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绚烂,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庭院的积雪蓬松如毯,车子轮胎的痕迹纵横交错。
一阵笑声在客厅响起。
“太好了,阿寒终于和小九领证了。”捧着两本结婚证,江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江海和薇娅一左一右地凑在她身旁,仿佛没见过结婚证这东西一般,稀罕得不行。
“九凉,你们这悄声办大事的速度够快的啊。”封熠看着对面腻歪坐在一起的两人,冲他们竖起大拇指。
“就是,一大早就静悄悄地出门了,我们还以为你们去约会了呢。”江亦笙跟着打趣道。
叶九凉半倚在厉陌寒怀里,挑了挑眉,“别忘了份子钱。”
说着,她又补了句,“要大红包的,给少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哈哈哈。”
笑声交杂着,分不清是谁在笑。
封熠白了她一眼,谁家讨厌份子钱还来威胁这套的。
这脸皮能不能再厚点了。
季明谦也不得不佩服,领证领得这么随意也就他们两了。
“看来我的小孙孙有盼头了。”江老夫人突然神来一句,“小九,阿寒,你们要努力啊。”
周遭陷入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就是一阵爆笑。
饶是喜欢不着调,这个话题叶九凉也表示十分尴尬。
怎么还催上娃了。
“听见了没,阿九,我可等着当叔叔。”季明谦凑热闹道。
“滚一边去。”叶九凉笑骂道,“想抱孩子你赶快找个媳妇,让她给你生一个。”
季明谦打得一手好算盘,“那要不这样,你们生个女儿,到时候给我儿子当媳妇。”
“你怎么不生女儿,给我们家儿子当媳妇。”叶九凉怼道,“想得美。”
江亦笙垂了垂眉眼,眸底浮现的落寞一闪而过。
“阿笙,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离他最近的封熠察觉他有些不对劲,脱口而出地问道。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让大家都听到了,一大波关心的眼神齐聚在江亦笙身上。
灼热的视线,江亦笙无法忽视,抬起头,他讪笑道,“我没事,昨晚打游戏太晚,没睡好。”
“游戏白天玩就好,晚上少熬夜。”薇娅松了口气,念叨道。
江亦笙点了点头,乖乖听训。
突然,身旁的人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低沉的声音刻意压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真没事?”
江亦笙目不斜视,淡淡嗯了声,“没事。”
季明谦皱了皱眉,莫名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卫北踏进客厅,耳边充满笑声,热闹得紧。
他手上抱着几分文件,显然是刚从公司回来。
目光落在叶九凉身上,卫北道,“夫人,我在门口看到叶老爷子了,还在门外等着呢。”
周遭的说话声陡然消失。
叶九凉坐正身子,眸间的笑意敛得一干二净。
消息传得够快啊,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你们接着聊,我出去看看。”
她站起身,身旁的人跟着她一起。
叶九凉抬眸看着身旁的男人,她扯唇一笑,按着他坐回沙发上,“放心,我不会被拐跑的,聊两句就回来。”
厉陌寒拿过外套递给她,冷冽的嗓音难掩对她的温柔,“外面冷,穿上。”
叶九凉心底一暖,拿过外套,一边穿上一边往外走。
江老夫人没见过叶荣,只是从江亦笙口中得知叶九凉和叶家人关系不好。
看着叶九凉一个人出去,她不由担心起来,“小九一个人出去会不会受欺负了?”
“江奶奶,放心吧,没人能欺负得了九凉。”封熠道。
他这可不是安慰人的话,叶九凉要是能让人欺负了,那就不是叶九凉了。
屋顶卧着雪,天地间变得白茫茫一片。
“夫人。”
巡逻的守卫看见叶九凉,洪亮的声音整齐划一,吐出的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叶九凉颔首,目光扫过停在门口的白色轿车,红唇微抿。
车里,阿任看着后排闭目假寐的老爷子,面露无奈。
“老爷,要不给九凉小姐打个电话吧?”
让守卫通报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还不如直接和你叶九凉打个电话。
没有回应,叶老爷子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手背泛着的青筋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平静。
“叩叩——”
蓦地,有人在外面敲车窗。
阿任抬头看去,透过车窗,女子精致的容颜落入眼底。
“老爷,是九凉小姐。”说着,他推开车门率先下车。
叶老爷子缓缓睁开眼,深处迸射出一抹冷锐的光泽。
“九凉小姐。”阿任冲叶九凉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后面打开车门。
叶九凉收手插回兜里,淡眸看着从后排下车的老人。
红唇轻启,淡漠的语气携着疏离,“爷爷。”
叶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她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把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点燃。
他板起脸,横眉怒目地斥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我不给你户口本,你就去我书房偷,你领证的事我也得从报纸上才能得知,叶九凉,你究竟有哪点把我当做你爷爷看待了?”
叶九凉眼波平静地看着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
“还有其他事吗?”
感觉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叶老爷子一团怒火堵在嗓子眼,有气发不出。
“叶九凉,你,你就非得这么气我?”
叶九凉墨瞳淡淡地看着他,唇角浮出讥诮的笑,“不累吗?”
短短的三字,如当头一棒,重重砸在叶老爷子的头上。
余怒未散的脸上露出几分错愕,扭曲的表情略显滑稽。
“你,什么意思?”
“在我面前扮演好爷爷的形象,不累吗?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您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了,这其中的原因,我相信您老人家心知肚明。”叶九凉脚尖轻点着地上的积雪,洞察人心的双眸直视着他。
“原因是什么,我不在乎,但如果您想像控制叶磊他们那样让我任您控制,那么,抱歉,不可能。”
从不受他待见的孙女,突然变得他待见了,在利益至上的叶家,其实原因并不难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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