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日本的野望
二后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暖洋洋的。在这个季节。这就咒中最惬意的时段,街上没有多少车辆,也没有多少行人,这个时候走在街上的人,多少都表现出了些许的懒散。
街道拐角处过来了一辆黄包车,车夫拉着车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向四下里张望,那空空****的车斗显示,这辆黄包车正在拉客。
这辆黄包车路过一家古玩铺的时候,从铺子里走出一人,招呼车夫将黄包车停住,然后那人一撩长衫下摆,就坐到了车斗里。
“去琉璃场。”
那身穿长衫的乘客低声吩咐一句,车夫应了一声,便拉起黄包车,调了个头,然后快步奔跑起来。
这名身穿长衫的乘客就是王揖唐,他列,在不仅是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的会长,而且也是总统府的高级顾问,这身份不一般,爱好也就不一般。作为一名拿着总统府特殊津贴的半政客人物,王揖唐肩上的政务没多少,时间却很充裕,所以,平时没事的时候,王揖唐总是要到各处的古玩铺子转一转,淘些古玩、字画,一方面可以陶冶情操,另一方面在必要的时候。这些古玩、字画或许也可以派上用场,这年头,喜欢古玩、字画的官员和商人到处都是。
今天是星期天,王揖唐也没去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总部,仍像往常那样到街上晃悠,刚才在那间古玩铺里得到消息,说最近琉璃场那边出现了一批玉器,其中很有些有来头的宝贝,不过古玩铺不敢收,因为法律禁止倒卖来历不明的古玩,所以,只能黑市交易,古玩铺掌柜建议王揖唐亲自赶去琉璃场,并指点了门道,于是,求宝心切的王揖唐就赶紧离开铺子,叫住一辆黄包车小赶去琉璃场。
等王岿唐赶到琉璃场,太阳已经偏西。给了车夫脚钱,王揖唐按照古玩铺掌柜指点赶去那间专做黑市交易的铺面,但是赶到铺前才发现,那铺子居然没开门,王揖唐不死心,走上前拍了拍门,里头没人应声。又等了片刻,不见有人来开门,便知道这铺子今天不会开张了。于是只好先在琉璃场里到处转悠。看看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古玩、字画。
转了一圈下来,王挂唐一无所获,悻悻而去,叫了辆黄包车,吩咐车夫拉着他赶去常去的那间酒馆,今天晚上他还有应
不过刚走没多远,王揖唐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王桑!王桑!”
王揖唐扭头一望,看见迎面过来的那辆国产轿车的后车窗上探出一个人的脑袋,不是别人,正是那名日本政客西原龟三,这人虽然不会讲中国话。不过现在却已会喊王揖唐的名字了
王揖唐吩咐黄包车夫停住车小下了车赶上几步,走到轿车边,向车里一望。见那车里坐着西原龟三和他的翻诊,而且前排有一个空位。瞧西原龟三的意思,是想请他上车说话。
王揖唐也没客气。上了车。坐在司机旁边,然后西原龟三吩咐司机开车。轿车启动之后,西原龟三就借助翻泽与王揖唐交谈起来。
“王先生,刚才去府上,听说你在古玩店,又赶去古玩店,但店主告之你在琉璃场,所以我就追过来了,幸好在路上碰面,不然的话,又要扑空
“西原先生,你找我这么急,有何贵干啊?”
王揖唐有些纳闷,昨天他才参加过日本驻华公使馆举办的“中日友好之夜。舞会,在舞会上,西原龟三还特意将一名日本歌舞伎介绍给他认识,而在当时,西原龟三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王揖唐商量。
“是这样的,就在今天上午小贵国的总统先生邀请日本帝国公使先生与我一同前往总统府,我们商议了目前南洋的形势,而且也就中日之间提升外交关系的事情进行了非常亲切的交谈和磋商,我现在找王先生。就是为了进一步提升两国之间的民间交往热情的。上次在天津,蒙王先生引见,我与贵国前任总统徐先生进行了一番很有意义的交谈,徐先生也答应就蝶炭辛迪加的融资问题与手下磋商,并向总统先生递呈意见,对于这种中日之间友好合作的气象,日本商界非常满意,因此希望能够向徐先生转交一份正式的合同草案,目前这份草案已送到日本使馆,如果王先生方便的话,可以与我一同去使馆取来,然后我们一同送往天津徐府
西原龟三解释了几句,王揖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还是想让他当个中间人,借此搭上北洋财团的线,为中日两国资本合作奠定基础。
王揖唐也很乐意参与其事。他很清楚,只要抓住机会,促成北洋财团与日本财阀的经济合作,将来的北洋财团肯定会对他另眼相看所以,满口答应下来,坐着轿车与西原龟三一同赶去日本驻华公使馆。
等到了日本公使馆,正赶上新任日本驻华大使上任,这位新任日本驻华大使名叫日置益,是一名老练的外交官,中午网从沈阳坐火车赶来,至于那位原任日本驻华公使,任期已满。只等交接任务之后便要赶回日本去了。
日置益与西原龟三一样,也对王揖唐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一见面,就很大方的送给王揖唐一只金表和一根金笔,并且连连夸赞王揖唐为中日友好做出了“突出而且非常重要的贡献。”将来,日本政府完全可以给王揖唐颁发勋章。甚至邀请他去东京做客。
其实,日置益之所以如此看重王揖唐,还是因为他的身份,日本人知道。王揖唐目前在总统府地位较高,而且经常接近总统本人,可以直接向总统进言,所以,在赶到中国接任大使之前,日本政府就特别提醒过日置益,务必加强与王揖唐的联系。
王揖唐也是受宠若惊,实在没什么回赠的礼物,干脆与日置益换了帖子,要跟这个日本外交官拜把子,日置益也满口答应,不过借口日程已安排满,将拜把子日期推后几天,并在将川”,二习内带来的日本财阀转交北洋财团的合同草案交给王胼又亲自将王揖唐和西原龟三送出了使馆,并站在使馆门口,目送轿车离去。
“阁下。这个中国人非常容易收买,或许帝国很快就能与中国建立更密切的关系
一名日本使馆武官站在日置益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但是日置益却是轻轻摇头。并不赞同武官的意见。
“你错了,而且错得厉害。现在,决定日中关系的不是这个政治投机客。而是那个中国的总统。所以,对于这个王揖唐,只要好好笼络刻,可以了,但是不必在他身上下太多注,我们需要收买的不是这帮庸庸碌碎的中国政客,而是那个高深莫测的“狂人总统”
日置益说得是心里话,在来中国之前。他就认真研究过这位“狂人总统。的相关情报,他坚持认为,这个中国总统身上似乎有一种非常神秘的色彩,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色彩,日置益却完全把握不住。
“或许,这就是不世出的天才吧,能够紧紧的抓住每一个战略机遇。这种人才即使在日本的明治时代也是没有的,中国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位领袖,确实是这吓,国家的幸运,但是同时也是日本帝国的不牵。没有办法。现在的局面之下,只能加强与中国的关系了,毕竟,两国都是亚洲国家,而且都对改变当今世界的白人统治秩序有着强烈的兴趣
日置益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然后走回使馆,继续研究工作日程,这都是前任公使留下的未完成的任务。日置益必须将这些任务全部完成,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目前的南洋危机。
日置益现在非常兴奋,因为就在昨天。中国中枢政府已经决定不接受英国提出的调停方案,而是借口“爪哇。号民船沉没导致中国侨民死伤而正式对荷兰政府提出了外交抗议,并在同时紧急约见了日本公使,建议中日两国海军在南中国海举行联合军事演习,以侗吓荷兰政府和英国政府。
对于日本政府而言,再也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消息更让他们振奋的了,自从日本参加了协约国集团对德作战行动以来,日本已经在太平洋方向取得了战略上的突破,现在小许多日本政客都已明确了日本的战略发展方向,那就是太平洋方向,那就是南进战略,以前那些仍对所谓“北进战略”念念不忘的顽固派也纷纷转变立场,开始坚持南进主张,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日本政府授意驻华公使,向中国方面提出建议,要求中日两国海军举行联合军事演习,以彰显亚洲力量的崛起。
以前,日本政府还担心中国政府顾虑与欧洲各国的关系,不敢同意如此明目张胆的显示亚洲力量的军事行动。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难题都随着中荷局势的紧张而迎刃而解小这种时候。中国需要日本的海军力量,而日本也需要中国那巨大的战争潜力作为后盾。
想象一下,一个远东地区陆军实力第一的国家,一个远东地区海军实力第一的国家,这两咋小国家一旦联起手来。整个远东地区乃至整个亚洲的战略形势将发生怎样的变化吧,现在欧渊仍处于战争之中,而美国也即将对德开战,整介,西方世界根本就没有办法遏制中国和日本在亚洲的“自由行动”。这种难得的战略机遇期不正是日本政客梦寐以求的“大东亚圣战。良机么?
也正因此,日本政府在得知中荷形势已如箭在弦之后,就立即电告驻华公使,下令想尽一切办法促使中国中枢政府决心对荷兰开战。然后。日本政府也将借口新几内亚德国侨民与荷兰殖民当局相勾结为借口,向荷兰宣战!一旦对荷开战小日本联合舰队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对荷属东印度群岛发起攻击!
这就是日本政府的东南亚野望!多少年了,日本一直在西方列强的夹缝中苦苦寻找机会,现在,机会到了!日本政府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即使英国坚决反对,日本也不会屈服?
目前的情况下,荷兰如果想避免遭到中日两国舰队的联合攻击。唯一的办法是加入协约国集团对德宣战,只有这样,日本才会失去向荷兰宣战的正当理由,但是问题在于。荷兰现在有这个向德国宣战的勇气么?恐怕没有。相比德国的军事机器,荷兰王国的那点可怜的陆军力量根本就不够德国陆军塞牙缝的。更重要的是,经过几年欧洲战争的折磨,以及随之而来的英国海军执行的“经济封锁海上战略”与德国海军的无限制潜艇战现在的荷兰,完全依靠向德国走私铜矿石、石油维持国家经济,在这种情况之下,荷兰怎么会向德国宣战呢?
所以,日本政府坚持认为。只要中国向荷兰宣战,日本就可以紧接着向荷兰宣战,然后依靠那强大的海军力量吃掉新几内亚以及荷兰占领下的其它东印度群岛属地。
关键不在于怎么吃,以及吃之前的借口。关键在于,吃掉荷兰的东印度群岛之后如何与中国分配战利品?日本在上次的中日战争中已经意识到了中国军事力量的觉醒,面对这样一个陆上军事猛兽,日本政府丝毫没有信心在陆上战场赢得胜利,即使是海洋之上,日本海军也无法忘记那些被猛兽厮咬出来的伤口的巨痛。所以,日置益现在的主耍任务,除了挑唆中国与荷兰之间的战争之外,还有一吓,次要任务,那就是与中国方面谈判战后的战利品处置问题。哪些荷属领地归中国,哪些荷属领地归日本,这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必须明确下来,以免到时候中日两国因为分赃不均而再起战端。
用一句中国成语,日本政府的这个政策叫做“未雨绸缪”看得相当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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