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波正犹豫着是不是着手实施的时候,月湾号正前方一个小亮点急速放大,大伙都被战舰转得眼晕,谁都没发现前方的异常,等注意到屏幕被一颗小行星铺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飞旋的月湾号一头撞在小行星上,激起一大片飞腾的尘埃,然后像落地的皮球般弹了起来,飘出一段又重新落下,再小幅度弹起落下,如此反复三五次,月湾号一头撞在小山包上停了下来。
小行星的引力太低了,撞击产生的灰尘越飞越高,很快就飘离小行星的引力范围。
撞击发生的时候叶涵正在返回底舱的路上,突如其来的撞击令他变成了滚地葫芦,在并不宽敞的通道里上下左右滚个不停,当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和其他陆战队员已经在连续的撞击中彻底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的叶涵终于恢复了意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散了架一般,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试着动动胳膊腿,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再动动身体,也没发现异常,应该没骨折的地方,他这才撑着胳膊坐起来,长期训练养成的习惯令他第一时间举起胳膊,看向小臂上的随身电脑。
随身电脑的屏幕已经在撞击中碎裂,几道裂纹将屏幕分成几块,大半个屏幕失效,剩下的一小半虽然还能工作,可是既模糊又重影,除了彩条就是斑块,根本看不清显示的究竟是什么。
泄气地放下胳膊,抬头打量通道中的情况,七个同伴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破碎的灯罩里火花闪闪,只有应急灯泛着鬼火般的绿色幽光。
一位队友就倒在叶涵身边,装甲上漆的号码让他认出了同伴的身份,那是叫姓卢鹏的战士。
他一把拽住卢鹏的胳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叶涵赶紧把卢鹏的胳膊翻过来,随身电脑完好无损,可是惊喜马上就变成了黯然。
屏幕一角显示生理状态的地方,心跳只剩一条直线,血压全部归零。
再仔细看,探测器显示甲外环境气压为零,甲内气压同样归零。
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叶涵一拳砸在地上,震得他跳起一人多高脑袋重重撞在天花板上,这才像飘飞的羽毛般缓缓下落。
叶涵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战舰里哪来的费力?
眼下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叶涵立刻调整姿势,以双脚轻轻落地后立刻察看其他人的情况。
超低的重力不比失重强到哪儿去,哪怕叶涵早已习惯月球的低重力,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无法自由行动,唯有尽可能控制动作,尽快查清队员们的情况。
然而情况不容乐观,除去卢鹏另外还有四人装甲失压,另外还有一个叫李保平的队员甲内气压已降至危险状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除去叶涵本人之外,居然只有一个队员的装甲完好无损,只是仍处于昏迷中尚未醒来。
叶涵立马急红了眼,眼前这种情况,根本没条件寻找装甲漏气的位置,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找个正常的舱室。
可是这个时候,上哪儿去找安全的舱室?
危急时刻,叶涵急中生智,一手一个抄起仅剩的两名队员,启动飞行包,以最快速度沿着通道飞向战舰底舱。
事发位置距离底舱不远,叶涵很快就提着两个人飞进底舱。
固定在底舱中的登陆艇仍然固定在原地,叶涵赶紧飞进艇内,关紧舱门打开维生系统。
万幸登陆艇没在撞击中损坏,艇内气压迅速回升,叶涵三下两下解开队员身上的装甲,看到队员还有呼吸,不禁松了一口气。
再把另一个队员的头盔摘掉,叶涵意外地发现,装甲里居然是刘斌。
他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这里的重力太低,叶涵不敢拿水往脸上喷,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抹布浸上一点凉水,反复在刘斌的脸上擦拭,又在人中上掐了几下,也不知道究竟是哪种方法起了作用,刘斌终于清醒过来,睁开了迷茫的眼睛。
叶涵差点瘫倒,长出一口气问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对?”
“头疼!”刘斌呲牙咧嘴地动动脖子。
“别的地方呢?”
“好像没事。”刘斌晃晃脑袋,感觉就像头上挨了一棒似的,“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呢。”叶涵又看旁边的队员,微弱的呼吸已经趋于正常。
刘斌坐起来四下里看看,认出这里是登陆艇内部,不禁诧异地问:“其他人呢?”
叶涵摇摇头:“就剩咱们三个了。”
“保平怎么样?”
“应该没事。”叶涵不怎么确定地说,“你先在这儿照看保平,我出去看看情况。”
“好。”刘斌一口答应。
叶涵离开登陆艇,飞到舱门边打开电话:“呼叫舰桥,收到请回答。”
电话里没有半点声音,不死心地再叫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难道是这部电话坏了?
不对,他突然想起舰内已经是真空状态,电话根本收到不他的声音。
叶涵马上飞往舰桥,一路上遇到将近十具尸体,每一次叶涵都要凑近了仔细看一看,希望发生奇迹,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抵达舰桥的时候才发现舱门已经损毁,根本没办法用正常方法打开,叶涵毫不犹豫地抽出激光枪。
舰内的气密门不像通往舰外的气密门那样结实,为了确保安全,叶涵先在门上敲了敲,又选了个不朝向任何人的位置,这才启动激光枪,以光束切割舱门。
舱门很快就被叶涵切掉一大块,矮身钻进舰桥。
舰桥里光线暗淡,所有的屏幕都是黑的,与通道一样只有应急灯的幽光。
叶涵开启夜视仪,这才发现舰桥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十几个舰桥军官有一多半倒在地上,就连黄波都不例外,只有四个人仍被安全带固定在椅子里。
明知有人幸存的可能性极小,叶涵还是一一检查众人的情况,结果就连椅子里那几位舰桥军官都没能幸免,倒是人堆里救出个还有呼吸的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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