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空寂四下,金花自落。
舍利悬空而摇,风飒飒吹来,像是金灯垂行,拖曳出重重叠叠的经文,到了地面。
乍一看,像是宝幢一样。
有无量光,有无量寿,有无量祥瑞。
自大光明普世佛离开后,山上越发的冷寂,只有梵音佛唱,若隐若现。
圣天佛自千叶宝莲座上抬起头,眉宇间绽放出千尺的白光,左右旋转,凝成宝珠一枚,垂落下来,其中交织赤金纹理,宛若冉冉睁开的眸子。
宝珠一动,洞彻时空,贯通九幽。
只是往下稍一倾斜,就定格在东荒,落到一个柱子上。
自上而下看,就见柱子上临九天,下拄九幽,通体上镌刻着细细密密的花纹,微微凸起,折射着不同角度的光辉。
光辉汇聚起来,弥天极地,里面有不计其数的神灵,祥瑞,仙禽,等等等等,不停地轮转,不停地吟唱,不停的变化。
正是镇海神针,在东荒的地气天运的滋养下,气势在节节攀升,每一个刹那,都有不可思议的变化。
“镇海神针,”
斗战圣天佛对此宝并不陌生,他目光通透,有着森然的光,澄明光亮,立刻看到,在镇海神针不知名的空间中矗立一个巨茧。
巨茧一动,表面凸起不知名的纹理,透着惊心动魄的血色,汩汩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像是心跳声。
即使是隔得这么远,依然感受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让人心悸不已。
“镇海神针,”
斗战圣天佛又念叨一句,他的眸子透彻,看着巨茧,眼中有无数的卦象在生灭,在不停地推演。
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比他更知道镇海神针中这位的情况。
这个猴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力量真是越来越强了。”
圣天佛能够感应到巨茧中的力量,拈花一笑,他不太在意这个猴头能否用涅槃经降临取回镇海神针,而是主要通过这个征兆来观测将要惊动整个宇宙的大事。
这个大事,直接关系到造化圣人,金仙道祖,是真真正正的震荡宇宙,影响诸天万界。
即使是圣天佛的修为境界,都无法直接窥视,但他有一个旁人甚至是天庭都无法比拟的优势就是,他能够通过镇海神针中猴头力量的变化来判断。
毕竟当年镇压猴头的那一位也是参与其中,只要那位一动作,封印就会松动,猴头能够释放出的力量就会越强。
“应该很近了。”
圣天佛感应到巨茧中的力量,沛然有力,神情逐渐变得凝重,那位封印猴头的无上大人物的封印力量在消退,就是个征兆。
不然的话,以那位的力量,造化生灭,功果参天,宇宙不灭,大道永存,什么时空都不能隔绝力量的。
“这样的话,”
圣天佛神情非常之凝重,这样的举动牵扯到宇宙最顶端的道祖圣人一流,他们每一个念头和行动,都会引起寰宇诸天的激荡。
“就等那一刻了。”
斗战圣天佛长眉抬了抬,心中前所未有的波澜,他等了这么久,就是等这个机会,前面的位置已经被这群人占据太久了,他们不走,后来人就无法上位。
正如天庭的局势一样,要不是肌缘巧合,紫阳被逼退位,空出一个帝君的位置,三十三天的人又怎么会有机会竞争?
还是那句话,不怕艰险,不怕困难,不怕不可能,只怕前面已经无路。
有路,就有希望。
有希望,才可以奋勇前进,有无穷的动力。
东荒,幽云罗域。
恰似深秋,藤萝悬于石壁上,花开正红,石色霜白,红白相间,别有韵味。
周匝有高梧成片,高低不同,亭亭如盖。
陈岩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日月玄衣,目光沉沉,看向镇海神针的方向。
他的身后,太始道果不停旋转,吞吐万气,流光溢彩。
“真是。”
陈岩感应良久,发现自己的感应没错,自镇海神针方向传来一种压抑的气机,深沉如海,血腥滔天,只要一旦爆发出来,就会毁天灭地。
“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岩皱着眉头,负着手,来回踱步,想不通。
纵然凭借太始道果之力,他能够感应到常人不能够感应的征兆,但对于真正要发生之事没有相关的信息自然是一头雾水。
只是他有一种感觉,将有大事发生。
“幸好镇海神针暂时不会影响我们。”
陈岩看得很准,镇海神针可是扎根东荒,接引地气水气,和龙族水晶宫的气运相连,要是真有异动,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龙族,他们东荒玄门势力范围内没有镇海神针的触角,应该没有影响。
正在此时,陈岩蓦地听到一声鹤唳,自虚空传来,有一种锐利,金石可开,他若有所觉,抬起头,就看到云光层层,像是莲花盛开,光彩流转,生生不息。
在云光的中央,有一只神骏的仙鹤展翅,铁爪如钩,铮铮而鸣,鹤翅展开之后,何止千尺,远远飞来,遮天蔽日。
鹤背之上,坐着一个青年人,长眉锐目,颊宽耳厚,一身青衣,手持横箫,看上去并不是多么风姿特秀,但让人觉得非常温和。
陈岩看着来人,心神一动,不光是因为对方身上法衣上的太冥宫花纹,还有他那一种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灼灼其华,光耀九天。
这样的气机,已经隐隐超乎真仙之上,带有世界之力,不像是来的人本身具备的。
“是法宝?”
陈岩踱着步子,垂下眼光,限于三十三天的天地胎膜之力,宗门无法派遣天仙人物降临,故而只能动用重宝。
反正三十三天的禁制法阵对法宝的阻拦很少,毕竟即使力量能够比肩于天仙的重宝,论起综合实力来比天仙也差得多。
人生而有灵,这个灵性,可不是法宝能够比拟的。
再说了,天庭的心思,不少人都知道,他们就是放法宝进来,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遗落,就是他们囊中之物。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情,天庭又没少做过。
“果然是宗门派来的人。”
少顷,陈岩就感应到陌生的气机由远而近,朝自己的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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