留了相当的力量。
齐国在贺治国建议下,停止进攻后夏时,后夏还保留了大半广陵郡、一半南阳郡、全部的松州郡,勉强能凑出三个郡的领土。应该说,不小了。
保留有三个郡面积的后夏,力量还算可观,足以成为齐国和安阳之间的“篱笆”。
然而松州郡投降安阳,瞬间就让后夏的力量削弱一小半。
松州郡、广陵郡、南阳郡就如同三条腿,一下少了一条腿,后夏已经摇摇欲坠。这下好了,后夏非但不能成为齐国的藩篱,反而还需要齐国支撑、成了齐国的累赘。
没有了松州郡,安阳的军事力量从东方、东北方压迫而来;东方,佣兵团更是在北辰玉卿的支持下,发了疯的抢地盘……咳咳,拯救南阳郡。眼看着不吞下南阳郡,安阳是不会罢手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南阳郡再被吞下,那只剩下大半个广陵郡的后夏,还能称之为‘国’么?
答案很明显,显然不能称之为国了!
如果后夏“国将不国”,那如何做才能保证齐国的最大利益?
答案似乎也很明显:吞了后夏。
但这又有问题了:齐国刚刚答应收后夏为属国,紧接着就翻脸、将后夏一口吞下,这吃相太难看,对齐国的名誉影响也太大!
“让后夏主动投降!”齐国太师董静荣提出意见。
“理由呢?”贺治国问道。
太师笑的很温和:“这就是宰相大人的责任了吧。先前可是宰相你说让后夏成为属国的。”
贺治国竟然很认真的点头,“太师说的对,这件事我负责。我认为,我们可以效仿安阳,将后夏购买过来!”
刷……所有人都看向贺治国。
贺治国不慌不忙,转向齐国皇帝:“陛下,臣这样做,有三点考虑:
第一,效法安阳,能很好地避免我们与安阳之间的冲突,让我们可以与安阳继续和平共处下去。如此做,安阳无话可说!
第二,可以把这个做成风向标签,表明我们推行工商业的决心。现在国内还有不少人抗拒工商业,这是不好的。”
说着,贺治国将眼神扫向太师董静荣,但仅仅只扫了一眼,就继续说道:“工商业已经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形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潮流。工商业最大的可怕之处,就是发掘了每一个人对财富的追求之心。
这是一股无法阻止的潮流,任何阻挡在潮流之前的人、事、物,都将会被撕碎。
既然无法阻挡,我们就要驾驭这股潮流。而购买后夏,就有很好的示范作用。”
董静荣怒视贺治国。
贺治国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说道:“还有第三点,我们购买后夏,能得到很多好处,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比如:我们可以得到后夏的人才、技术等,还不用负责后夏皇室的人员安排,让他们拿了钱走人。如何处理投降国家的皇室,一直以来都是最棘手的问题,而眼下却可以轻松解决。
还有,能避免两线战争造成的诸多压力。并为东方被抢劫一空的坝丘、琅环两郡提供休养生息的机会。
如此,我们就能全力向西进攻。
还有,如此也能避免后夏倒向安阳!”
见贺治国说完,董静荣终于开口了:“那安阳如果进攻我们呢?”
“不会的!”贺治国语气干脆、肯定、又自信,“只要我们不主动进攻安阳,安阳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安阳的政治策略,注定了他们在商业上主动、在军事上被动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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