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赞的表态颇有分量。
作为这片大海上不容忽视的尖端力量之一,库赞的站队足以引导风向,更何况这样的男人如今仅四十八岁,仍未进入实力巅峰期,未来不可限量。
“欢迎,但我要提前说明,有可能会死哦。”亚摩斯如此说道,却是有激将法之意。
“哦。”库赞不以为然。
强者之所以无所畏惧,不是因为他强。恰恰相反,是因为无所畏惧才强大起来的。库赞是这类强者的代表人物,他不怕死。
更何况,这世上其实大家既怕死也是不怕死的。如果能活得心满意足无怨无悔,死又何妨?库赞不愿意浑浑噩噩地过完余生,相比之下,能在死的边缘,践行自己的道路,那也是相当值得的。
如今,桌前诚邀而来的三方,已经有一方愿意跟随亚摩斯一起去做些大事。其余两方仍没有表态,这倒是很正常,亚摩斯没有着急,也没有催促他们给个结论。
白胡子和红发这两个人都是可以换个说法叫‘这两个势力’,他们不像库赞那样单枪匹马,他们有自己的基业,有自己的儿子、有自己的伙伴,他们都属于领导者。领导者做决定没那么容易,他们也需要考虑全局,而不是自己爽不爽开不开心。
做这样一个重大决定,武断悲观点说,就是在生和死之间选择。
谁都不傻,你说跟世界政府打就打?你说它都八百年了怎一直没被干倒过?那当然是人家底子厚,不是你想一脚踹倒就一脚踹倒的存在。没有人有义务跟你去送死。
法律约束所有人,道德只约束于自己。亚摩斯很清楚这点,因此尽管高谈阔论了一番当下世界之格局和生命之意义,却没有说过每个人都必须要为更好的世界而努力奋斗。
别开玩笑了。随便拿白胡子举例子,现在的人生轨迹上,他们活得很滋润。乱世就是强者的天堂,乱世不能拿自己的觉悟标准来衡量其他人的三观。人家现在活得好好的,在人家的视角跟你干你的理想那就是找死。
“嘶……呼……”亚摩斯抽着烟,分别给多拉特、德雷克拔了一根。
库赞在饶有兴趣地喝着因比特酒。这酒没那么‘高贵’,属于烂大街寻常人都喝得起的玩意儿。而且在贵族眼里,因比特酒这种一千贝里就能买来,属于社会底层人民大口灌进胃里用以填充虚幻或‘低俗’作兴的东西,压根不具备品的价值。那些底层人民想象中的贵族,都是喜好斟酌酒酿造的年份之间那不易察觉的一丝美感,是为了一丁点口味差别宁愿豪掷千金的该死的有钱人。
但库赞就是一口一口地抿,抿那么一点儿,也不急着咽下去,就在嘴里打转,来回地在味蕾上感受酸苦之下的醇香。
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不喜欢睁开眼夹在目前僵硬的宴会之间。作为一个在任何场合之下都能轻易睡着的家伙,库赞选择了继续我行我素。
白胡子和红发一方的五人都已经不吃饭了,大多把玩着装有半杯酒的酒杯,稍微掩饰自己的思考。
气氛真是被压到了一个让人有点不舒服的地步。亚摩斯不清楚双方是仍在思考,还是以沉默来表明他们的选择。他拿捏不清楚这个,也便没有轻易地开口说些什么,而是抽烟的时候让烟雾打个掩护,自己分别观察白胡子和红发的表情。
他能用自己的感知能力感知到这两人内心在纠结,像是面对烈火踌躇不前的飞蛾。
这一个个叱咤一方的王者,哪一个不希望不希望再豪情万丈地大干一场。只不过现在牵挂的多了,有的事做了就不单单是自己的事了。
“我认识一个朋友,她可以帮助你恢复年轻,让你回到五十多岁的巅峰时期,做无可争议的世界最强男人。”亚摩斯想到了什么,向白胡子说道。
找到艾茵借助她的能力帮白胡子恢复巅峰,这是早就想到的,也打算作为筹码来吸引白胡子加入。
亚摩斯只是补充一些东西,不过白胡子似乎也有很多话想说:“你是像罗杰一样的男人,但罗杰哪怕成为了海贼王,达成了独一无二的成就,也没能做到他的终极目标,改变世界。”
“one piece是什么?”亚摩斯问。
“你想知道吗?”白胡子像是说了句废话。
“我觉得那不重要,one piece和我要做的事情看上去没什么联系,算是随便问问吧。”亚摩斯又一根烟抽完,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中,他长吐一口气,环顾圆桌所有人,“其实我不太能猜准你们现在心里想着什么,是根本对我说的事情不感兴趣,还是感兴趣但有一些自身问题仍在困扰你们。”
香克斯也开口了:“为什么只能是自身问题?”
“那说说困扰你的外在问题。”亚摩斯笑着道,“你成为四皇以来,主要做的事不是向海贼王这个最高位置前进,而是维系新世界的平衡,让新世界始终处于稳定。我不太信服你的解释,说什么是觉得现在还没出现一个真的可以改变世界的人存在,说什么你只是在等。”
“为什么?”香克斯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被亚摩斯用小伎俩套了一下话,不过这算不得什么,他更好奇亚摩斯为什么否定他的解释,他又有什么看法。
亚摩斯调整了一下坐姿:“应该跟罗杰有关,当然,只是猜测。我怎么可能比你更清楚你们那艘船上的八卦猛料,哈哈。”
香克斯没说话。
亚摩斯感知到香克斯刚刚的心跳有加快。
“白胡子,这里也尊称您一句老爹吧。”亚摩斯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能看得出来,您有意在扶持艾斯登上海贼王。看上去‘海贼毕生为当海贼王努力’跟‘士兵毕生为当将军努力’没什么差别,不过称霸海贼世界、征服大海、海贼王称号,真的是你们为之狂热的东西吗?我想不是。我知道大海上有不计其数的海贼为了罗杰留下的大秘宝而烧杀抢掠,但在座的你们,绝不是因为这个才登上世界舞台。”
“嗯……”白胡子沉吟一声。
“好了……说太多不着边际的话了,这第二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吧。其实就算不与我们为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知道你们也走在可以得出正确答案的路上,只要如此,那无论以什么解法也演算都已经不重要了。”亚摩斯打算收尾,他给出了二十多分钟的考虑时间,该同意已经同意了,不同意再考虑一年也不会同意。
香克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宴会举行了一个半小时,现在也告一段落了。几方的碰面也基本到此结束,红发海贼团前阵子回了西海现在匆匆赶回,不知还有什么要事要去做。
“我和库赞最近将会去趟别的地方,把我的朋友带来,帮助您恢复巅峰。这样的话,就更有把握拿下蒂奇了。”亚摩斯在送白胡子一行人离开。
“库啦啦啦啦,那再好不过了。”如果能恢复巅峰,白胡子还需要担忧自己无法保护孩子们吗,“那小鬼,我们就先走了。”
“对了艾斯。”亚摩斯叫住了艾斯,“根据我们获知的情报,你的弟弟路飞今天抵达了德雷斯罗萨。那里是多佛朗明哥的地界,我还是介意你过去一趟。”
艾斯咧嘴一笑:“啊,那小子是个爱惹事的主。行,我知道了。”
“再会。”亚摩斯站在雷泽岛的码头,德雷克和多拉特站在他的两侧,三人笔直地站在那里目送白胡子海贼团离开。
莫比迪克号驶离码头渐渐远去,红发海贼团的一行人也准备离开了。
“又是一次短暂的会面。”香克斯感叹道。
“很快会再见的。”亚摩斯微笑道。
“下一次,我们两个单独好好聊聊吧。”香克斯深深看了亚摩斯一眼,“那我们也先走了。计划准备进行的时候电话虫联系就好。”
“再回。”亚摩斯又目送雷德·佛斯号离开。
库赞没有来送行,因为他果实的原因,现在睡着了。
“你打算去找艾茵了吗?”多拉特一脸坏笑,“算一算,从一四年到现在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啊……一眨眼你们就离别了这么久。”
“少贫了。”返回的路上,亚摩斯脸上还是挂着笑意。
“前阵子爱德华·威布尔被选为新任七武海,真是难以想象泽法老师又受到了多么大的刺激,直接离开了海军,建立了NEO海军。艾茵和宾兹作为泽法老师的亲信也都跟随着离开了,这一阵子他们进入了新世界,看上去有什么大动作。”德雷克说着情报。
多拉特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哎呀忘了这茬了,刚刚白胡子在的时候就应该问一下威布尔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整天顶着个白胡子二世的名头看着很不顺眼啊。”
“那家伙顶着这名号,白胡子也一直没什么反应,说不准确实有些什么事情吧……不过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就算是白胡子亲儿子又干我们什么事。”亚摩斯心里感谢德雷克转移了话题。
“话说去见泽法老师就你和库赞去吗?”德雷克问。
“你也想去见见老师?”亚摩斯反问。
“海军那帮家伙都七八年没见了,现在选了截然不同的路,不知大家处境如何。”德雷克有些怀念当年在学校的日子。
“话说在马林梵多的时候,我没瞧见德雷克和日奈啊,你们见到没?”多拉特问。
亚摩斯伸了个懒腰:“没,当时忙着和大将们交手了。”
“听说斯摩格那臭小子现在也升为中将了,混得也不错嘛!不过所谓官场得以情场失意,我记得他对日奈有点那意思……”多拉特又八卦起来。
亚摩斯看向德雷克:“咱要不给他安排个女人吧,我看他就是憋坏了,整天就爱想别人的事。”
“好,我抽空帮他物色一下。”德雷克故意把这当成命令。
多拉特乖乖住嘴了。
“不过去找泽法老师还是就我跟库赞去吧,这里需要有人在。新世界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你一个不留神就有人要吃你的肉。”进了大楼,亚摩斯还是决定让德雷克他们留下。
“那怎么不让库赞留下呢?他留下谁来都够喝一壶的了吧。”多拉特道。
“你应该没留意最近的情报。”德雷克跟多拉特解释起来,“泽法老师他们离开海军后,建立的NEO海军发展势头很猛,引起了世界政府的不安。他们怕再放纵出一个棘手的对手,派了黄猿要剿灭泽法老师的队伍。”
多拉特一听到黄猿的名字就恍然大悟:“难怪。黄猿那个混蛋当初在伟大航路以保护我们的名义监视我们将近两年,现在再遇到,他说不准又要搞事。”
“没错。”亚摩斯又抽出根烟,他现在的烟瘾越来越大了,“要是真碰上黄猿,那可够头疼的了。我跟他交手也算多了,但也没探到过他的底。要是他还在打莱泽因的心思,我可不好处理。带上库赞,我们两人加起来的实力就足够黄猿敬而远之了……说到底还是咱实力不行。”
“现在基本上又进入平缓期了,想有大突破,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多拉特在去年底突破成为了大剑豪,这比他当初定的目标晚半年左右。
“是的,现在进步开始明显放缓,过了最佳成长期。想有什么建树,就得在四五十岁的时候了,那阵子基本会进入巅峰期。”亚摩斯道。(尾田说过五十多岁进入实力巅峰期,赤犬和青雉打的时候,赤犬进入巅峰期,青雉还没进)
上楼进了亚摩斯的办公室,德雷克接过了多拉特的不正经问题问了起来:“照你的意思,打算把艾茵带回来?”
“嗯。”亚摩斯道。
“那泽法老师呢?”德雷克引出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老师啊……”亚摩斯在办公室里仰头看向天花板,不知如何拯救进入暴走阶段的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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