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齐瞎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大门关上的瞬间周围都变得清净了起来,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转,转头想要看看外面的天空放空一下,结果却看到了归尚玄的身影。
我几乎本能的连滚带爬的就跑到了一边,生怕被他发现,生怕他上来。
可是过了很久,没有任何的动静出现,我微微的探出了头去,就看到归尚玄一身黑衣就那么站在楼底下,他的目光从楼上收回,显然是讲我刚才躲避的状态看的一清二楚,低下的脸颊上面锋利之中充斥着一种沉默的悲伤。
不,那不是悲伤,他一定是装出来的。我心中有个声音立刻就叫嚣了起来,我强自转头不去看他,他惯会伪装,现在只是在迷惑我。
我心中想着但是齐瞎子的话蓦然就跳上了我的心头,他后来并没有害你的心思。
是的吧,宁愿矛盾,宁愿不被理解,也要隐瞒下我的事情,生怕我发现什么,一味的自己抗下,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确实后来都没有害我的心思,但是那能相信吗?
我心中想着转头又悄悄的看了过去,归尚玄依旧那样静静的站在花园里,沉默的就像一尊雕塑,而他肩头的哞哞转头时不时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我。
看到哞哞的瞬间,我忽然就明白了过来,我对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吧,所以他才会这么快速的追过来。
可是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我靠在窗帘的后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隐霾的天空开始乌云朵朵,好像到了极致轰的一下,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玻璃窗上很快就被雨点溅落变得模糊起来。
我心中一紧,这么大的雨,他会离开的吧。
可是模糊的水光中,他的身影依旧那么笔直的站在那里,好像会一直那样默默无声的矗立下去一般。
心中那巨大的恐惧莫名的就减少了几分,他之前是晕倒了吧,他的身体可能很差,他现在支撑的住吗?
我正想着呢,就看到忠伯打着一把伞递给了归尚玄,但是归尚玄摇了摇头,仰头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连忙躲在了窗帘后面,过了半晌慢慢的探出头去就看到他依旧站在雨里,任由大雨冲刷。
雨很大,我的心里不由有些担心,但是担心的念头刚一冒出来,一个细小的声音带着嘲讽在我心中响起:“他只是在用苦肉计罢了,他会术法,这点雨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我仔细想想也是,归尚玄的能力那么强大,这点雨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现在这副样子,纯粹就是做给我看的,真的是苦肉计啊。
我心中越是想着越觉得后怕,归尚玄是不是料定了我会心软,才故意这样做的?想想我刚才竟然真的有心软的迹象,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心中一阵疙瘩,索性转身就躺在了床上,眼见不见心不乱,他带给我的伤害又岂是一场雨淋一淋就能结束的?
因为受到的惊吓和魂体的疲惫,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阴霾的天空不见丝毫的还转,雨也啪啦啪啦的似乎并没有转小。
我睁开眼的瞬间竟然忍不住去看窗户,他还在不在?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我立刻摇头否定,他在不在都跟我没有关系。
心中想着我强迫自己去洗漱,可是在洗漱间里又有些难以淡定,忍不住就想要往窗户那边看。
许久我只得长叹一声,慢慢的挪向了窗户旁边,心里却好像在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他要是已经走了,不在了,那我又会是怎样的心情恩。
他走了就走了,走了不是更好,说明他就是在苦肉计!
也许不是苦肉计,是他知道错了,想要求得原谅呢?
拉倒吧,求原谅是这样求的吗?而且现在求原谅,以前干什么去了?
我心中两个声音就好像两个小人一样在不断的争吵着,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有些乱了,不由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咬牙就走到了窗户边。
刚一到窗户边就看到归尚玄一身黑衣早已被大雨浇透,整个人似乎一整夜都没有挪动过,一动不动的还站在那里。
心忽然就有一刻的停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如果我有眼泪,此刻肯定是泪流满面了吧。
明明知道他这样做可能是有别的目的的,明明知道他太过了解我,也知道我的软肋在那里,明明知道他就那么过分的杀死了我,又把我的尸体藏在了囹圄,就这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极尽隐藏之能事……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动摇,忍不住会觉得他是真心的,现在的他身体很差,他已经承受不了太多了。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好像不可遏止一样,曾经在一起美好的场景一个个的在我眼前晃过。
如果没有发现身体,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旅行的路上了?那几天他真的有在研究旅游线路,他说我们可以报团,可以像正常情侣那样来一次蜜月旅行什么的。
齐瞎子说的对吧,尽管他努力的想要隐瞒我,但是后期他对我是真的好,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跟他好好谈一谈呢?
拉倒吧,你这太好骗了,那尸体可是实实在在的躺在囹圄呢。
也许是有误会的。
什么误会能让他就那么一掌拍的你人魂分离?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啊。他的身体不好,之前都晕倒了,淋了一夜的雨肯定更差了。
那不是苦肉计吗?
你怎么那么狠心呢,他身体不好可是真的啊,快让他上来。
他就吃准了你吃这一套……
我心中那两个声音又开始争吵了起来,我不由的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了下来,看着归尚玄沉默的身影,猛然攥紧了拳头,就要拉开窗户让他上来。
谁知道我的手刚一碰到,归尚玄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向了我。
我的身体近乎一种本能的一下子就闪到了窗帘的后边。
我发誓我是想要给他开窗户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之前看到自己尸体的情况太过刺激,所以魂体已经本能的想要躲避他了。
我一躲起来就反应过来了,立刻探出脑袋要去开窗户,谁知道我这一看,归尚玄竟然已经走了。
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他漆黑的身影飞快的冲着山下而去,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当众扇了几个巴掌一样。
怎么样,早就说过他是在用苦肉计。
也许,也许他有事。
拉倒吧,他这明显是等了一夜看到计划失败没有了耐心了。
也许……
没有也许!
我几乎本能的喊了出来,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秋印一啊秋印一,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事实都明摆着了,还是想要自欺欺人的去相信一个骗子,现在被打脸了吧。”
我自嘲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可是笑着笑着就双眼干涩的想要嚎啕大哭。
一阵敲门声从外面响起,我没有应声也没有开门,只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种种的情绪都化作了无声的悲哀。
这个时候,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不敢被任何人发现我曾经痴心妄想过。
归尚玄的离去就好像一把尖刀在我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狠狠地又捅了一刀,引得之前的疼痛再次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我蜷缩着身子跌倒在地板上,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黑暗无边无尽,我好像有个囚徒被关在一座看不见的牢房里面自顾自的疼着,没有任何办法的,任由那些疼痛好像根深蒂固了一样,一点一点的加深,然后腐烂。
“小姐这已经昏迷两天了,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啊。”黑漆漆的境地里,忠伯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不愿意醒来,你就算灵丹妙药再多,也没有用。”齐瞎子的声音低沉。
“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啊,您看她这魂体已经开始虚浮了,再这么长久下去,会不会就消散了啊……”忠伯的声音充斥着担忧。
“真不知道归尚玄搞什么鬼,自己说要在那里等的,忽然又跑了,就算想说他有事情,都没有说服力。”齐瞎子的声音少见的带了一丝懊恼。
“您早就说过他们两个没有缘分,不如,不如叫吴先生来吧。”忠伯也有些生气,最后的声音里面带却带着几丝无奈。
“小一的红线虽然是跟吴英勋在一起的,但是那应该也是在小一是人的情况下,现在她是魂体,对吴英勋又没有别的情愫,叫他来也没有用。”齐瞎子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我混沌的神经有一瞬间的清醒,以至于我蓦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睁开眼睛忠伯先是一惊,随即连忙走了过来:“小姐,您可醒了。”
我来不及看他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齐瞎子:“我的红线跟吴英勋在一起?”
齐瞎子的目光一闪,他微微的低头显然并不想说的样子。我缓慢的坐了起来:“您当初处处给我和吴英勋制造机会,难道就是因为算出来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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